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唔……”谢燃蓦然意识到了那是什么,猝然下意识挣动起来,但速来高高在上感、天崩地裂而不变色的定军侯大人此刻却几乎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句。因为赵浔温热的手指正在他口腔中恶意地搅弄着,仿佛在弄乱一朵云,又仿佛在弄脏一匹雪白无暇的织锦。
“嘘……谢大人,安静,”赵浔在他通红的耳畔吐吸着:“侯爷不要太忘情了,别忘了我们在深宫之中,当朝皇帝还死在隔壁内室,若是这时候引来了御林军之类的,这幅样子……要怎么解释呢?”
他说的冠冕堂皇,似乎指的是弑君伪诏的正事,但视线却逡巡在下方衣冠不整的定军侯身上,他近乎贪婪地看着谢燃因不堪羞辱而弓起的脊背……和殷红水润的嘴角。
谢燃的唇色向来那么浅,那么苍白。如今,是血为他着了妆,是欲玷污了他的神魂。
赵浔在弄污他。
用最悖德、最彻底、最荒唐的方式。
他妄图深入对方最难以启齿的弱点。
谢侯爷当然并不是秦淮河畔的小公子,即使谢燃如今重病虚弱,赵浔要制伏和压制他依然用了不少力气和手段,衣着散乱,领口敞开。
而此时此刻,刀尖对准了他的胸口,一线殷红的血珠顺着他的心口缓缓淌下。
——那是一把匕首,是赵浔送给谢燃的礼物。
谢燃一丝不苟的重臣官袍早已凌乱得不成样子,苍白腿部肌肉绷成一条漂亮的弧线。
被迫受辱的定军侯手中狼狈地握着匕首,愤怒地抵着赵浔的胸口。显而易见,若赵浔往下压一分,更深入一分,刀尖就要陷入他的心脏,立时心脏迸裂,血溅当场。
多讽刺,多可怖。这位即将登基的新君眼看就要死在辅政重臣的身上。
谢侯爷驰骋沙场,握刀的手从不发抖,即使死到临头。赵浔也不应该指望他会手软。
他们四目相望,目光中纠缠的都是浓重的血气。
“呵……”赵浔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也不知这样被人用刀抵着,有什么可高兴的。
然后,这疯子竟然真的就完全不管抵在心口的匕首,就这么攥着身下人的手腕……一起坠入深海。
“扑哧——”
那是刀尖沉入血肉的声音。
那是谢燃失控的急促呼吸。
谢燃输给了赵浔这个疯子,他在最后一刻颤抖地错开了匕首,却还是划破了赵浔胸部的皮肤,甚至还擦伤了赵浔眼尾,那伤痕离眼睛只有一寸,像一滴将落未落的血泪。
血刹那染红了他们相贴的胸口肌肤,而同时,谢燃发现自己竟然感到一种……灭顶的极致感知。
起初,他以为是痛苦、羞辱、绝望。
但他又感到一种异常的极乐,仿佛灵魂都变得头重脚轻,再大的绝望和痛楚都被重重抛出,化作蒸汽从天灵盖飘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下意识地反手搂住赵浔的脊背,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发,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
没有命盘,没有生死,没有朝堂,没有君臣,没有什么即位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异族诅咒什么无愧祖宗。
只有他们二人。
赵浔和他在一起。
温黏。
沸腾。
恍惚中,谢燃羞耻地感到了一种久违的释然。
他……爱赵浔。赵浔也想让他活着。
那便先这样吧。以后的事,交给以后烦扰。
直到,他听到对方低低说出一段话。
“谢燃,你怎么敢想走,”赵浔泄愤似的低声道:“真可恨……”
再那一刻,他们贴近着,内心却在想着截然相反的东西。
赵浔想,谢燃,我只有你了。我会不择手段,让你活着。
谢燃却在想,原来只是因为恨,才要这么折辱我吗?要将我作为男子的尊严低到谷底,让我委身雌伏,让我生不如死,不得安宁。
——他想,谢燃啊谢燃,你真是自作多情,贱的可以。
夜幕渐深,浓雾起。
红烛将烬,缓缓淌下一抹血色。
……
“中一说过,事后需要留着,暂时不能洗净,”赵浔起身穿齐自己的衣物:“你……先回去养病吧,庆利帝和剩下的事,一切有我。”
一旁谢燃侧身蜷倒在地,盖着如血的官袍,露出的一点腿侧肌肤染了触目惊心的青紫。
平日整齐冠起的长发早已散落,被汗水浸湿的黑发凌乱地散着,只露出一小块苍白的鼻梁,看不出是清醒还是昏睡。
赵浔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俯身为谢燃整理衣物,束发带冠。
谢燃推开了他。
“……咳,我自己来,”定军侯的声音哑的厉害,冷淡得仿佛刚才黏热的一切只是一场错觉:“不要碰……”
赵浔刚为他系完里衣带子,眼尾还带着点情事后的红痕,漾着温热的柔和。
他手指微顿,抬眸盯着谢燃。
可惜,谢燃避开了他的目光,自然也错过了赵浔此刻温柔的神色。
谢燃垂眸道:“臣没事,事急从权,这不算什么……还要多谢殿下迫不得已,以此法救臣。”
——臣,殿下,迫不得已。
不愧是定军侯,最识礼法,行止得当,这几个称呼和用词,立刻给他们刚才那荒唐越界的行径定了性,正了名。
有时候赵浔真的很佩服谢燃,永远冷静得不像活人,哪怕刚被人从内到外凌辱过,哪怕刚才被人强迫过,转头还能说出一句“多谢”
赵浔神色骤然冷了下去,他松开扣住谢燃腰带的手,站起身。
“侯爷客气,”赵浔淡淡道:“您收拾完就先走吧,我来公布陛下死讯,便说是陛下临终诏我,这时再拿遗诏出来,也算合情合理。”
谢燃没有反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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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感吗~我发现我好喜欢带血d
第92章 痛爱
或许确有紫薇命盘之说,赵浔的即位异常顺利。
若不说玄学,实际来说,其实朝臣们也并没有太多选择和怀疑的必要。原本有势力的皇子都被谢燃斗出了局,赵氏宗族又被谢燃灭了干净,倒显得这位出身低微、却交好文臣,多年来在盛京踏踏实实做实事的郁王殿下十分实至名归。
而与之相反,所以的怀疑和矛头都对准了谢燃。
且不说他似自带兵回京显然图谋不轨,庆利帝的死与之脱不了干系。赵氏皇族又死的那样血腥……佞臣、谋反,一时间喧嚣日上。
忠臣想谢燃被绳之以法,权臣想谢燃一无所有,还有一大堆的仇人希望他死无葬生之地。
人人都想谢燃死。
正月,新皇即位祭祀典礼前日。
赵浔着一袭黑金长袍,金线滚边,锦绣蟠龙自肩头腾云而起,环绕全身。
这是龙袍,人人都想要的至尊权位。
新任君主却面无表情,垂眸俯视着跪在他身前的人,从那人苍白的手腕,落到那人手捧的玉匣。
匣子里,是虎符。
赵浔却没理那庆利帝死也要握在手中的至高无上兵权信物,只是握上了那手腕,缓缓施力,摩挲那嶙峋的腕骨。
还是又瘦了,赵浔想。
“陛下,请收回虎符。”跪地的谢燃说。
“谢侯爷,”不知从何时起,赵浔也开始对谢燃用公事公办的称呼,即使在最亲密的时候:“我很好奇,你命都不要甘愿服毒,就为了从先帝手中拿回虎符,为什么又甘愿送给我?”
谢燃不知道,当赵浔问出这句话时,其实他心里有个一直想要的答案,谢燃同样不知道,这个问题是赵浔给他们这段关系的最后一次机会。
谢燃只是公事公办地回答:“陛下会是明君,自然与先帝不同。”
——明君?
赵浔嘲讽地勾起唇角,但他已经不会和之前一样追问了。
他曾将心明白地掏出来许多次。
在少年时,他曾求谢燃为了他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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