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下(82)
庄清流手从袖摆里收了回来,抬起摸摸她的脑袋,道:“我知道你总想多学一些东西,但是放宽心,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你还是去提前收拾一下东西吧,不必跟着来回跑了,我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冬天外面也很冷。”
梅思霁听完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静了一下,最后有些沉默地问:“那我们一定要走吗?”
像她这样的嫡亲小辈从出生至今,一直是在仙府一路长大的,从来没有长久离开过也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有些舍不得是必然的。
庄清流有些轻笑地安慰她,道:“说实话,我也在考虑要不然这里稀巴烂的事都不管了,直接将你们接到故梦潮去一起住算了。所以不用多想,哪怕要离开也是暂时的,最多很短的一段时间就会回来。”
梅思霁听到这里,一直下意识紧紧攥着剑的手终于松缓了几分,看向庄清流,道:“那如果这些事平息了,我能不能去你的故梦潮……”
她话音未落,已经旁听了半天的祝蘅抱臂凉凉道:“有完没完,还走不走了?”
梅思霁有些不好意思地耳朵微微一红,很快转身,快速跑出门道:“那你们先去忙吧,庄前辈,端烛君,晏大人,等之后闲下来了我再问一次。”说着兔子一样地跑走了。
梅笑寒有些谴责地幽幽冲祝蘅道:“听出来了吗祝宫主,孩子道别也没你呢。”
祝蘅显然也不在意别人爱理不理这种事,很快原地一翻手掌,运转灵力。几人眼前盛光蓦地一闪后,居然出现了一片原始森林。
本来展开了卷轴的庄清流感觉不对后抬头,左看看右看看,观前路树影深深渺无人烟,观身后一群猴子互相搔头,她不由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身边的祝蘅:“这是哪儿?”
祝蘅眉心似乎也隐隐跳了几下,站在脚下没过小腿的腐叶中一脸面容扭曲地别了下头。
“?”庄清流端详了面前这个鸟人几眼后,忽然福至心灵地道,“你灵力暂时耗空了是吧?”
最近长庚仙府出事,祝蘅本来就从早忙到晚,方才又经历了那一连串的事情,来来回回穿梭好几次,带了梅家近百人回来,而且这里不比故梦潮有用之不竭的灵气,灵力暂时消耗殆尽是正常的。
梅笑寒这时掏出了自己的随身记卷轴,笑得十分开怀道:“祝宫主,发虚呢就好好歇一会儿,让花阑来就行了。要不然我们半路坠到了山里还行,要是直接坠到了水底怎么办。”
“……”祝蘅睨她两眼后,忽然伸手在旁边的树枝上一捏,往梅笑寒头上丢了个毛毛虫。
梅笑寒:“……”
暴躁的公主这会儿感觉被掏空,想打人都没火了,于是成了个干有脾气的小学鸡。
庄清流心里笑了好半天,从深厚的腐叶松针中拔出脚,当先勾勾眼尾,拿着卷轴动身道:“走吧。”
“走吧?走吗?”梅笑寒一点都不害怕地捏下毛毛虫,反手飞快地扯开祝蘅的衣领往里一扔,快乐反击完后,跟上庄清流,道,“就这样用脚走吗?”
“瞬移和传送都非常耗费灵力,既然有一个人已经暂时需要缓一段时间了,为了保险起见,梅畔的灵力不能再消耗了。”庄清流打量了一眼四周后,示意道,“你看,这里的山上多是楠柳和胡桃,那边远处还有已经秃噜了叶子的红枫,这里已经是邓林虞氏的地界了。”
“啊……”梅笑寒也端详了一圈后,很快点头道,“对,这里是邓林虞氏的地界了。”她从远处收回目光道,“而且我们脚下这座山应该是拓苍山。”说着抬起手,在面前凌空点出了一张地图,拉开抹着看了一会儿后,道,“再往西边五里左右,有个盘龙峡,那里有河有渡口,可以走水路,顺流而下去瓦寨村,只需要小半天。”
果然是梅家人,到哪儿都想着走水路。庄清流笑了一声后,说道:“不。”
梅笑寒闻言一转头,就见庄清流忽地揽着梅花阑上了旁边的一棵红松树:“?”
庄清流故意坐在树身上看着下面不动,果然下一刻,祝蘅也蓦地抬手一勾梅笑寒,飞空而起,四人双双上了树。不需要有人解释,因为刚刚坐稳后,她们身下的这棵红松树就忽然从土里拔出了树根,闪电一般狂奔了起来。
梅笑寒原地震惊:“……??这样也行吗?”
“哈哈。”十分诡异的,自从恢复了记忆后,庄清流现在也越看她越觉着确实呆呆的。祝蘅转下了身子躲风,看着她淡淡道,“有什么不行,树都能成精作祟,会跑起来有什么奇怪的。”
“……”梅笑寒冲她不会好好说话的样子竖了根中指。
终于安稳了下来,并不在意她们两个在如何“眉来眼去”的梅花阑很快看向庄清流手中的卷轴,问道正事:“上面记了什么?”
庄清流这时随便低头,把卷轴拉开道:“倒也没什么,到底是别家宗门的事,记得很简略。大抵是说四十三年前,邓林虞氏的瓦寨村有一棵槐树成精了,然后一夜之间血洗了当地的半个村子,杀了有一多半儿的人。这个瓦寨村本就荒僻人不多,当时大概死了有三百多人吧。只是最重要的是,那次前去镇压除祟的,是虞辰岳本人。”
四十三年前,那时候虞辰岳已经是邓林虞氏的宗主,不说掌领偌大一个宗门日理万机,繁忙异常,就说哪怕是普通的小门小派,一般的宗主为了自身安全起见,也是不会再轻易地亲自出仙府除邪镇祟的。所以光是这一点,就显得有些不符合常理。
梅花阑目光落在卷轴上,若有所思地问:“死的人有何特殊之处?”
庄清流道:“没有记载,看不出来。”
梅花阑又道:“树精之后如何处置了?”
庄清流:“没有记载。”
梅花阑再问道:“那当地活着的那些人……”
“好了好了,我们咩,知道你想早日除掉虞辰岳这个害群之马,可是这卷轴上它没有记载、没有记载,什么都没有记载。”庄清流很快咕噜卷起来一合,把袖中的梅思归捞出来,抢下它还没啃完的半块花糕一掰,吧唧喂进了梅花阑嘴里,“吃点好吃的歇一会儿,折腾了一晚上还没喝口水呢。”
梅思归:“?啾??啾啾?!”
十分懂的梅笑寒两手攥扶着狂奔中的松树枝,忽然震惊道:“庄前辈……你在说什么?”
本来目光望着四周情况的祝蘅也蓦地转回了眼,冲庄清流冷冷道,“闭嘴。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情形,你又开始发作了?”
梅花阑半边儿被喂了花糕的脸鼓鼓的:“……”
“哈哈哈哈哈。”庄清流这人显然是不管什么情形,给点儿机会就要随风舞起来的,很快故意冲她们花里胡哨地眨眼,“你看你们,两个单身狗,一天都在想什么呢,我说什么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我现在的快乐你们根本就不懂,说出来也不懂那种,知道吗?”
祝蘅不可思议地凉凉道:“我们也就二十年没见吧,你哪一年入的勾栏?”
梅笑寒则是转而谴责道:“庄前辈,即使这样就可以吃糕不给我们分吗?”
庄清流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行,我有一只咩咩要喂,你们有谁?”
梅花阑终于伸手,从梅思归爪子上抱着的花糕上也掰了一块儿下来,很快丢进庄清流嘴里,道:“……叫我名字。”
梅思归一双圆圆的鸟眼充满了震惊,两只爪子抱着只剩一口的糕,大声:“……???啾?!!”
“不。为什么?”庄清流又叫了声“咩咩”,然后眼角勾着瞧瞧梅花阑,“你喜欢听。”
“……”梅花阑在梅笑寒的眼神儿中往远处看了看,语气平静道,“……我没有。”
“哈哈,没有。”庄清流心里笑得好开心地点头吃了花糕,“是我喜欢叫。”然后低头眉飞色舞地一撸梅思归的小脑袋,“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小气呢,一块花糕一家三口一起吃,才能让别人好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