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燃:“…………………”
谢燃按耐住难以言说的古怪感,正色道:“大师,我和他皆是男子。”
中一看他的表情更古怪了:“这用你说,我看不出来吗?”
这位大师忽然一顿,恍然道:“我看你为人家这般生死相许、三贞九烈的,还当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呢,怎么,竟然不是吗?还是你不知两名男子如何双/a修?这我倒是能帮你寻几册书看……”
谢燃:“………………”
他其实已反应过来中一是在嘲讽,但万想不到对方这么大年纪,说话如此……没羞没躁,当下一瞬间无言以对,还觉得浑身上下似乎都不太对劲。
半晌,谢燃平复心情:“大师莫要玩笑,请教我到底该如何做。”
中一冷哼一声:“谁和你开玩笑。双修原本就是最快最方便的法子。你若不愿……那可得多吃许多苦头。”
……
在水中,谢燃终于找到了一个稍微省力的角度,让赵浔半靠在一处石壁借力,他自己便只要单手搂着赵浔的脖子。
同时,谢燃抽出发簪,三千青丝如瀑而落,他微凝气劲,用发簪狠狠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就像一朵花盛开在青色的水面上,而后迅速枯萎,漾开。
除双修外,另一个法子要笨许多,也自伤许多,谢燃需要把自己的血渡给赵浔。
中一给了谢燃一枚玉佩,若是量够仪式成了便会发光。
选择温泉也是这个原因,热水能促进血流循环,让伤口不至于太快凝合。
谢燃将流血的手腕贴上了赵浔的唇。
与谢燃不同,赵浔正是血气旺盛的少年人,他看着瘦削,但现在只着里衣,还被温泉水打的湿透,紧紧贴着皮肤,显露出曲线漂亮的肌肉,面色红润,唇色更红。
谢燃的手腕擦过赵浔的唇,赵浔没有意识,无法吞咽,却下意识地微微一偏,错过了血,而将唇贴到了谢燃更内侧的手臂,竟本能地轻轻舐了一下。
奇异的湿感顺着肌肤传来。谢燃只觉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抽回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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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交溶
如果不是还残存点理智,如果不是知道赵浔已经被醉倒毫无意识,他差点直接反手打赵浔一巴掌。
他也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指望赵浔自己把血喝下去是不现实的。
谢燃对自己下手素来狠,割的很深,再加上水热的确失血速度更快,只这一会儿,谢燃便觉头晕目眩,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
有一会儿,谢燃安静地看着赵浔漂亮张扬的眉目,蓦然低头咬了自己的手腕,然后……搂紧赵浔的颈,轻轻碰上了他的/唇。
最初,谢燃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举动的不同,和它预示着的……特殊的意味。
谢侯爷向来目标明确、意志坚定,这些年来又早已习惯了克己压抑,个人情绪欲求仿佛被关进了密不见光的匣子。
因此,最开始的时候,他脑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只是公事公办地触碰赵浔的唇,想将含着自己的血渡过去。
事情是怎么发生变化的?
谢燃的血是温热的,赵浔的唇和口腔却竟是滚热的。
当两相触碰,也不知是撞到了什么奇怪的机关。醉得不省人事的赵浔竟然周身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唇/齿随之松动。
谢燃终于顺利地将血渡过去,却还没来得及欣喜,赵浔蓦然反客为主,本能地开始攻城略地。
他撬开谢燃的唇/齿,灼热的气息就像惊心动魄的岩浆,疯狂地引燃到谢燃冰凉的身上。
谢燃下意识后退,却因赵浔没有意识,终究不敢彻底松开。
而就这片刻犹豫,他已被狠狠压/在温泉岩壁之上。
赵浔在吻他,却又不只是吻,简直像是尝到血腥味的野兽在疯狂地撕咬。
谢燃只觉得头晕目眩,甚至无法呼吸,口腔中泛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种奇异又酥/麻的微痛。
有一瞬间,理智告诉谢燃,血渡完了,应该推开赵浔。否则,这便不是一次问心无愧的仪式,而变成某种暧/昧难言的亲热。
谢燃想,赵浔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他亲吻可能只是本能,又或许是把我当成了其他什么人,但我是清醒的,若我放纵下去,我以后还怎么面对赵浔?
——我看到他时,想到的是学生、皇子、共同的社稷筹谋,还是这见不得光的一个吻,温泉下潮/湿灼热的暧昧痴/缠?
谢燃抬手捏在赵浔的颈部,微微施力,想要迫他离开。
赵浔吃痛,意识似乎清醒了一瞬。
他的眼眸依然闭着,却喃喃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谢燃。”
谢燃周身一颤。
那“醉生”的确厉害,赵浔说完又彻底失去了意识。
两人唇瓣也随之分离。
谢侯爷的目的达到了。但他的眼神却竟比刚才还恍惚,呼吸又急又喘,仿佛那个吻不止耗了他肺里全部的氧气,甚至抽干了他的魂魄。
无论成为皇子前,还是成为皇子后。通常情况下,赵浔都是喊他“老师”的。
但其实,却有会有少数的例外。
*
那是谢赫夫妇死后一年,谢燃十九岁。
只有赵浔知道,谢燃曾有一回自裁,就在那年。
定军侯府灭门后,在外人看来,谢燃冷血无情,自私自利,没感情也没风骨,很快成了庆利帝的爪牙和宠臣。
在少数知情的原谢氏家臣和戍边将军眼里,谢燃忍辱负重,意志坚定,算无遗策,从不软弱,永远理性,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但人们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忘了,定军侯府出事之时,谢燃也不过才过了十八岁的生辰。
少年人,过刚易折,从繁华如锦到一无所有,从壮志满筹到……忽然意识到一切、包括自己,都是一场笑话,哪怕铁做的脊梁,胸藏锦绣,在这样的年纪,也难以支撑。
那一年,他和庆利帝虚与委蛇,说了太多违心之言,也多少做了些违心之事。
有一段时间,庆利帝想建摘星台,求长生。但当时四处灾旱,民不聊生,这笔巨资就是千万黎民百姓的命。
谢燃其实已有了法子,伪造天兆,以不祥使庆利帝放弃,若再不行,把活接过来再暗中将钱换去灾地。
为防帝王多疑,他便表面上没有如众臣般反对,反而大加赞同,庆利帝大悦,许谢燃监工。
结果,就在那场朝会上,有文臣死谏,触柱而亡。
谢燃在群臣首位,距离最近,那老臣的血溅湿了他的朝服,溅在了他的眼角,像一滴将落的血泪。
他麻木袖手在侧,看侍卫把死去的老臣像垃圾一样拖走。
下朝时,有人在后头窃窃私语,说可惜定军侯谢府百年清正,如今门楣竟败坏至此,卑躬屈膝,佞臣当道,逼死忠良。
谢燃当时其实很冷静,知道这些人无非是恐惧帝王又无能为力,拿他泄愤,也知道自己已经竭尽所能,尽了人事。
但回到府里,他忽然觉得筋疲力尽。
他看着空荡荡的府邸和祠堂,看着梁柱上焦黑的火痕,看着定军侯府的匾额。
匾额上的题字是谢赫亲手书的,筋骨遒劲,只有四个字:“社稷无愧”。
谢燃看了很久,轻轻笑了。
他想,论社稷,我自以为为国为民,却反而自作聪明,打乱制衡,导致如今君王暴虐专制,民不聊生;
论无愧,我出身不祥、害父害母,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我又对得起谁?
——要是自尽在这匾额下,倒可能反而能全个孝义之名。
这念头闪过时,谢燃蓦然抽出佩剑,横在颈上。
若是刀锋一转,便是血溅三尺!
偏偏也就在这时,有人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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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君子死社稷
先定军侯与长公主死的蹊跷,朝中几乎无人敢祭,谢家门客也早跑了干净,偌大宅邸如今破落荒凉,除了谢燃自己和管家仆役,只客房里有时会多住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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