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很快啄完了饼干碎屑,小眼睛里露出满足的神色。然后它忽然把喙伸到尾羽里,拔下一根羽毛扔下,然后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那根羽毛轻轻地落在雪莱的面前,他愣了一下,用拇指和食指捏起那根小小的羽毛。
寒风吹过,尾羽的绒毛凌乱地飞舞。雪莱赶紧把它拿进屋子里,关上窗户。
那只是一只普通的野麻雀,不可能有什么“回礼”的概念。
它可能只是屁股痒痒了想挠一挠,可能是羽毛原本就快脱落了,也可能是在这里吃到了食物所以想做个标记。
可是指腹摩挲过柔软羽毛的时候,雪莱还是感到胸口深处涌起一股痒痒的暖意。
他把羽毛放在掌心里,翻个面,放在窗台上又拿起来。
他发现从南特离开以后,自己或许是有了些变化。
比如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他却情不自禁地产生了想要和某人分享的欲望。
◇ 第30章 “抓紧我,不要怕。”
雪莱走出门,听到伊雷的房间里传来视频的声响,看来是已经醒了。
雪莱站在房门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抬起手,敲了敲门。
只是关心一下他的身体状况,没有别的意思。他一边在心里嘀咕。
“进来。”伊雷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门没有锁,甚至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雪莱推门进去,看到伊雷正躺在床头,手机横放在膝盖上,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醒了?”雪莱问。
伊雷“嗯”了一声,“醒了一会儿了。”
雪莱走过去,用手试了下伊雷的额头,伊雷也就乖乖抬起头,任他贴上来。
“不烫了。”雪莱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Omega和Alpha的体质差距就是很大,才过去几个小时,伊雷烫得吓人的体温就恢复了正常值。
要是他的情热期每次都有这么好熬就好了。
“都跟你说了没事,你偏不信。”伊雷懒散地说,“上个月我烧到四十度照样能扛一百斤的水泥上五楼。”
“你就不能请假吗?”雪莱皱皱眉头。
“你以为所有的老板都像你一样好心啊?”伊雷笑了,“我不干可有的是人干。”
雪莱不说话了,那张漂亮的脸拧成一团,眉头紧蹙。
伊雷伸出手轻佻地搂住雪莱的腰,露出一个不正经的笑容,“有什么事?难道是才过一个下午就开始想我了?”
这次雪莱却出乎预料的没有反抗,而是顺着力道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伊雷的手里。
“这个给你。”
“什么?”伊雷低头一看,是一片小小的羽毛。
“麻雀的羽毛。”雪莱生硬地说,“刚才在窗台上捡的。”
“哦?难得这个季节还有麻雀能活下来啊。”伊雷捏起那根羽毛,对着灯光旋转了一圈,“我妈老家那边有种说法,捡到麻雀羽毛是一种幸运的象征,因为麻雀是一种很机敏的动物,很少会在人面前长时间停留。要是能捡到麻雀羽毛,就说明你接下来的一生都会财源广进、一帆风顺。”
伊雷想了想,“啧”了一声,“不过你财源已经够广的了,还是分我一点吧。”
说着伊雷把那片羽毛夹进放在床头的地图册里,又拍了拍它,“我会好好收着的。”
雪莱“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话,但也没有离开。
伊雷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上,能看到窗外的月亮散发着幽蓝的光,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一只垃圾袋从路的这一头翻滚到那一头。
“明天可能会下雨。”伊雷望着窗外说。
“因为起风了吗?”雪莱问。
“不是,因为天上的云。”伊雷指了指幽暗的夜空,“只要出现这种鱼鳞状的排列成行的云卷,第二天多半会下雨。以前我妈一看到这种云就会开始收拾东西往高处放,因为下起暴雨来地板很有可能会被水淹掉。”
“厉害。”雪莱发自内心地说。
“穷人的生存小技巧而已。”伊雷伸了个懒腰,“总要适应环境活下去。”
雪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一开口却打了个喷嚏,“阿嚏!”
后半夜的降温猝不及防,雪莱没来得及加衣服,这会儿居然比刚退烧躺在床上的人还显得弱不禁风。
“冷?”伊雷看向他,拍了拍身下的床垫,“要不要上来一起?”
或许真的是太冷了,又或许今晚的雪莱就是与平常不太一样。金发的Omega只犹豫了两秒,就点了点头。
伊雷撑开被子,雪莱低着头,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钻了进来。原本宽窄合适的单人床忽然变得拥挤起来,热度在柔软的被褥里扩散,变成亲密的相依。
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金发就在伊雷鼻尖前方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伊雷深吸一口气,不怀好意地凑上去,双手搂住雪莱的腰,下巴贴在他的后颈附近暧昧地摩挲。
“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就不怕小兔子落进狐狸的利齿下被吃得渣都不剩?”
雪莱回头看了眼伊雷睡衣上可爱的卡通小狐狸。
“你这只狐狸的利齿我昨天已经见识过了。”雪莱眯起眼睛,“最多咬到我的嘴唇而已。”
伊雷发出吃痛似的“嘶”的一声,松开胳膊,“你这只兔子的嘴巴也太毒了点吧。”
雪莱低头笑了。
现在他已经完全摸清了这只狐狸轻佻面具下的真面目——如果在昨天那样的情况下他都没对他做什么,现在就更只是装模作样地张着嘴吓唬他一下罢了。
在未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他是真的不会做任何事。
雪莱把视线移到他膝盖上的手机屏幕上。手机正播放着视频,一男一女拉着手,在暴雨交加的山崖上努力向上攀登。
“你在看电影?”雪莱问。
“嗯哼。”伊雷把手机屏幕朝雪莱的方向倾斜了一下,“从这上面找到不少以前的老片子,就翻着看看。这部片我以前看过好几遍,现在再看还是觉得很好看。”
雪莱看了一眼屏幕上相互依偎的一男一女,“你喜欢看爱情片?”
“算不上吧,只是喜欢这部。”伊雷说,“别看他们俩现在这么惨,最后男主被骗的钱也找回来了,女主的不治之症也治好了,还机缘巧合继承了一大笔遗产。我喜欢这种苦尽甘来的大团圆结局。”
“噢。”雪莱低声说。
然后两人之间又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电影里的暴风雨在呼啸着,女主角撕心裂肺地哭着跟男主角表述爱意。
“哈尔顿。”雪莱忽然开口。
“嗯?”伊雷应声很快。
“其实你妹妹的那种情况,是可以跟临时政府机构申请保障救助金的。”雪莱说,“因为你母亲是残疾人,家里少了一个有效劳动力,政府是有义务给予经济上的支持的。虽然你妹妹的事没办法得到伸张,但这样一来,至少你母亲能得到应得的补偿……”
伊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妈是在那场陨石雨里没的,早就已经不在了,老板。”
雪莱怔了一下,然后才猛地记起,在伊雷·哈尔顿的档案里,他始终都是独居。
如果他还有家人要照顾,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接受这份远途工作。
他居然迟钝到忘记了这件事,忘记了从一开始,伊雷身边就没有任何人。
“我……”雪莱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这么伤人的失误,“对不起,我……”
伊雷叹了口气,转过头,一只手托起雪莱的下巴,把他的脑袋转向自己,“老板,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心情一直都很不好?”
“有吗?”雪莱生硬地反问。
“有。而且特别明显。”伊雷说,“就跟那个胖头鱼似的,呼一下就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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