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禀知飞身追赶,江晟也紧追而上,戚允慈等人留在屋内以防成端云再回来。
江晟轻功是好,可成端云看上去对这附近极为熟悉,绕来绕去隐入街道屋檐之中,短短几息,就不见了人影。
江晟环顾四周,也不见成端云踪影。
竟然跟丢了!江晟急得咬牙,心中挫败失望。
此时两支羽箭从远处破风而来,朝着江晟右前方射去!
咻!
箭矢划过风的锐鸣令人心生惧意。
远处隐蔽一角传来压抑的痛苦闷哼,成端云暴露了踪迹,江晟和段禀知连忙乘胜追击,见成端云背中一箭,另一箭射中了他的小腿,染了大片的血。
街上有人瞧见,作鸟兽散开,也有人好奇地担忧上前,皆被江晟拿着腰牌呵斥开:“守卫军第九营捉拿要犯!闲杂人等回避。”
成端云跑不掉了,倒也不惊慌,他回头看看段禀知,呵呵笑道:“也是老熟人啊……”
江晟见抓着人了,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回头看向箭射来的远处。
一红黑劲装男子拿着弓箭站在房顶,远远望向他们这里。
江晟辨认片刻,瞪大了眼,惊喜道:“哥!”
第五十八章 石榴花香 (二)
成端云伤势重,且血流不止,剧烈的疼痛也让他几乎睁不开眼,额上冒出豆大的汗,滴下打湿了他的眼睫,他面色苍白,笑道:“我这样可走不动道了,不如你俩谁背我?”
江晟冷哼一声,不理会,段禀知面无表情地取下成端云右手的手衣,整理好成端云身上的衣裳,折断箭羽。
成端云竟没喊疼,只静静看着他动作,段禀知避开伤处将他严严实实捆绑一遍,将成端云拉了起来,让他一瘸一拐地自己走着。
每走一步,成端云就疼得打颤。
许是人都对美的事物偏心一二,江晟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他从前也是这条腿受的伤,知道走路会是怎样地疼。
他想说自己来背吧,又觉得没必要,也落不下这个面子,更觉得把后背留给敌人太危险,故还是没开口,索性眼不见为净地走到一边去了。
成端云离段禀知越来越近,笑眯眯道:“段禀知,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段禀知看向他,成端云靠他越来越近,几乎倚在他身上了,成端云吐气如兰:“你不行。”
段禀知面色骤沉。
“那夜我还怀疑我的药出了岔子,你怎会闻了一点男人的反应都没有,只是昏睡过去,可今日给宁启则用,那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我这才反应过来……”成端云隐晦又趣味地扫了眼段禀知腰下几寸,“原来是你不行啊。”
成端云哀怨道:“那夜想尝尝你的滋味,可你立都没立起来,我只好失望地走了……”
段禀知冷笑:“尝了过后,而后把我那处割了么?”
成端云欸了一声:“你这将我说成什么样?我本没想将那些护卫怎样,是他们太粗暴,把我给弄得太疼了,说了又不改,搞得我一点儿都不舒服,我这才动手的。”成端云满不在乎道,“再说了,弄完还不是会杀了我,我也只是出于自保。”
“可你的做法太残忍。”
成端云笑道:“你怕了?我又不会这样对你,本瞧你一个能顶上他们好几个的模样,谁知道……”他啧啧几声,眼底浮现蔑视之意:“生得这副好皮囊,可惜不中用,不像宁公子,给的反应热情多了。”
段禀知冷冷道:“想激怒我?”
“是啊,”成端云调笑他,嘴碰上段禀知耳朵,气声道:“但更想让你肏我。”
段禀知呼吸乱了些,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勾的,成端云大笑。
“唉唉唉,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段禀知,离他远些!”江晟在不远处发觉他们的异样,“他可不是府里那时候的柔弱模样了!他方才差些杀了人!”
江晟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将二人隔绝开来,不让他们再说话。
江晟等人回到驿站,众人也只当是守卫军抓人,并不多问。
江连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江晟欣喜跑到江连面前:“哥,你怎回来了?”
段禀知和成端云齐齐看向那男子。
江连,江承衔,江晟一母同胞的哥哥,射艺极高,矢不虚发。
江连面容平静,眉目如画,嘴角总是微微带笑,温文尔雅,倒不像武将,像是闲逸的公子哥。
江连对段禀知颔首一笑,当是招呼了,才回答江晟道:“将军说我久未归京,让我禀请圣上,回京歇息一段时日。”
江晟第一回捉贼,就得了亲哥襄助,正是心情颇好的时候,“好事啊!自从去年端午过后,你连年节都未回来过,我也久久未见你了。”
江连笑了笑,笑意却没多大的兴头,他钻研射艺之术,眼睛比平常人亮许多,可如今却黯淡不少,满目都藏着心事。
江晟不察,只当他家兄长赶路累了。
江连并不多问他们抓的人是谁,反而提点了几句江晟捉拿要犯的错处:“方才我射箭,你都未察觉,万一这箭是冲着你去的呢?敌方千变,日后定要当心后方。”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晟如今只有点头的份。
江连叹道:“我不想你走上这条路,看你来信我本想劝阻,谁知回来你还是当上了。”
“我喜欢这差事,为民除害,又能为府中出力,人总要找件事做,”江晟满不在乎道,“总不能像安逢那样整日——”
江连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江晟闭上嘴。
江连道:“小公子性好自在,将军也乐而顺之,你不可妄言。”
江晟小声道:“我又不会当人面说……”
江连道:“行了,你们拿犯人,我该回避,楼上我就不跟着去了,你们上去吧。”
段禀知对江晟道:“你去告诉戚军领一声,我在底下守着人。”
江晟也觉得让成端云接近宁启则不大妥当,点头应了,又问江连:“哥,你何时回府啊?你我许久都未见了。”
“我方到此地,还要回京复命,再说吧,你如今住在将军府上?”
“时而住时而不住吧,我们那宅子空空荡荡的,哪有将军府热闹。”
两人再叙旧几句,江晟便上了楼,却被拦在门外,里头轻声交谈几句,才让他进屋。
戚允慈站在远处,稍稍侧身对着宁启则,面向门口。
宁启则药性未除,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周身裹着与时节不相配的厚披风,遮住全身,脖颈处还渗着血。
方才江晟忙着捉成端云没细看,这下一打量,叫他认出了宁启则。
真是晦气,江晟半是惊讶半是愤恨,暗暗啐一声,竟给安逢戴了宁家人送的花!那时候不会是真看上安逢了吧!他心头一阵恶寒。
宁启则也认出了江晟,他知道江晟方才撞见了什么,心里实在没有底气和想法与人攀谈。
那日赠花的宁启则有多风流俊美,如今这般的他就有多尴尬狼狈。
江晟三言两语向戚允慈禀报了经过,也说了江连并发两箭相助的事。
戚允慈道:“早闻江将军射艺不凡,如今见识了,不过你日后捉拿案犯,定要当心后背。”
江晟细想自己确实没多大点儿功劳,撞见了人,还让人跑了,要不是那两箭,今日说不定会空手而归。
他捉到人的喜悦淡了些,道:“属下受教,方才我哥也训过我了,说他射箭我都没听到动静,属下以后定会注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宁启则在一旁听得一惊。
江将军,江姓,又是两兄弟,此人是江一存的小儿子江晟?那日在他身边的少年难道是……凌君汐的儿子?
可凌君汐的儿子为何会和那画中人如此像?
宁启则看着江晟,江晟注意到他目光,一脸严肃地退到戚允慈身后。
这人是个断袖,莫不是又看上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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