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天来镇上也就是为了买些过中秋要用的东西,好歹是个节日,总要吃点肉的。
孙大娘在屠户这里买了一斤梅花肉,又买了好几斤光骨头。
周远帮她背着背篓,看着他们买的光骨头,有些纳闷:“婶子,买这些没有肉的骨头干什么?”又想是不是因为家中不太宽裕,才能连一斤肥肉都买不起。
陈庆不说话,孙大娘才回答他:“阿庆不是脚受伤,用着些骨头熬汤,以形补形。”
周远发问:“那不是应该买猪蹄吗?”遭到了陈庆一记眼刀。
周远也跟着买了几斤梅花肉,陈庆抬头看他,他才说:“正说要麻烦婶子,中秋后两日我想邀请几个村里的跟我一起回来的几个兄弟一起吃个饭,我又不会做菜,所以要麻烦婶子帮我。”
“这有什么。”孙大娘答应得很干脆,只是帮着做顿饭而已。
“你家中没什么人了吗?”孙大娘问他。
“是没人了,从前有个祖母,没等到我回来,我就孤家寡人一个了。”周远不动声色地拉了一把陈庆免得他被人撞到,然后又跟孙大娘说话。
“哎,都是可怜孩子。”孙大娘突发奇想,“周远,要不你认我当干娘吧,这样,咱们也能成一家人了。”
周远顿了一下,才说:“我很想跟您当一家人,以后总有机会的,不急在这一时。”
陈庆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生怕他对着娘说出什么。
孙大娘听了他的话,也只是笑,其实她也就是那么一提,要是周远真认她当干娘了,村里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戳他的脊梁骨呢,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
买完肉,孙大娘还想要买点布匹,给陈庆做两件冬衣,周远说自己也想买,他其实也只带了几身夏天的衣裳,也不知道洛河村冬天是个什么光景,所以还没备着冬衣。
来到布店,陈庆在店里坐下,孙大娘去一边挑布,陈庆就在一边看零售的那些帕子。
“阿庆,这个喜欢吗?”孙大娘拿着一块布让陈庆选,是一匹墨绿色的,陈庆想了想,点了点头。
“颜色是不是有些太暗沉了啊?”周远在一边开口。
孙大娘看了一眼陈庆现在的衣裳,是靛蓝色的,好像从他来家里,身上就只有靛蓝,墨绿这样的深色衣服,明明陈庆看起来也就只有十七八岁,却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
陈庆皱眉:“娘,就这个吧,耐脏。”
孙大娘看着店里的那几匹十分鲜亮的的布匹,一眼就看到了那匹月白色的,想着这样的颜色穿在陈庆的身上,应该很好看。
陈庆也看到了,他赶紧摇头:“娘,这个颜色太亮了,不适合。”
周远又开口:“难道还要穿着新衣裳下地吗?新衣裳不都是空闲的时候穿吗?”
陈庆又瞪了周远一眼。
孙大娘想起陈庆来家里这么久,的确是没有过一件颜色鲜亮的衣裳,倒是不敢买一匹,只是要了足够做衣裳的布,陈庆看着孙大娘给钱,有些心疼,明明买其他颜色的做衣服只需要四五百文就行,这个布要八百文,贵了一倍。
陈庆看着孙大娘:“可是娘,我现在还不能穿亮色的衣裳。”
他现在还在替孟涛守孝,不能穿颜色鲜艳的衣裳。
孙大娘却说:“是不能穿红着绿,这月白色鲜亮但素淡,没有关系。”
陈庆还想辩驳,孙大娘却是不听了。
她看陈庆能在这里坐着,于是说要去买一些调料,还有买一点精细的面粉好做月饼,就把陈庆留在布匹店里。
周远在孙大娘离开之后,陈庆坐在那看自己的布的时候,他去买了两匹布,一匹玄色,一匹靛蓝。
陈庆回过神来周远已经给了钱,那两匹布已经放在了陈庆的身边,陈庆吓了一跳:“你买布干什么?”
“做衣服。”
“你怎么不买成衣啊?”陈庆看着那两匹布,“你又不会做衣服。”
陈庆想了一下周远拿绣花针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我自有我的方法。”周远一脸神秘。
陈庆还想说什么,孙大娘回来了。
“周远啊,你怎么不买成衣啊?”她看到周远买的布匹,有些惊讶。
“婶子不会做衣服吗?”周远虽然在跟孙大娘说话,但眼睛却是看着陈庆。
“我年纪大啦,眼睛都看不清了,做衣裳最好的还是阿庆。”孙大娘说。
周远这会儿才光明正大地看着陈庆:“能帮我做衣裳吗?”
陈庆立刻摇头:“不方便。”心里暗骂他这就是他的方法吗?
周远倒是也没多说,在回去的路上又跟孙大娘商量起了秋种的事情,洛河村这边是种冬小麦,来年五月成熟,孙大娘家里原先是有六亩地的,孟涛被征兵之后,孙大娘合计着卖了两亩,现在只剩下三亩良田和一亩拼凑出来的边角料地。
往常孙大娘跟陈庆两个人种这些需要五六天的时间,今年陈庆脚受伤,还不知道是怎么个光景。
“我也有五亩地,还不知道怎么种。”周远挠头,“是不是从村里请人啊?”
“这个时候村里哪里请得到人。”孙大娘摇头,“各家都忙各家的活呢。”
周远想了想:“婶子我帮你干完活,你再教我怎么种地吧?咱们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干得要快吧?”
孙大娘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陈庆扯了扯孙大娘的袖子:“娘,我能干活的,脚已经好了很多了。”
“大夫说至少一个月不能下地使劲儿,你也别折腾了。”孙大娘还记得大夫说的话,“就让周远帮我干活吧。”
陈庆有些慌,明明农忙时节,自己却只能坐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
孙大娘靠着背篓坐着,又看到了周远买的这两匹布:“阿庆啊,你不是觉得在家坐不住啊,那你帮周远做衣服吧?”
陈庆抬起眼看孙大娘,发现周远也在看他。
“可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会给工钱的。”知道陈庆这事看得很重,坐他牛车都要给钱的,虽然觉得陈庆是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但还是要顺着他的意思。
只是他这话说得生硬,陈庆的脸涨得通红,他一向不太会说话,周远刚刚的语气有些冲,陈庆有些手足无措。
孙大娘适时打圆场:“不用给钱,你帮我干农活,阿庆帮你做衣服,刚刚好,阿庆,是吧?”
陈庆赶紧点头,声音也软了一些:“不要工钱也行。”
回到家里,孙大娘把买好的骨头洗了,打算今天就把骨头汤熬上,晚上用这个汤头煮个手擀面,再放上两颗翠绿的绿叶菜,就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周远把他们送到家里,留下他的两匹布就离开了,陈庆皱着眉头看,常言说量体裁衣,还是得有周远的尺寸才能做得出衣裳,只能等明天让娘亲给他量一下了,反正他是不可能给周远量尺寸的。
怎么都是不可能的!
中秋当天,陈庆被孙大娘安排在院子里做月饼,他们昨天去买了些糖块糯米粉,花生炒熟之后碾成花生碎,切点糖块碎跟花生碎和糯米粉一起搓成月饼馅儿。
再用面粉加水和一点猪油和面,醒发三刻钟,三刻钟之后取出发好的面团,揪成小剂子,再把剂子擀平,包上搓好的馅儿进去。包好的就是月饼,但没有图案花样的月饼就像窝头,孙大娘从灶房里找到了家里的模具,很简单的像花一样的形状。
陈庆在包月饼按模具,孙大娘又找到从前家里做月饼的小炉子,月饼是需要烘烤出来的,陈庆第一年来家里的时候,帮着孙大娘做月饼把饼都蒸了出来,于是两人吃了一次蒸糖饼,后来陈庆才知道,原来月饼是烘烤出来的,那一次也是他第一次做月饼。
孙大娘把烤炉找出来,又把炭烧好,陈庆就坐在旁边看着火候,一边计算着今年要做几个月饼。
往年都是他们家里五个,李欣家五个,村长家五个,刘婶子家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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