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点头, 一溜烟跑了。
周远挑完水回家,陈庆已经做好了早饭。
玉米面粥, 一叠咸菜, 几个玉米窝头,陈庆改不了自己节俭的个性, 现在也不需要干农活,自然也不需要吃那么好。
边吃饭陈庆边说:“我想把牛棚前面平出一块地来种点菜,挨着牛棚, 地肯定很肥,菜一定能种得很好。”
“好,下午我帮你挖。”周远吃饭很快, 陈庆一个窝头没吃完, 他已经吃完了三个窝头,喝完了一碗粥。
陈庆:……
吃完饭,周远洗碗, 陈庆在屋里梳头发,成亲之后就他就头发都束起来了, 他有几条发带, 换着用,但最喜欢的还是周远第一回送他的月白色的那条。
等他梳完头, 李欣和戚书宁也来了。
“牛牛说你们找我?有事吗?”李欣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戚书宁先跟陈庆和周远打了个招呼。
“是前两天,娘说干娘的状态不太对劲。”周远把孙大娘那天说的话跟他们说了一遍,李欣的眼底明显多了些慌乱。
“那,那怎么办?”他站起来,有些焦虑,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戚书宁站在一边按住他的肩:“欣欣,你先别急,听听大哥怎么说。”
周远便问:“先前去府城,府城的大夫怎么说?”
李欣摇头:“没说什么有用的话,都是车轱辘话来回说,说娘气虚体虚,要多吃什么参汤阿胶,爹买了好多。”
先前从李欣成亲开始,张茵的身体似乎就好了很多,李欣以为是自己成亲冲喜,让她的身体好了,又因为前段时间爹也常带她去看大夫,大夫也没说什么,他们才以为她的身体真的快要好了。
周远想起先前在云溪镇遇到的大夫,看起来像是学识渊博,很是可靠的样子。
“我之前,在回来的路上,经过云溪镇,遇到过一位大夫,我曾跟他说过干娘的情况,那位大夫说他没见到病人,不好贸然用药。”
“所以我在想,如果把干娘带过去让他看看,是不是能够有机会治好。”周远说。
李欣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心里思考着周远的这个办法:“可是,去云溪镇路途很远,我怕娘在路上就病情严重。”
李欣又坐下:“还有,娘她是不是愿意跟着去呢?”
“这就要看你的了。”周远说,“如果你能劝得动她,那咱们就去一趟西辛府。”
李欣风风火火地来,又忧心忡忡地离开。
陈庆走到周远的身边,抱住他的胳膊:“你说去了西辛府,就能治好茵姨吗?”
周远摸了摸陈庆的脑袋:“我也不确定,只是那位郁大夫,看起来是十分可靠的样子。”
陈庆叹了口气。
“若是干娘决定去的话,你也跟着一起去,云溪镇很有意思。”
那里有很多新鲜的吃食,是他们从没见过的,那里的风土民情,跟洛河村这边也不太一样,他想带着陈庆出去走走,云溪镇就可以作为第一站。
午后天气炎热,陈庆躺在床上,周远手上拿着一把团扇在给他扇风。
陈庆昏昏欲睡:“等下午太阳落山,咱们就去翻地啊。”
周远答好。
没一会儿陈庆就陷入沉眠。
等他醒来的时候,竟然下起了小雨,这个时候下的小雨并不会很凉爽,反而更加憋闷,这会儿的空气就像是他们蒸干粮的时候绕在蒸笼上的湿气,让人喘不过气。
不过有些小雨,翻地会更加轻省一些。
周远确实是不太会干农活,只不过这会儿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手心就被锄头磨出一个水泡。
陈庆在一边捡野菜,这个时候马齿苋生得很好,贴在地面上一大片,陈庆就全都捡了起来,堆在另一边,想着晚上做了吃了。
听见周远嘶了一声,陈庆赶紧把锄头从他手上抢过来,就看见他手心里的水泡。陈庆看了他一眼,自己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地翻好,拉着他就回了家里。
周远有些新奇地看着自己手心里的水泡,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糙汉子,干什么活都手到擒来,结果没想到,只是翻个地,就把他的手心磨出了水泡。
让他不免想起去年,他帮孙大娘犁地的时候,连牛都回头看他。
这会儿天快黑了,陈庆点了灯,找到自己的针线包,针尖在火上烤过之后把周远手上的泡都扎了,上了些药粉,用布巾细细地给他包好。
看着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周远笑了笑:“这下我可是什么活都干不了了……”
陈庆瞥了他一眼:“家里没什么要你干的活了。把家里的地租出去还是对的,你不会种地,我一个人得累死了。”
“你是怎么学会种地的?”
周远知道他的家乡,也不是善于农耕的。
陈庆便说:“一开始也跟你一样,一干活就起水泡,娘就给我上药。”
但那时候陈庆很害怕,他怕他干不了活,孙大娘就会把他赶走,所以起了水泡也不说,还坚持干,到后来手上都化脓了,孙大娘才察觉到。
地里的活计不会因为人的受伤就消失不见,陈庆的手好了伤,伤了好,就这么循环往复,两个月后手上就不会再起泡了,他也学会了该怎么样翻地种地。
“那我再学学,总能学会的。”周远笑着揉他的头发,把他梳得很好的头发揉乱,顺手把他的发带扯了下来,他今天用的是以前的发带,深色的。
“怎么不用我买的?”周远问。
“在家里要干活,别弄脏了。”陈庆把发带从他手上拿回来,重新拢起自己的头发,“晚上想吃什么?”
周远想了想:“煮点面条吧。”
天气太热,也没什么胃口,陈庆就把煮熟的面条在晾凉了的开水里过了一下,又把下午翻地的时候摘的马齿苋也焯了水,加点调料拌在一起。
面条筋道,马齿苋入口泛着些酸味,也是十分开胃,不知不觉周远就吃了一大碗。
每一个做饭的人都愿意看到自己煮的饭被人吃到一口不剩,周远每次吃饭,都吃得干干净净,陈庆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很开心。
吃完之后,两个人像往常一样牵着牛去田边吃草,碰上出门遛弯的村民,陈庆还是微微往周远的身边躲了躲。
“哟,周远手受伤了啊?”那大叔看了一眼周远的手,发现被包着,问了一句。
周远面上是藏不住的笑:“害,就一点小伤,夫郎不放心,非得要包起来才安心。”
那大叔嘿嘿笑了一下:“感情挺好哈。”
周远揽住陈庆的腰:“可不是嘛。”
村里人见不得这么腻歪的夫夫,赶紧寻了个由头跑了,陈庆忍无可忍,手掐在周远的腰上:“你怎么不跟大叔说你手是因为不会干活才伤到的啊?”
周远只是笑,又牵着陈庆的手往前走:“那怎么行。”
陈庆哼了一声,把牛绳子交到他的手上,自己往前走了。
他们在家里等了两日李欣的消息,但李欣没有上门来,倒是在这天的早上,村口开始敲锣打鼓,陈庆从屋里出来,问周远是怎么回事。
周远才想起,应该是报喜的人来了,戚书宁的院试成绩迅速地在村里传开了。
在衙门的人来报喜的时候,李家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给了衙差们不菲的报酬,衙差们都喜气洋洋,说了好些吉祥话。又说有秀才的功名,能够免赋税,又说戚书宁年少有为,日后必定高中状元。
蒋村长这会儿自然也在这边,说村里出了秀才那可是大喜事,是要摆酒庆祝的,李铁匠本来就有这个意思,正巧李欣的新房也要上梁盖瓦,就打算一起办了。
于是定好在五月初十摆酒,请全村人热闹热闹,除了原先的村长家。
五月初十当天,张茵的精神格外好,虽然李铁匠不让,但她一直在宴席上跟村里的人聊天,李欣跟陈庆就守在她的身边,今天不用他们忙,李铁匠请了专门做席面的包干。
周远就跟着戚书宁跟在李铁匠的身边,整个宴席上都十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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