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2:失踪了?
手机2:你是出门了吗?接个电话。
手机2:[语音]:操我真服你了,这半天找不着人结果在洗澡,洗个澡你到底要洗多久啊,非得把身上搓层皮下来吗?你什么时候洗完——算了,估计你也没把手机带进去。
手机2:[语音]:我进去找你,别被吓着。
【40分钟后】
本机:?我没带手机进浴室,你给我发消息我也看不见。
手机2:没事,反正不要钱。1月09日。
本机:睡了吗?
手机2:还没。
手机2:有事?
本机:……没事。
手机2:有事就吱声,睡不着我陪你出去转转。本机:……
本机:你就躺我旁边我们为什么非得用手机沟通?
手机2:反正不花钱。
手机2:你看过杜哈特的晚钟吗?听说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他们会点亮教堂钟楼上的霓虹灯,在城市那头都能看见。
手机2: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带你去看。
12月11日。
手机2:出来吃手抓饭,婆婆刚做的,好吃爆炸。1月12日。
手机2:[亲爱的我想你.gif]手机2:[小兔子亲亲.gif]手机2:[你怎么不理人.gif]本机:????
手机2:我会发表情了,我就说之前怎么打个字总冒出来一堆图片,原来是表情。
手机2:这手机真聪明啊,它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想发表情?本机:……
手机2:[宝贝宝贝.gif]手机2:[兔子啃萝卜.gif]手机2:[老婆想我吗.gif]手机2:[老婆理我一下.gif]本机:不许再发表情了!否则没收你手机!!
手机2:[老婆,收到.gif]本机:……1月13日。
手机2:明天出发?
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对面发送的问句上,没有了下文。
因为雪莱在收到这条消息以后,就在院子里看到了哈尔顿,收起手机面对面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时不论是他,还是对方,都没有想到这会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次沟通。
风沙里,雪莱攥紧了手机,又慢慢松开,指尖从那条信息上移开,熄灭了屏幕。他已经走了。
这几天的时间,甚至足够他回到雷斯奥附近,再过几天,他就能安全地回到朗赛,回到他的家乡。
等他到达佛巴港,去往因布山的时候,伊雷·哈尔顿一定能坐在自己的家中舒舒服服地睡觉了。这样就很好。
这也是他所期望的结果。
虽然由心脏辐射的剧痛已经让他双手发抖、难以前行了,可是这些都会过去,一切都会结束,他会死于某个尚未升起的黎明,尸骨被虫鼠啃噬,沉睡于永恒的寂静。
已经够了,他借来的生命已经苟延残喘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夜,能遇到伊雷·哈尔顿一次,已经是腐朽末路中的一个奇迹。
奇迹不会出现两次。
他不该这么贪心。
四个小时,或者五个小时,渐渐的,雪莱已经无法估算出他行进的时间。
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风暴和尘埃,遍布野草的荒原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风景。太阳缓缓地沉进西边的山谷,气温渐渐变低,呼出的气体变成了白雾,寒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
在被脚下的碎石绊倒、花了很大力气也无法站起来时,雪莱发现他很可能错误地估算了自己的体力。
他以为,在食物和水都还算充分的情况下,他至少能徒步走到下一座城镇,稍作休息后还可以继续出发,然后一路坚持到达佛巴港,再想办法乘船去因布山。
然而他仅仅走了半天,身体就叫嚣着发出抗议,连意识都变得朦胧起来。
荒原的寒风像刺骨的冰刃,他想着得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找件外套穿上,却又觉得浑身都很热,恨不得把衣服都脱下来才舒服。
于是他干脆靠着行李箱坐了下来,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太不自量力了,他想。
他要死在这里了。
死在离终点还有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听到远处好像传来了引擎声。
意识在逐渐离他远去,因此他很难分清耳边的声音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不论是哪一种,那声音都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近到一定程度时,他甚至听到了轮胎与土地摩擦的声音,以及急促的开门和关门声。
他没有力气抬头,但似乎隐约听到了一连串脏话。
他游离的神智甚至有空余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能有人把一种语言里这么多类型的脏话融在同一个句子里,还说得无比丝滑流畅,应该也是一种了不起的本事。
接着,他感觉到身上被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外套,然后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抱起他的人粗鲁地把他裹进棉布里,固定好每一个边角不让它漏风。
雪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从冰水里捞了出来,身体渐渐回温,五感也跟着一点点恢复。
“你他妈就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那人说,“死在这鸟不拉屎的狗屁地方,风干成腊肉死神都找不着你!”是了。
全世界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只有一个。
雪莱睁开眼,正对上伊雷那双透亮的、像有火焰在燃烧一般的双眸。
◇ 第61章 陪你往前走
雪莱只睁眼了那么一瞬间,压倒性的疲惫和困倦就让他的意识再度消散,沉入深邃的梦境。
他做了一个十分温暖的梦。
梦里春暖花开,阳光柔和地洒落在大地上,头顶上,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棉花糖似的白云,脚下是翠绿的草地,开满了鲜艳的野花。
他坐在一颗粗壮大树的树荫下,身后是伊雷·哈尔顿的怀抱。
高大的Alpha将他轻轻拥入怀中,温暖的体温包裹着他,使他昏昏欲睡地眯起双眼。
耳边响起一阵不成调的小曲,虽然不怎么好听,却让他感到安心与放松。
他抓起伊雷的衣角,轻轻扯了扯。
“怎么了?”伊雷低下头看他,“想要什么?”
“亲一下。”他说。
于是伊雷俯身,给了他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他又拽拽伊雷。
“怎么了?”伊雷问。
雪莱伸手指了指天上漂浮的云朵,伊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笑了笑,朝天空一伸手,云朵就被他捉住,变成了一串柔软的烤棉花糖。
他将棉花糖递给雪莱,后者咬了一口,酥脆又甜腻,是他喜欢的味道。
“还想要什么?”伊雷问。
雪莱又指了指天空,太阳落了下去,没了云朵的天空变成了幽深的夜色,蓝色的月亮挂在天边,星星在浓墨般的夜色后朦胧地闪烁着。
伊雷伸出手,星星就落在他的掌心,变成一颗颗亮晶晶的糖果,递到雪莱的怀里。
雪莱剥开糖纸,尝了一颗星星。
脆脆的,甜甜的。
他又扯了扯伊雷的衣角,这次他投来有些无奈的眼神。
“我的大少爷,你还要什么?”
雪莱张开嘴,唇瓣不知为何变得很重,于是他伸出手,指了指远方的山峦。
在视线所及的尽头,一座巍峨的雪山伫立在海的对面,山顶高耸至云端,看不清细节。
伊雷的脸色忽然变冷了,他从树下站了起来,一时间,云朵与星星、棉花糖与糖果都消失不见了。
“雪莱·曼塔,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
他看见伊雷拧起好看的剑眉,语气一改先前的温柔。
“你有什么不得了的痛苦连活都活不下去?你知道这些钱够多少人活下去吗?你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梦做到这里,雪莱猛地惊醒。
他的手指下意识攥紧身边的一团布料,在紊乱的呼吸中慢慢睁开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绿色的帐篷顶,外面的风有些大,将帐篷吹得微微摇晃。他将视线下移,看到自己躺在睡袋里,外衣整整齐齐地叠在旁边。
帐篷的门开着,能看见伊雷盘腿坐在外面,用一根树枝扒拉着面前的篝火。
篝火烧得正旺,火苗被风鼓动着跳跃,为寒冷的夜晚带来一丝暖意。越过篝火的火焰,能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老旧的越野车,车上的油漆掉得七七八八,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车身和车头上也有好几块撞击痕迹,但主要功能显然没受到什么影响,还能稳稳地停在遍布碎石的糟糕路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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