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文副官。
守卫立即站直敬礼,对文副官说:“秘书长,这人一直在门口徘徊。”
文副官走过来,朝守卫飞了一记眼刀,严肃道:“这是钟先生,以后钟先生进来,无需任何通报。”
钟息径直走进办公厅。
文副官告诉他:“总督的办公室在三楼。”
钟息推开总督办公室的门,霍司承早就在等他了,他难掩激动,极尽克制地问:“息息,广告位的事谈得还顺利吗?”
钟息问:“你给我的自由就是监控我的一切,然后自以为是地为我铺平道路吗?”
第61章 (修)
面对钟息的质问,霍司承有些茫然,他走到钟息面前,握住钟息的手腕,问:“怎么了?息息,又发生什么了?”
钟息甩开他的手。
“从现在开始,不要插手我的任何事情,我不是你豢养的金丝雀。”
霍司承反应过来,立即为自己辩解:“息息,我也没有做什么,我只是不想你在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什么是意义?”
霍司承语塞。
“我不是你,十六岁就进军队锻炼,二十四五岁就进外交部,做什么都得心应手,所有人都给你让路,我的事情就是很小的事情,小到给话筒调一下音量,小到为了一个广告位去拜访协会领导又被拒之门外,你觉得没有意义,但这些都是我要做的事情,积少成多,我才能有成长,你明不明白?”
钟息有时候会觉得和霍司承沟通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霍司承根本没法用普通人的思维去考虑问题。
尽管他已经努力去用钟息想要的方式去爱钟息,但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改变。
在遇到钟息之前,霍司承已经以信息素等级十级的alpha身份度过了万人瞩目的二十一年,人说三岁看到老,二十一岁更是定型。
霍司承的改变是明显的。
但也有边限。
越过了那道边限,霍司承就不是霍司承了,钟息心里很清楚。
“东升图书馆的事,你做了就做了,反正是为别人好的,我也不想说什么,但我今天来做的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从现在开始,以后不管我做什么,做得好与坏对与错,请你都不要插手,就像我从来没插手你的事情一样。”
钟息一口气说完他的要求。
霍司承欲言又止。
“现在就答应我。”钟息命令道。
霍司承只好点头,他说:“好,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不再插手你任何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问:“但……我还是要派人保护你的,这可以吗?”
钟息朝他翻了一眼,“随便你。”
其实如果不是霍司承,钟息怎么沦落到出行都有三个便衣警察跟着的地步呢?
很多事情互为因果,钟息则自食恶果。
霍司承问:“息息,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协会的广告位吗?”
钟息抬眸望向霍司承。
他知道霍司承想听到些什么。
我不只是为了广告位,我还想见你。
我想看看我们未来的家,全新的总督府,一个没有灌木林围绕的新别墅,有喷泉和小花园,不远处还有专门为了霍小饱建造的儿童乐园,我想看看你办公的地方……
霍司承想听这些,但钟息没想过这些。
把儿女私情从脑海中暂时剥离,让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理智。
他说:“我说过了,你不要管。”
霍司承的眼瞳里闪过一瞬失落,但他还是笑着说:“好,我不管。”
钟息离开前,霍司承忽然从身后抱住他。
他用手臂圈着钟息的肩膀,将钟息按在自己结实的胸口上。
还没等钟息挣扎,他已经松了手。
两个人的距离又拉开。
霍司承说:“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息息,你不在我身边,一切都没意思。”
钟息眉心微蹙,然后快步离开。
总督办公厅和总督府都设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除了没有海只有湖,其余的山景林木和东升岛竟然有些相似。
郁郁葱葱,四季如春。
钟息在警卫的护送下离开了办公厅。
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媒体。
在谨慎的挑选之后,他选择了在联盟媒体中有“舆论枪炮”之称的阅世新闻,他找到这家媒体的联系方式,举报了自闭症关爱协会和爱康康复机构,并且提交了举报材料。
审核时间比钟息想象得快很多,当天下午四点,阅世新闻就派了一个记者和钟息对接。
记者名叫徐嘉巍,很年轻,刚进阅世不到半年。收到举报材料之后,他立刻兴冲冲地跑到会客室接见了钟息。
他穿着冲锋衣和卫裤,脚踩一双颜色夸张的潮牌球鞋,头发短短的,脸有些婴儿肥,还是一副大学生的单纯模样。
他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高兴,他告诉钟息:“这是我第一次承办举报类新闻,第一次一个人负责所有前期工作,很感谢您。”
他似乎不认识钟息,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钟息极少跟着霍司承出席活动,平日里也很少接受采访,霍司承升任总督这段时间他也没陪在霍司承身边,如此低的曝光度和话题度使得钟息在陌生人面前也无需刻意隐藏身份。
钟息朝他笑笑。
徐嘉巍自信道:“我打算去爱康走访一下,再拍一些素材。”
钟息点头,“好,我可以和你一起。”
说走就走,徐嘉巍把设备放进背包,把隐蔽收音器夹在钟息的衣服上,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个人往爱康康复机构出发。
周围是周末,机构外面的人很多。
长椅上有一位抱着孩子的、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徐嘉巍走过去,问:“姐,这家机构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会吸引这么多人啊?”
中年女人说:“我也不知道哪里好,反正大家都说好,关爱协会的会长亲自推荐的,怎么?你家孩子也是闭娃?”
徐嘉巍回答:“是啊,我弟弟,我弟弟也好些年了,我来这边看看情况。”
钟息朝徐嘉巍使了个眼色,徐嘉巍会意,立即问:“公办的康复中心不好吗?”
中年女人露出糟心的表情,“不好,公办的那些老师,每个月就拿残联那点钱,对孩子们也没什么耐心,这个民办的机构虽然价格贵一点,至少一分价钱一分货。”
“您花了多少钱?”
“一个月是一万四,半年是七万。”
“那您的孩子有好转吗?”
中年女人一时竟有些犹豫:“反正……反正现在会跟着音乐做动作了。”
钟息疑惑:“这是怎么教的?”
“不知道,封闭式教学,不给家长看的。”
中年女人离开之后,钟息和徐嘉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徐嘉巍压着声音问:“自闭症康复训练搞成封闭式教学?还不给家长看?”
钟息观察着来往的学生。
他所站的位置斜对着康复室的前门,老师把孩子送出来的时候,钟息一抬眼,忽然看到角落里的老师蹲在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面前,正用绳子绑孩子的手,逼迫孩子做仰卧起坐的动作,老师脸色狰狞,动作粗莽,孩子挣扎时他就狠狠推孩子的脑袋。
钟息心里一惊,立即拿出手机拍摄。
但爱康的工作人员比他的反应更快,察觉到钟息拿手机对准教室之后,那人立即大喊:“这是我们的商业机密,你拍什么拍?你是哪家机构派来的?”
话音刚落,就有四个魁梧的保安冲上来,抓住钟息的胳膊,徐嘉巍冲上来保护钟息,结果也被保安擒住。
走廊里哄作一团。
钟息想跑也跑不了,跌跌撞撞间,他和徐嘉巍被抓到了办公室。
保安在徐嘉巍身上搜出了摄像机和录音笔,在钟息身上搜出了收音器。
爱康的负责人看了一眼,冷声道:“阅世?你们这些媒体是不是太不懂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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