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君臣在关注许烟杪。
围观群众在吃朱子的瓜, 顺带看一眼百家传人围攻孟子后人。
没人关心一开始发起辩论的朱白鹿。
朱白鹿孤单地站在场地中央,看了一眼自己冷冰冰且空荡的周围,再看一眼被围得水泄不通, 几乎可以说是群星捧月的许烟杪, 一张老脸火辣辣地疼。
再看看皇帝还单独在场边(锦衣卫:我们是死人?), 朱白鹿眼睛一亮, 走了过去,行礼:“陛下?”
陛下心不在焉:“嗯……”
耳朵全往许烟杪那边竖。
【朱子有没有搞大儿媳妇肚子?当然没有啊!传言是怎么变得这么离谱的!】
老皇帝磕着瓜子, 还有功夫想:大概是因为没有白泽吧。
锦衣卫指挥使瞅了一眼因为被陛下无视, 面色惨白的朱白鹿,啧啧了两声。
这就破防啦?和小妾把楼板干塌那位, 现在还每天若无其事地去兵部上班呢。你要是就这点承受能力, 可不适合当京官!
【就算是朱子的政敌,也只是说朱子治家不严,儿媳妇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你们这些人直接上升到朱子把儿媳妇睡了, 这……比他的政敌还可怕啊!】
【呦!其中相信和助力传播的还有朱子的徒子徒孙、子孙后代呢!】
什么!还有这档子事!
锦衣卫指挥使迅速收回对朱白鹿的关注。
除了陛下的安危,吃瓜最重要!朱白鹿是谁,他不认识!
而朱白鹿本人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硬着头皮喊了一声:“陛下, 臣朱白鹿拜见……”
老皇帝被打扰了, 直接一个不耐烦:“拜见什么拜见,朕现在不想见你!”
朱白鹿面色惨白。
这句话被他翻来覆去在脑海里品读, 每一个字, 甚至每一个停顿,都让他反复琢磨。
脸色是越来越灰败, 人是越来越挫败。扭头看了看被诸人围绕的许烟杪, 他抬起袖子捂着脸, 快速离场。
辞官吧!
他这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官场!
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看看有没有人发现他的退场。
“……”
没有一个人关注,没有一个人回头。
他们都在关注许烟杪!
许烟杪他到底给这些人灌什么迷魂汤了!居然能这么吸引人!他不就是在普普通通给朱子洗刷一下脏水吗?这些人难道还在乎朱子冤不冤?
朱白鹿完全想不通。
就像他完全听不到许烟杪的心声一样。
【虽然人也是好心啦,但是每次有人说朱子私德,都还没说是什么私德呢,他们就很严肃地表明:朱子和儿媳绝对没有一腿。】
【朱子真是谢谢你们啊,本来都没那么多人知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此地无淫三百两?】
“……”
锦衣卫指挥使死死掐住自己的手。
不能笑,不能笑!你是锦衣卫,要保护皇爷和太子殿下的安危,必须像兵器一样立在一旁,兵器是不能突然发笑的!
但是,朱子这事真的很好笑啊!
谁能想到朱子流言的进化和传播,多亏了他的真·孝子贤孙啊!
锦衣卫指挥使拼命忍笑,视线在周围一扫。
咦?那个朱什么鹿呢?
算了,不重要。继续听听小白泽后续怎么说。
*
许烟杪看了一眼八卦系统,对于那三个问题,回答得斩钉截铁——
“假的。”
“假的。”
“假的。”
别人问他:“你怎么确定是假的呢?”
许烟杪:“他儿子朱塾去世后,他伤心欲绝,因为建阳考亭是他儿子特别喜欢的地方,他就搬去建阳住。他儿媳妇没有再嫁,带着他孙子回了祖籍江西婺源。从建阳到婺源……距离五六百里,他们要怎么私会才方便?”
这人又说:“那……也有可能是他儿子没死之前就……”
许烟杪:“朱塾性格顽劣贪玩,朱子怕自己教不好他,及冠一年后,就送他到婺州金华县拜吕祖谦为师。再三四年后才成亲,再四年后人就死了。朱塾统共娶妻才四年,那四年里就回家一次,参加科举,连去世都是在婺州去世的,朱子哪来的时间和儿媳通奸还让儿媳怀孕?”
【总不能是一发入魂吧?】
【年过五十,威风不减当年,一发入魂?】
【硬要这么说……真是不太礼貌了。】
大夏君臣憋笑憋得很痛苦。
问话的人听不到心声,但也被许郎的话噎了半晌,硬是来了一句:“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烟杪还没说话,官员一号冷不丁说话:“皇家藏书阁有。”
——为了祖宗不被牵扯进来,他也是拼了。
“儿子成亲后,朱子见了儿媳几次……”
“皇家藏书阁有记载。”
“朱子儿媳回朱家祖地后,两人没有见过面……”
“皇家藏书阁有记载。”
“朱子有没有和未出阁的儿媳见过面……等等,这个不用回答!”
问话的人也知道自己过于离谱了。连忙开始问下一个:“那……名妓……”
“传闻名妓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帮朱子严刑拷打名妓的是当时浙东提刑岳霖,可是……”许烟杪面色古怪:“岳霖他,在那段时间里,根本就没有担任浙东提刑啊。”
说着,顺便念出当时浙东提刑的全部官员名单。
问话的人震惊了:“这也是……”
官员二号:“没错!这也是皇家藏书阁里记载的!”
“嘶——”
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
皇家藏书阁!恐怖如斯!
还有人默默退后几步,避免自己被注意到,隐私都进了藏书阁。
这也太可怕了!
而皇帝本人:“……咳。”
是的,皇家藏书阁就是这么厉害!就像锦衣卫也真的神出鬼没,能够监察天下一样。
说起来,造假的锦衣卫呢!造假完成了吗!不然万一需要拿出书的时候拿不出来岂不是尴尬?
……
锦衣卫在策马狂奔回去造假的路上。
*
许烟杪咳嗽一声:“现在,还有谁想证明朱子有没有做过什么吗?”
全场静谧。
许烟杪想了想:“程子也行。他们虽然没有纳尼姑、通奸儿媳,但是也有一些传闻……”
“不不不,不用了!”
至少一半的人灰头土脸,不敢抬头。
还有人偶尔偷偷瞧两眼许烟杪,眼中满满地惊叹。
这就是许神通啊……倒真的是神通广大!
但总有人不信邪,跳出来:“如此兴致盎然,你这是不敬先贤!”
许烟杪很有礼貌:“哪里哪里,某是和先贤学的。”
对方哽了一下:“什么?”
青年脸上笑眯眯:“朱子说过,孔子的学问没什么用。”
所以他只是对先贤的八卦感亿点兴趣,也不算过分吧?
对方:“你胡说——”
许烟杪:“真的,不信你去看《朱子语类》。”
围观群众瞳孔地震,大为震撼。
问话的人也是一副三观尽毁的样子。
朱子,原来你居然是这样的朱熹!
旁边,童心捧着那份麻辣牛肉干,两条胳膊都在抖。
权应璋瞥他一眼,将人拉离人群,小声问:“怎么了?”
童心憋笑:“你这位小友,太有趣了。”
权应璋想了一下:“他在撒谎?”
“不。”童心忍住了笑,身子直了,但眼还是含着笑的:“他说的是真话,但确实在欺负这些人没有完整看过《朱子语类》。”
权应璋好奇:“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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