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漫道:“确实不错,小公子可给他人看过?”
安逢道:“还不至于专门叫人来赏吧,我身边哪有好字的人?也就兰漫姐你懂这些,以前还教我。”
兰漫道:“小公子过誉,这全是同样的字又无赏处,还是烧了罢。”
安逢多看了几眼,想要留下给凌初看看,但想想又算了。
兰漫问:“小公子可还有其他的?”
安逢摆手:“就这一张,若不是看写得不错,我早扔了,想来也是觉得自己写得不错,不舍得扔。”
兰漫笑笑:“那我替小公子烧了。”说着,她折起纸,放入袖中,正要出门。
安逢见兰漫一副小心模样,心道兰漫的确是个敬惜纸字之人,他忽然想起什么,“等等。”
兰漫愣了愣,抬头:“小公子?”
“兰漫姐光顾着去爱字护字,都忘了写回帖啦。”安逢哈哈笑道。
兰漫也笑:“瞧我这记性,竟一时忘了。”
安逢沉吟道:“不过几字而已,兰漫姐回去写也行,宁家的拜帖以后别拿过来了,这么热的天,也累得你跑一趟,汗如雨下的,拜帖左右都是那些话,没什么意思,你直接替我拒了便是。”
兰漫领命,走了。
午后,江晟来安逢屋里纳凉,他吃冰厉害,吃了两大碗梅子雪酥山,都还意犹未尽。
安逢也慢慢吃着一碗:“你是来勾我馋嘴的吧。”
江晟舔嘴:“明明是怕你无聊,特意来找你说说话的。”
安逢听出些其他意思,看了江晟一眼,问道:“你心里有事?”
江晟叹气:“我哥近日不知怎地,闷闷不乐,整日待在屋里头。”
安逢有些讶异:“闷闷不乐?”
“是啊,”江晟眉眼耷着,玩着手里的裂纹瓷碗,“我何曾看到过他这般模样?我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无事,从前都不是这样的,怎就去了边塞一年多,就变成这样了?”
江连江晟无父无母,两兄弟的血脉之亲,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江晟觉得兄弟之间生疏了,自然难受。
安逢见江晟失落模样,想了想,道:“你跟承衔哥说陈一示死的事没?让他开心开心?”
“此等好事,我自然说了呀,什么都跟他讲了,包括陈一示死在哪儿,怎么死的我都说了。”
“他听了就没反应?”
江晟神色忧伤,“没什么反应,他这么恨陈一示,听到人死了都没笑一下。”
安逢心想:莫不是承衔哥向义姐表露心意,却被拒绝,所以如此苦闷?
安逢自然不敢说出这样的猜测,便道:“也许是才从边塞回来,对上京风物有诸多不适,义兄初来上京时,也是这般的,睡也睡不好,暴躁得见谁打谁呢。”
江晟一听,有理,心下散了些许郁闷,与安逢玩闹起来,“哈!你说凌初坏话!我要给他说,让他罚你!”
罚什么罚……安逢如今一听这词就不对劲,脸皮竟热了些,“你多嘴什么!”
江晟指着他的脸,笑道:“哈哈哈你气得脸都红了!”
这哪儿是气得……
安逢切道:“我才不气,这是热的!”
江晟凑近他,拉了下他衣裳,让人侧身过来,他见安逢实实在在地脸红了,嘲笑道:“你就嘴硬吧!你这屋里这么凉——”
江晟话语戛然而止,安逢道:“怎么?哑巴了?”他侧头过去,见江晟扯着他衣物,盯着他锁骨一处,神色古怪。
安逢瞧他脸色,心中一惊,他若无其事地捂住脖颈,“也不知什么虫子咬的,碍眼?”
其实脖颈上的红痕并不明显,只像是发痒时的抓挠,可往下沿去到了锁骨下面,红痕已微微带紫,显然是顺着脖颈吻下,渐渐吮得用力,都不敢想藏在衣衫里的皮肉又该是何模样。
江晟道:“你当我傻呢!”
安逢嘴硬:“傻什么?”
“你、你你……”江晟霍然起身,神情不敢置信,“你……你竟然与人私通!你跟哪个人厮混呢!”
安逢急道:“你这话也太难听了!小点声!”
江晟道:“准你做不准我说!”
安逢斥道:“小点声!”
江晟不情不愿地坐下来,震惊过后便是好奇,“是谁!年纪大还是小?岁珠?兰漫姐?还是你院里的哪个女护卫?”
安逢严肃道:“别瞎猜!不可毁人清誉!”
江晟脸色比他还严肃:“那你还做出这样的事!”
安逢哑然,两人沉默半晌。江晟忽然酸溜溜地说:“真好,我还没喜欢的女子呢……”
这话竟然轻易揭过,安逢松了口气,“急什么?承衔哥都不急。”
江晟道:“可我想我哥有个知心人,自己也有个枕边人啊。”
义兄到如今都没能上他的床呢,还枕边人……安逢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嘲笑我啊!”江晟幽怨地看着他。
安逢连忙收起笑容,道:“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想这些,你从未同我说过。”
“将军不给我说亲事,我又不好提,毕竟先前我又没个一官半职的,怎好迎娶好人家的姑娘……”江晟语气复杂,“而且你都没说亲呢,我怎好说嘛……”
那是因为他断袖啊,就没打算说亲。
安逢内疚耽误江晟终身大事,道:“娘亲许是忘了,或是……正在给你选着呢,如今你有守卫军这份好差事,不愁找不着,到时候娘亲在上京物色几个好人家,你见一见。”
江晟却又别扭了,“算了,一想就尴尬。”
安逢也犯难了,一时无话。
江晟撇嘴:“守卫军的姑娘们也总待我是弟弟,年纪比我大好多。”
“不喜欢比你大的?”
“不喜欢……”其实江晟自己也不知道,“不喜欢吧……”
江晟忽然眼神揶揄,“你的比你大吧?这么用力?”
安逢支吾着:“嗯……大一些……”他岔开话,“你怎知道这痕迹是什么?”
江晟移开眼神,嘟囔道:“……避火图呗。”
两人又是一阵尴尬的静默,而后忽然相视一笑。
江晟道:“我们为何之前从来不说这些?”
安逢拉高衣领,道:“我忘了三年的事,你问我?”
江晟又凑近安逢,小声问:“那滋味是什么样的啊?”
安逢脸红,“我还没做到那份上呢……”
江晟也有些耳红,“啊对对,还没成亲呢……那你何时成亲?”
安逢含糊道:“还未定呢。”
“将军和安夫人不知道?”
安逢没说话,江晟也知当他是默认,神色有些谴责,他抱臂道:“安逢,你这事做得不对!怎能这般做人做事呢,你是将军府公子,什么人也不敢违抗你,可是……”
安逢怕说多错多,埋着头听江晟教训,他被江晟说了一个下午,说得江晟都渴了,又让小厨房做了两碗绿豆冷元子,吃完才走。
临走前还问安逢借春宫,安逢哪儿敢给出自己的龙阳珍藏,连忙说没有没有,江晟也不好意思多问,只好说了句小气,转身走了。
深夜,凌初回府,安逢一直等着他,说了今日发生的事,“义兄,万一江晟知道我们的事怎么办?”
凌初面色不变,“知道就知道吧。”
“可是他知道就是承衔哥知道,承衔哥知道了,义姐就会知道……”
凌初点了点头,还是说:“知道就知道吧。”他摸上安逢的脸,“我们又没错,且义母和安姑母都同意,我们为何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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