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手里,和在自己深信不疑的义女手里,又有何区别?
凌初之前任守卫军副使,也意味着将军府也掌握着上京所有动向。
义子义女都手握权势,就算是凌君汐归隐田野,也依旧无人小觑,反而亲儿子一个官职都没有,甚至极少露面,比凌君汐还来得神秘……
马车将方瑞送到方宅,方瑞下了马车,道:“我听礼部的朋友说他们奉旨筹办家宴,不日将会邀宁家进宫了,这可是个好兆头啊!”方瑞笑眯眯地,好似完全没看出宁启则震惊苍白的脸色,向他作揖告别,“先祝表兄官运亨通,到时候可莫要忘了表弟啊。”说罢,方瑞转身离开。
宁启则咬紧牙关,勉强一笑,才没让自己失态,方瑞走后,宁启则急促呼吸几下,“回府,我要见家主。”
第九十五章 心照不宣
杨动英和杨心华在将军府并不久留,见安逢情况算是稳定后,便交代了一些事后就告辞了,夜里动身,还比江连江晟他们早走一日。
江晟来将军府同安逢辞行才知道人已走了,“这么突然……”他面色闪过一丝委屈怅然,“都不给我说一声?”
安逢半靠在床边,一口喝下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摆手拒绝了江晟给他买的蜜果子。
江晟自顾自地吃起来,嘴里却并未尝到几分甜意。
安逢道:“他们是医谷的人,有正事要做,”他安慰江晟,“你不是要回老家?顺道可去可医谷找他。”
江晟别扭道:“我才不要热脸贴冷屁股。”
安逢未多说什么,江晟说了几句话便要走,“你好好养着,等我回上京,定要看到你活蹦乱跳的。”
安逢抬眼,问:“江大哥呢?”
江晟道:“他在外头等我。”
安逢也不问江连为何宁愿在外面晒太阳也不进来,他虚弱地笑了笑
江晟走到门口,又被安逢叫住,“江晟……”安逢在床边摸了一下,拿出玉英刀来,“你不是想看玉英刀吗?看完再走吧。”
江晟疑惑地看了安逢一眼,而后喜滋滋地接过来,仔细小心地看了看,而后忽然拔出刀,伸直手掌,将刀刃放于手心。
安逢吃了一惊:“你做什么——咳、咳……”
江晟道:“只是比一比大小形状。”
安逢咳得面色酡红,“比什么?”
江晟道:“我有一回见将军手中把玩一个小木刀,忽然想起同你的玉英刀很像,我当然不敢问将军看看那木刀啊,就想看看你的玉英刀,”江晟撇嘴,“谁知你这么小气,看也不让我看……我这都快离开上京了才让我摸一回。”
安逢愣了一下:“小木刀……”
“你见过?”
安逢道:“我见过,娘亲……很爱护那把木刀。”
“是不是很像?”
安逢思绪陷入回忆,缓缓点头,“玉英刀就是按着那把木刀打造的,那木刀对娘亲很重要。”
只是那木刀朴素无华,无任何宝石金玉点缀,玉英刀却是灿艳夺目。
江晟不提,安逢都快忘了那把木刀……因为他只看过一眼。
是他生辰后不久的一日。
那时他还为自己喜欢男人而害怕,即使凌君汐说这事没什么大不了,他也依旧不安,他问为何送他这样一把奢侈的刀。
凌君汐听了他的疑惑,拿出一个木盒,打开给他看里面的一把小木刀,“这木刀是我故人所赠,我很爱护,但也敌不过岁月侵蚀,打一把金玉刀,定会比木头长久。”
安逢看着这把质朴小刀,此木刀显然是人亲手雕刻,工法不稳,颇有童趣,刀身有数道断裂和修补痕迹,可见年岁风霜和主人爱护之心。
安逢看着这把木刀,问道:“是娘亲儿时玩伴所赠吗?”
凌君汐摸着那小木刀的刀身,“嗯。”
安逢那时还未窜高,十五岁了,却还是个矮个子,他抬头,“这刀我喜欢,多谢娘亲!”又转头看向安诗宁,“多谢姑母!”
安诗宁讶异:“谢我做什么?”
安逢不说话,只是笑。
他觉得,这刀本来不是给他的,而是凌君汐要送给安诗宁的,那上面的“安”字,不是安逢的“安”,是安诗宁的“安”。
无论是对将军府还是安逢,甚至对凌君汐和安诗宁,这把玉英刀都意义非凡。
安逢摸着刀柄上的宝石,手指摩挲着宝石。
“你怎了?”江晟见安逢眼中落两行清泪,惊道,“我去叫卢叔来!”
安逢回过神来,阻止江连唤人,哑声道:“不必……我是想起娘亲她们送我玉英刀的时候,有些感慨。”
“真没事?”江晟半信半疑,但见安逢一脸疲惫地点头,只好道, “那我走了,你别硬撑。”他转身出门。
江连见他出来,问:“小公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已经能开口说几句话了,不过他时醒时睡,我都是凑巧碰上他醒着,怕是过会儿他又要睡了,”江晟问,“哥你还是进去看看?”
江连迟疑一下,摇头:“不必,我们走吧。”
“哦。”江晟回头看了眼,跟着江连离开了。
两兄弟走出院子,正碰上凌初过来,几人交谈几句,凌初道:“承衔哥,移步说几句。”
江晟一脸懵:“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
江连跟着凌初到一僻静处,凌初直言问:“义母让承衔哥和江晟离京,可是京中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凌初毕竟在京中任职近两年,对上京局势的变化会有一种惊心的直觉。如今守卫军四处搜查,京中人心惶惶,宫中禁卫被派出半数,严查作乱黑户,乱得不成样子,若不是凌君汐手底下的人仔细,及时转移了地方,成端云都会被翻查出来。
江连避而不谈:“此事我不清楚。”
凌初沉默须臾,问:“是与安逢有关吗?”
江连讶异他的猜测,惊诧地看了凌初一眼,凌初也只当他是默认,“你一回京,便对他态度怪异,为何?”
江连还是不说话。
凌初又一连几问:“安逢这次遇险,你可知道缘由?那夜义母说的话又是何意?你与江晟为何忽然离京?”
江连神色微疚,“怀归,别问了,你先去边关一阵子,日后你自会知道的。”
凌初道:“我不想走。”
江连道:“将军让你去,你怎能不去?”
凌初知道自己怕是反抗不了,只能离开,叹问:“那你为何回京?”
“我……”江连顿了顿,“将军让我回来的。”
凌初一直以为是江连主动禀请回京,“为何?”
江连犹豫一下,面色微窘,道:“我也不知为何,我有意于你阿姊,她忽然知道了,而后将军便叫我回京了,”江连面色一向都是带着笑,此刻却只有苦笑,“怕是意明不想见我,禀给将军将我调离……”
凌初从未发觉江连对凌年的心思,更不知晓凌年对江连又是如何。
凌初不忍江连失意,道:“或许只是巧合,阿姊她还不知道。”
即使他觉得将人赶走的确符合自己姐姐的性子。
江连勉强一笑,接下这句连安慰都算不上的话,
凌初道:“义母让我回边塞帮衬着阿姊,如今我被革职,连调职的旨意都不用请了,义母叫我这两日便就动身,可我放不下安逢,”凌初容色沉郁,“除了他醒来那一次,我未见得他一面。”
江连道:“他时醒时睡,你怕是赶上了他休养歇息的时候,江晟他才出来,小公子他现在是醒着的。”
凌初怔了一瞬,对江连一拱手,“承衔哥,祝布帆无恙,不送了。”
“……”江连眼见凌初一个飞奔,跑进院里,他深深看了人一眼,叹了口气,招手示意江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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