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雷不喜欢雪莱露出这样的神情。
突然之间,雪莱脚下一轻,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都被伊雷打横抱在了怀里。
“哈尔顿!”雪莱下意识挣扎起来,然而伊雷的动作比上次还要熟练,一边稳稳地抱着他一边用脚关上房门,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后背已经砸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伊雷的唇吻上来,还带着寒风留下的冰凉。雪莱的手在伊雷的袖子上抓了两下,就放弃了挣扎,迎接这个突如其来但十分温柔的吻。
亲吻比任何炉火都能让人更快回温,温暖的呼吸喷洒在彼此耳畔,炙热的唇舌相互交换着温度。雪莱很快被伊雷压倒性的攻势弄得喘不过气来,发出一两声细小的呜咽。
伊雷没有继续逼迫下去,抬起头,与雪莱拉开距离。
“你他妈突然发什么疯……”雪莱气息不稳地抱怨。
“不愿意?”伊雷低声问。
“谁愿意莫名其妙地突然被按在床上亲啊?”雪莱恼道。
“那试着把我推开。”伊雷说。
雪莱不明所以地看向伊雷,伸手推了他肩膀一下,后者理所当然地纹丝不动。
“再用力点。”伊雷说。
雪莱使出吃奶的劲用力推了伊雷一把,但就跟他想的一样,伊雷只是稍微后退了几厘米,有力的臂膀撑在他身侧,丝毫没有被撼动。
“我怎么可能推得动你。”雪莱皱起眉,“你又不是不知道Omega和Alpha的力量差距有多大,别说我自己了,三个Omega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行。”
伊雷点点头,“那试试往我右下腹的位置打一拳,或者踹一脚。”
雪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但还是把手放在他所说的位置上,“这里?”伊雷点头。
尽管不明白伊雷到底是什么意思,雪莱还是照做了。他一拳打在伊雷指示他的位置上,然后就看见伊雷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跳起来,捂着小腹后退了好几步。
“你没事吧?”雪莱吓了一跳。
他刚才那拳根本没用什么力,也没想到这点力道会让伊雷有这么大反应。但是看伊雷捂着肚子,额角渗出冷汗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装的。
伊雷摆摆手,坐在床尾缓了一阵后抬起头,掀起衬衫的下摆。
尽管亲昵的事做过不止一次,但不是穿着衣服就是光线昏暗,所以雪莱还是第一次看清伊雷赤裸的上半身。
一道狰狞的伤疤贯穿了伊雷的右下腹,从凸起的疤痕组织就能判断出这道伤当时有多严重,而且医疗处理一定很不及时,恐怕经历了许多次重复撕裂,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两年前我跟一个Alpha打架受的伤。”伊雷喘息着说,“那瘪犊子偷偷带了刀,给我肚子上划这么大一口子,当时连肠子都流出来了,差点死在救护车上,现在遇上湿寒天气也会发疼。”
说着,伊雷指了指这道伤口,看向雪莱,“所以,如果照着这里打,就算以你的力气也能把我逼退。人下肢的力量比上肢要强很多,如果用上你全身的力量踹过来,少说能让我半分钟之内无法动弹。”
雪莱怔怔地看着他。
“这个世界现在是很操蛋,那些没有人性的法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可能修改。”伊雷说,“我改变不了这些,也改变不了其他的Alpha。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做出让你非常讨厌、难以忍受的事情,你就用力朝这里踹。即使你是个Omega,也完全可以撂倒我这个Alpha。”
雪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眶不受控制地酸涩发紧,然后视野迅速变得模糊。
五年前,他刚发现自己分化成Omega的时候,他没有哭。
第一次情热期,被无尽的热潮与痛苦包围的时候,他没有哭。
被打上标记的时候,他没有哭;一次次被当做物品、被旁人投以轻蔑的目光时,他没有哭。
弄丢母亲照片时他没有哭。
被主教赶出别墅时他没有哭。
被毛茸茸的大熊拥抱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可是现在,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根本不受他的任何控制,兀自往下流。
“哎。”伊雷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摸索纸巾,“不是,怎么就把你弄哭了……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啊。要不你打我两下,踹我两脚?”
泪水流得更汹涌了,尽管雪莱竭力用手臂遮住眼睛,也依旧挡不住雨点一样下落的水滴。
伊雷没辙了,只得试探着问,“要不,来抱抱?”
话音才刚落下,一具结实、温暖的身体就狠狠砸进了他的怀抱。
◇ 第49章 送给天使
雪莱这一哭,就哭了很久。
起初只是无声地落泪,然后在伊雷手忙脚乱的安慰下,喉咙里发出了第一个沙哑的音,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像是几十年里压抑的情感和委屈全在这一刻决了堤,雪莱紧紧抓住伊雷胸前的布料,却怎么抑制也停不下来。
伊雷叹了口气,干脆放弃了安慰,把瘦弱的Omega紧紧搂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的后背。
即使是Omega,雪莱的身体也过于瘦弱了些。
仅仅是这样抱着,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锁骨与肋骨硌得他肉疼。
食量小得像鸟,睡觉总是失眠,永远眉头紧蹙、嘴唇紧抿,更不要说他一路上吃的那些五花八门的药。
他活到现在,真的有好好哭过一场吗?
伊雷把他按在胸前,然后像抚摸小动物一样上下揉搓着他的脑袋,“算了算了,哭吧,想哭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回应他的是雪莱再也压抑不住的、像孩子一样崩溃的痛哭。-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雪莱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伊雷耐心地一张张拿来抽纸,等着雪莱擦完眼泪再擤完鼻涕。
“好点了没?”他轻轻拍了拍雪莱的后背。
雪莱用红透的眼睛看了伊雷一眼,下一秒,白皙的脸颊迅速染上红晕,嘴巴张开又闭上,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嗯?”伊雷不明所以地把耳朵凑过去,雪莱的脸颊一下子涨得更红了,接着丢下纸巾转身爬上了床,然后迅速钻进被子里把自己从头到脚整个包成了粽子。
伊雷愣了一下,噗地一声笑了。
“喂。”他抬腿跨上床,拍了拍鼓鼓的被子包。
被子包没有理他,缩得更紧了。
“老板?”伊雷凑近过去,用食指勾起一缕漏在外面的金发绕在指尖,压低声音,“雪莱?”
被子包还是没有应声,但从里面伸出了一只手,迅速而无情地把那缕头发扒拉回来,然后扯过被子盖过头顶,把自己包裹得更严实。
伊雷没忍住,手撑在床上笑了半天。
这下粽子里的人有回应了,闷闷的声音有些发哑,带着不爽的语气,“不许笑!”
“只许你害羞,不许我笑?”伊雷隔着被子捏着大概是雪莱脸的位置,“太霸道了吧,黑心老板。”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害羞,我就是——”
“是什么?”伊雷把手伸进被子里,捏着雪莱的耳朵。
终于,后者不堪其扰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金发乱蓬蓬地挡住大半脸颊。
“我只是……觉得很难堪。”雪莱用手臂挡住通红的眼眶,把脸转到一边,避开伊雷投来的视线,用小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这么哭过。”
伊雷轻笑一声,“但是哭出来以后,是不是感觉好一些了?”
雪莱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伊雷揉了雪莱的头顶一把,“会哭会笑才是人,有什么可难堪的。”
雪莱安静了一会儿,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如果我因为什么事而哭,我父亲就会罚我在走廊里站一整天。那是所有惩罚里最重的一种,因为我父亲认为,只有下等人才无法控制情绪,身为贵族,必须随时随地都有优秀的情绪管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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