但淮国玩那个的这些人,到了十岁左右便把人送走了,秦嘉谦待邵望舒好了却不止那几年,如今邵望舒都十九了,没听说过玩这么大的。
柳宛白问:“孙女听闻陛下如今待他仍是极好。”不似那个该有的。
“有感情了吧。”襄国公并不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一来邵望舒住在含章宫,很难不让他联想,二来秦嘉谦对他确实好得过分了,秦嘉谦对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曾这般上心,三来淮国人十六七就能结婚,秦嘉谦却拖了这么多年,直到邵望舒回来才起了立后的心,四来这是柳太妃那边的消息,柳太妃的手是伸不到含章宫的,她能得知这消息,只能是太后透给她的,太后的消息断然不会有假。
柳宛白还是不放心,又确认了一次:“祖父,孙女听说邵望舒是钦天监算出来的吉星,能旺陛下,兴许是因着这个原因,陛下才将他就近放着。”
襄国公摆摆手:“听钦天监胡扯。装神弄鬼的东西罢了。”
“陛下允他去赏花宴,旁的蠢货们都当他是个金龟婿,巴望着能在赏花宴上得他青眼,好去当亲王妃,殊不知当了亲王妃才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襄国公交代她:“你注意好分寸,陛下大约是叫他替自己掌眼的。”
“你既要让他省得你适合做皇后,又不能让他误解你愿做亲王妃。”
柳宛白:……
太难了。
襄国公看出她的艰难,提点道:“待你做了皇后,自会帮他周全和秦嘉谦的事。”
“孙女……”柳宛白分外艰涩:“省得。”
赏花宴虽说只是借个名头,但宫里细细致致地给安排了诸多名品花,来此赏花的小姐皇亲们各个颇有眼力,轻松辨认这些名品,发出此起彼伏地感叹。
邵望舒和管磊赵锵三个在凤鸣山上长大的土包子一问三不知,他们山上简单得很,连牡丹月季都不必区分,统称「花」,红的叫红花,黄的叫黄花,简单易懂。
小姐皇亲们见到了名花,诗兴大发,太监们早备好了纸笔,众人纷纷提笔,遇到好的诗便流传。
管磊咂舌:“真有文化。”他是莽汉,识字,但不多。
又有小姐提笔作画。
赵锵也附和:“多才多艺。”
不一会儿又有人用琴音为美景增光添彩。
邵望舒无心这些,只盯着来赏花宴的小路,按说此赏花宴合该太后来主持,便是她不来,也理应派个宗亲长辈来,可太后只命人传了句有要事,稍后再来,众人自便。
邵望舒是男人,不便单独去长安宫面见太后,还指望着在赏花宴上察看她是否有不妥呢。
赏花宴入口处摆了盆真品,被一个眼尖的皇亲看到了,呼朋引伴前去观赏,把邵望舒的视线挡得结结实实。
邵望舒起身:“我去别处看看花,你俩自己先玩着。”
邵望舒避开人群,寻了个没有花花草草的僻静地儿,这儿视线开阔,能将路上的情况收入眼中。
柳宛白自来了赏花宴,不似其他小姐们写诗作画,只在一旁静静地赏着花,余光则一直停在邵望舒身上。
邵望舒腰间挂着块帝王绿玉佩,柳宛白听说过,今年出的料子,因其颜色品相极佳,轰动全国,陛下命人打了玉佩,原本是戴在陛下身上的,如今竟出现在邵望舒身上。
柳宛白对襄国公的猜测愈发信了。
见邵望舒离开,柳宛白跟了上去。
“公子不去赏花吗?”柳宛白问。
邵望舒答:“出来透透气。”
四下无人,周围有树木挡着两人,柳宛白踱步到邵望舒面前,轻声道:“公子和陛下的事,小女都明白。”
邵望舒心道:他和秦嘉谦的关系无非是他爹当过秦嘉谦的老师。但他身上的胎记早就被秦嘉谦去掉了,怎会有人知道他和秦嘉谦的关系?
邵望舒不动声色道:“什么事?”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公子和陛下之间的情谊,叫宛白好生感动。”
邵望舒:啊?
他翻过来倒过去把这句话品了好几遍,他是没读过多少书,但是这句话真的很像在描写情侣……
但邵望舒又不敢直接问,毕竟他文采着实贫瘠,生怕这背后有典故,既然有人能用闺怨诗来表达政-治,兴许哪个含蓄内敛的诗人用情诗说政-治呢!
他亲爹平秋锦确实死于政-治-斗争。
于是邵望舒含糊道:“嗯。”
柳宛白吃了颗定心丸,邵望舒自己都承认他和陛下是那种关系,那就好办了。
柳宛白道:“皇亲贵族好男风者不计其数。”
邵望舒心下疑惑,不是谈政-治么,关男风什么事。
“帝王好男风亦无妨。”柳宛白慢慢道。
邵望舒:不对劲!
秦嘉谦好男风吗?
没发现呀。
哪个狗奴才造谣。
柳宛白继续道:“可帝王若因过度宠爱对方,那史书上便不好听了。而被偏爱的也无甚好下场,待新帝上位,少不得清算他。”
邵望舒心道:秦嘉谦过度宠爱谁?他最疼的不是我么?
柳宛白道:“公子如今得宠,自不必操心,可来日新帝上位,又当如何呢?”
啊这……
柳宛白没察觉邵望舒脸色微变,道:“公子若能助小女成功,小女定保公子一生无忧。”
邵望舒沉下脸:“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柳:你俩是一对!
舒舒:啊?
第33章 下旨
柳宛白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不再多言,只定定地看着邵望舒,眉眼中全是「我早就知道你和他那点见不得人的事了」。
邵望舒当下生了火气:“龌龊之人看什么都是龌龊的。”
邵望舒越想越气,明知不能这样怼人,仍是连珠炮般开口:“陛下光风霁月,怜我幼年孤露,亲自抚养。落在你们这起子小人眼里,尽是污秽。”
“姑娘好歹是千金小姐,理应人品贵重,怎的这般言行无状,诽谤圣上。”
邵望舒拍了拍手,原本空旷的僻静地儿凭空冒出来两个侍卫,邵望舒吩咐道:“宫里容不得这等嚼是非之人,把她送出宫去。”
“是。”
柳宛白还要说什么,侍卫眼疾手快,用帕子塞上她的嘴,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赵锵和管磊听到这边动静,赶了过来,柳宛白认识赵锵,呜呜咽咽地用眼神求救,赵锵向来怜香惜玉,忙问:“舒舒,这是怎么了?”
赵锵隔在邵望舒和柳宛白身边,好声好气同邵望舒道:“宛白嘴上厉害些,心却不坏,她若是哪里得罪了你,你只管告诉哥哥,哥哥替她赔罪。”
赵锵又扭头呵斥柳宛白:“你也是,宫里能跟你府里比么,家里把你惯得没边了,在宫里也敢放肆,还不赶紧跟公子道歉!”
柳宛白喉咙呜呜地想开口,满眼都是求饶,今儿邵望舒说的话倘或传了出去,皇后无论如何她都做不了了。
赵锵求情道:“她一个姑娘家,今儿又是赏花宴,好歹给她留些面子吧。”
管磊已看出邵望舒情绪不对,柳宛白不仅惹事了,只怕事儿还不小,借着衣襟遮挡,狠狠踩了赵锵一脚:蠢货闭嘴!
“哎哟”赵锵疼得龇牙咧嘴:“你踩我干……”赵锵抬眼,对上管磊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最后一个字说得有气无力,“嘛……”
邵望舒冷冷地看着柳宛白:“我今儿没要了她舌头,已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
赵锵心里一紧,邵望舒很少用这么严重的描述,变了脸色,也不敢帮柳宛白说话了,跟邵望舒使眼色,到底怎么了?
侍卫将柳宛白拖了出去,赏花宴上来的小姐和皇亲们皆看了个正着,小姐们噤若寒蝉,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不知出了什么事。
好好的赏花宴被邵望舒搅了,有心在后宫大展拳脚的小姐们情不自禁看向皇亲们,希望他们能恢复秩序,让赏花宴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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