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刚想说谎,才刚起了个头呢,燕时洵那边就不急不缓的“嗯?”了一声,像是在让他们小心说话,他听得出他们是不是在说谎。
这谁顶得住啊!
村民们吓得屁滚尿流,惊恐的看着燕时洵,就差没猜燕时洵是玉皇大帝了。
他们唯恐燕时洵不满意他们的回答,于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说了出来。
包括他们这些年守着这条路打劫过往车辆,抢走货物,讹人钱财的事,一句话不敢隐瞒的全说了。
不过燕时洵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他巧妙的把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隐藏在了一众问题之间,让村民们猜不透他真正的目的。
当村民说这里是江北地区的时候,燕时洵终于心脏一沉,连带着眉眼都锋利了几分。
果然。
他在看到天色和建筑样式的时候,就猜测这里不是西南。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里会是江北。
——距离西南足足有八百公里之远。
就算他们全程以最高速度跑,也要花费八个小时左右。
可手表上的时间,却显示现在距离他们离开西南,才过去了三个小时而已。
正应该是午时的天,却黑得像是傍晚。
燕时洵神色不显,只是平淡的向村民问道:“现在几点了。”
村民战战兢兢的回答:“晚,晚上五点。”
刚准备做饭呢,就听村头的人兴奋的跑回来说来车了,看着还是个挺好的车,说不准是个有钱人能捞笔大的。于是差不多所有村民都冲了出来,想着抢了钱晚上多加盘菜,开开心心吃个饭。
谁能想,不仅没捞着,反倒被人抢了钱……
村民欲哭无泪。
燕时洵掀了掀眼眸,视线直直看进车里。
阎王能够感觉得到,燕时洵是在看着自己。
但他觉得很委屈,简直想要冲下车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涉及天地的重要之事,从无巧合。
外人看来的“倒霉”、“偶然”,其实都是精密测算后得到的结果,所要耗费的心神,远远要超出外人的想象。
节目组每次的拍摄地点,看似是张无病巧合选的,其实都是阎王精准算出来的。
否则,阎王的残魂也不会消耗得如此之快。
如果他在逃离了大道之后,对天地视而不见,而是像旧酆都那样苟活,那他剩余的力量足够他轮回几十世,每一世都做个“命好”的权贵。
而不是像张无病这个倒霉蛋一样,这还是最后一次轮回的机会。
但这一次,阎王并没有料到战将的存在,他根本不知道当年鬼差会看到了战将最后一眼,还雕刻成了神像的事。
对他而言,这件事是超乎计划的意外,可能只有天地大道知道真相。
阎王对此只有一头雾水,理不清的乱麻。
他连该问什么问题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得到答案?
燕时洵似乎对阎王的情绪有所感知,在定定的看了他几眼后,很快就移开视线,转而看向了邺澧。
是不是阎王干的,他暂时无法确定。
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邺澧逃不开干系。
现在恐怕也只有邺澧,能够缩地成寸,做到在三小时内跑到了八百公里外的地方。
而且燕时洵在听到江北这个地名的时候,就已经心中一跳。
千年前邺澧最后一战的所在地,邺地,现在就在江北。
虽然当年的邺地早已经在漫长的时间中消失,没有人再知道那里曾经是如何惨烈的战场,现在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小县城,就连当年邺地遗址的具体位置也再也无法确定。
但江北对于邺澧,是有特殊意义的。
自邺地起,渡澧水而过,以登鬼神。
酆都拔地而起,证道天地。
这是连天地都认可之事。
他们这次莫名跑到了江北之事,会是邺澧有意为之吗?
燕时洵眸光沉沉的看向邺澧。
他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村民们并没有看出他在想什么,还在胆颤心惊的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这个村子连带着附近一片几个村子,都地处于江北最偏僻的地方,多山多水,地势复杂,想要出山极为艰难,到处都是密林和溶洞。
即便是本地人,也很容易在这片迷路,甚至一脚没踩好掉进溶洞里,从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燕时洵等人开过来的这条土路,也是连接几个村子唯一的一条路,虽然一直通往山外,但途中也多有艰险。
村子的人以前也试过去外面打工,但很快就因为太难太累而放弃了。
除了自家地里种的农作物保证正常的一日三餐,村里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守着这条路,打劫过路的车辆。
“咱也不想做个坏人,但这不是,活不下去了吗。”
村民讪笑道:“那些村外人那么有钱,分我们一点又怎么了?我们这也叫那什么,劫富济贫嘛,天经地义。”
燕时洵似笑非笑的看过去:“是啊,你们这么多条人命,我拿走几个又怎么了?”
“哦对了,刚刚你们还想教我天高地厚是不是?”
燕时洵看向那个被摔得够呛的中年妇女,向她招了招手,道:“来,我来教你什么叫天经地义——因果循环,你们既然对我没客气,我也不需要对你们多客气,是这个理儿吧?”
中年妇女惊恐得连连摇头,慌忙往旁边人身后躲,生怕燕时洵过来抓她。
村民也登时就不敢再说话了。
而这时,回去找补轮胎师傅的村民也跑了回来。
只不过他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他脸上也满是焦急惶恐之色。
“这可坏了不是,我们村唯一一个会干这活的年轻人,他偷着跑了!”
那人捶胸顿足:“他说什么不想在村里待了,想去城里靠手艺吃饭,留了字条就跑了!我去找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家都空了!”
其他村民立刻就急了:“怎么能跑了呢?没人看着他家吗?马三婶子,你怎么做事的?”
“这也不能怪我家啊,他妈一个寡妇克夫,谁乐意没事去他们家啊,晦气!”
“唉,都怪以前没想到那孩子还有点出息,让他家在村子外面盖的房子,要不然也不会人都跑了我们也没发现……”
燕时洵唇边的笑意慢慢落了下来,抿成一条线。
从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吵架中,他很快就捋顺了现在的情况。
和燕时洵以往遇到过的那些堵路的村子一样,这个村子也是采用的扎爆车胎防止司机逃跑,同时其他村民围攻讹钱的方式。
如果司机不肯掏高昂的费用在这里修补轮胎,就别想离开这里。
而村里负责修补轮胎的,是一个在外面学了手艺的年轻人。
但是他很快就不喜欢做这种事,觉得讹钱不是好事情,良心难安,不如去城里靠手艺吃饭来得安心。所以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他收拾了家里的东西就带着家人跑了。
因为平时并不在乎那一家人,所以村民根本没发现这件事。
直到今天意外看见有车过来,他们临时起意要讹钱,才发现补胎的年轻人早跑了。
燕时洵倒是并不觉得那年轻人跑了有什么问题,能早早意识到自己身在沼泽并且离开,才说明那年轻人是个可造之材。
但问题是……
车胎爆了,他们的车没办法继续赶路。
难道要留在这里过夜了吗……
燕时洵黑了脸。
当所有村民互相指责谩骂,扭成一团,眼看着就要内讧打起来的时候,燕时洵缓缓站起身,不轻不重的道:“既然论坛补不了,那我就用你们的皮来补,不过分吧?”
他并没有扯着嗓子喊,但不大的声音却极具穿透力,清晰的传到了每个村民耳边,让他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村民又惊又惧的放下手,看着燕时洵时连腿都在哆嗦,唯恐燕时洵现在就对他们做什么。
村民们靠打劫讹钱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后悔,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掉进了钱眼里了,这下好了,踢到铁板了不说,眼看着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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