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替的是:传闻被帝王折辱至死的帝师,谢燃。
昏君竟要用我的血和命复活谢燃。
“你非要他回来做什么——若他不愿呢?”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帝王赵浔笑了:“他不愿,朕便困他锁他。无论生死,他都逃不掉的。”
记忆恢复后,我立刻下了决定:
——绝不能被这昏君发现我便是谢燃。
*
帝师谢燃死前的夜晚。
红烛笼榻,帝王按住谢燃袒露的胸口,谢燃手中攥着出鞘的匕首。
刀尖在帝王的心口划出一条红线,烛光血色,艳丽夺目。
帝王却笑了,沾着自己心尖的血,将殷红抹上帝师苍白的唇。
那匕首落了地。
……
谢燃的遗书写了一页纸,十七行字……尊称陛下,落款为臣。全是江山社稷,只言片语也没留给赵浔。
*
省流版:借尸还魂成替身,发现仇人爱自己。
①感情文,剧情为谈恋爱更带感服务
②HE。双向暗恋但强制,且都以为对方恨死自己了,全程身心1V1
③谢燃死不是因为被攻强制爱…
④正文第三人称
强制爱、年下、狗血、强强、病娇、替身、师徒、美强惨、HE
第1章 孤梦
“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他死在彻夜燃烛的宫中。
檀香绵长,香燃尽时,他停止了呼吸,亡魂对时间的感知会变化。
于是,他也说不清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人曾在自己耳边念这句诗。
这是死者最后、也是唯一的记忆,然后再有意识时,他就在一片纯灰的雾中跋涉,许多人曾与他擦肩而过。
他跟着他们一起向前,却被一道仿佛看不见的壁垒阻止了。
这道无形的墙将他和其他魂魄区分开来。
死者停下了脚步,用指尖触了下那壁垒,一股彻骨的剧痛便像冰锥一样刺穿他的魂魄。
但这鬼生前也不知是什么志趣,竟不避不让,反而伸过去整条胳膊。
于是,他那手臂一时血肉模糊,骨骸俱出,又快速愈合……
明明应该是磨皮刮骨的折磨,他反而……轻轻动了下唇角,像在细品什么好酒。
那竟像是个笑容。
他这样来回试了几轮,发现那墙除了挡他外实在没有什么实际价值,连个伤都没法在魂魄上留下后,便终于死心往边上一让,破罐破摔地旁观起来。
其它魂魄们走着,直到领到一剖水,饮尽,而后神态呈现出一种奇异而空茫的欢愉,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身形隐没在一片浓郁的灰色中。
——自此,生前死后,一刀两断。
他看着那些消失的魂魄,感到十分羡慕。
但羡慕没用,他过不去。
生死是条长河,生在一边,死在另一边。
唯独他在河水中,湿冷浸透肺腑,无以自拔。
但即使这样,他也竟没兴起走回头路,想要回到阳世的念头。
听闻人死后,大多会穿着生前的衣服,保留死时的样子。而这些人中除了年纪更大些的已穿了寿衣外,年轻人中则更多衣衫褴褛,瘦削苍白,显然死于贫困。
更有一些死状奇特的,身上有狰狞的红色斑痕,远看近似一个狰狞的笑容。
每当有这样的人出现时,这名死者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明明想不起来这笑脸伤痕的原因和来处,却隐隐觉得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这天的人群里有一个小女孩,不着寸缕,迷茫地跌跌撞撞地跟着走。
她苍白发青的皮肤下清楚的露出肋骨,而乌黑色的血凝固在这句赤裸苍白的躯壳上。她明明就快要穿过屏障,去往彼岸来世了,却忽然蜷缩成一团,赤身裸体地哭了起来。
她……他们,干瘪,苍白,死的狼狈痛苦又毫无尊严,死因一目了然。
灾荒。
“赣州旱,民不聊生,笑疫复起,臣叩请陛下垂怜。”
“老师让朕垂怜什么?”有人在冷笑,语气却谦和到近乎诡异,甚至还古怪地用了敬语:“百姓,还是……您?”
一两句破碎的对话不合时宜地从死者空茫的心头划过,他还没来得及捕捉到一点生前的蛛丝马迹,便先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格格不入。
在一众游魂散魄、狼狈死去的众生中,唯独他竟着赤红盛装,袍袖宽大,锦绣云纹,腰系宽带,佩玉玲珑。发被一丝不苟地冠起,服冕七旒。
死者低下头,用食指和拇指的指腹百无聊赖地搓着腰间的玉穗玩了一会,然后忽然脱下冕袍,走去披在那孩子赤裸的肩上。
象征尊贵权力的深红色,和苍白发青的瘦小肩膀,有种惊心动魄的对比。
小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了一脸。她紧紧用袍子裹住了赤裸的身体,在死后最后给了自己一个取暖的拥抱。
那死者指了前方,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和其它魂魄一样成功穿过了那堵无形的墙。
小女孩过去了,她边哭边笑,看得出是在道谢,感激死者这名“好心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经历过许多这样的事。
灾荒时,施一碗热粥就能让几十个本分农民热泪盈眶、当牛做马。他们却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这个施粥人。
虽然此刻已想不起更多,但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很擅长释放这种廉价的善意。
这名倒霉的死者没什么情绪地想:我生前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人。
就这样,死者在墙的那边独自待了许久。
他百无聊赖,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站在边上,看一波波潮水般的新死魂魄们往生转世。
“你真是个傻子。”有一天,边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死者看过去,那是个白衣宽袍、面目模糊的少年。
白衣少年问:“你知道他们去干什么吗?又知道你为什么过不去吗?”
他便饶有兴趣地等着那少年解惑。
“生死轮回,聚散有时。埋骨就类似于此世的终点,你无法往生,是因为有人禁锢住你的尸身,更妄想强留你的魂魄,你便只能滞留于此。”白衣少年神色老成,侃侃而谈。
死者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在想,若只是暴尸荒野便要滞留地府,恐怕这里得人满为患。
少年又仔仔细细打量死者:“深衣红袍白玉冠……爵高权重,位极人臣,你还记得生前事,姓甚名谁吗?”
这么久过去了,死者依然觉得脑中如浓雾迷障。除了死时的几个片段,什么都想不起来。
唯独左手腕部有二十一道刻骨伤痕,这古怪之处,多少算生前事的线索。
死者低头不知想了什么,过了一会,抬头轻轻一笑,对白衣人道:“廿一。”
“——大人便这样称呼我吧。”
*
这白衣人自称判官,他年纪看着不大,神情倒是一派老气横秋的刻薄暴躁,让廿一跟着他一路进了宫殿庙宇,说要请命书,查他的尸身去处。
廿一不远不近地站着,神情丝毫不见焦躁。不像是个新死的魂魄,简直像在检视判官的工作。
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新到的鬼差还狐疑不决地和他行了礼。
反而是判官,眉头越皱越深,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度棘手又难以理解的事情。
“找不到尸体会怎么样?”廿一了无记忆,一身轻松,反而倒像是事不关己的模样。
判官不耐道:“会不得往生。”
“何为不得往生?”廿一又问。
其实判官此时已意识到,在这魂魄身上发生的事远比他想象中复杂。
他心烦意乱,不予多言,便随手一指着长路尽头的角落:“看到了吗?那里有个魂魄。”
其实一路走来时,廿一便注意到了这个人,因为此人安静到异常,未束的长发披散,遮住苍白的面颊,只露出一线瘦削的下颌和上挑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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