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抵赖?”主教嗤笑一声,“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张房契被震得飘落在地,“出钱买我房子的人,是个Omega!”
伊雷皱起眉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那又怎么了?”
“政府颁布的条例里说得清清楚楚,Omega无权在名下登记任何房屋、不动产及法律规定需登记的交通工具。”主教冷笑了一声,“隐瞒性别收购房产,可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
伊雷感到一阵荒谬,“谁他妈会知道这种可笑的规定——”
“问问你身后的那个Omega,看看他知不知道。”主教向伊雷身后投去轻蔑的视线,“每个Omega在分化后都必须熟读《Omega须知手册》,否则可是要坐牢的。”
伊雷回过头,看到雪莱正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的头发打理了一半,还有几缕发丝从鬓角垂下,衬衫的领口压着折痕,有一半朝上翘着。
他没有说话,平静而沉默地看向这边,幽蓝的眼里没有情绪,像透明的玻璃制品。
“接着搬。”主教扬了扬手,信徒们赶紧行动起来,把更多的东西扔出门外。
“那钱呢?”伊雷压着火,朝主教伸出手,“把那六百万还回来!”
“还?”主教嘲讽地笑道,“这么严重的违法行为,我没有去举报你们已经很仁慈了。这六百万赃款就算你们自愿赠予,由我代为供奉给仁慈的上帝,你们就乖乖祈祷我主能谅解你们卑鄙龌龊的骗局吧!”
说完,主教似有感慨地在大厅里踱起步来,沉痛地摇摇头,“唉,Omgea到底是Omega,是搅扰这个世界的魔鬼,肮脏,不洁,无耻……”
在伊雷发作之前,雪莱出声叫住了他。
“哈尔顿,走了。”
雪莱眼睑微垂,语气平静,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伊雷没有动。
众教徒们扔完了楼下的东西,又去楼上一通扫荡。不止是行李,还有他们用过的水杯、穿过的衣服、内衣鞋袜通通像垃圾一样从楼上直接丢了下来。
“走了。”雪莱又说了一遍。
伊雷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最后什么也没说,弯下腰捡起扔了满地的私人物品,一件件塞进行李箱,最后把箱子扣好,拎起拉杆,跟在雪莱身后走出别墅大门。
主教得意洋洋地目送他们,转头对其中一个教徒说:“Omega就是Omega,屁都不敢放一个。”
已经走出大门的伊雷忽然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转过身,径直朝主教走来。
还没等主教有反应的时间,伊雷已经一把拎起他的胡子,一拳砸在他的下巴上。
一颗带血的牙当场从主教嘴里飞了出来,主教连头都没来得及转,伊雷又一拳揍上他对侧的脸。
主教的嘴里立刻涌出鲜血,他那双探照灯似的小眼睛惊恐地瞪得老大,还没等他发出任何声音,伊雷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直到这时众教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发出尖叫,有人试图冲上去拦住伊雷。
伊雷拽起主教的胡子往前一拎,眼里的光冷到极点。
“他是Omega,但我是Alpha。”他平静地说,“我有办法把你们所有人都揍到下半辈子都站不起来也不需要坐牢,要不要试试看?”
所有人都被这一记充满杀气的眼神给吓住了,有的教徒甚至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伊雷把主教往前一扔,后者趴在地上,哆哆嗦嗦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沙发后面。
伊雷没再理会别墅里任何一个人,走出别墅,重新拉起了行李箱拉杆。
◇ 第47章 玫瑰
清晨还算晴朗的天空没过多久就阴沉下来,乌云徐徐爬升,最终黑压压地铺在头顶,遮天蔽日。北风像刀子一样刮个不停,积雪尚未融化,新雪就混着冰粒在寒风的裹挟下席卷而来。
雪莱的发绳在走出别墅没多久就被狂风卷走了,金色长发凌乱地在脑后纷飞。
伊雷很快从后面赶了上来,跟在雪莱右后方半步的距离。
有那么几秒钟时间,谁都没有说话,除了风雪和行李拖行发出的枯燥声响外,空气压抑得几乎凝固。
最后,还是伊雷先开了口。
“Omega不能买房的事,为什么没跟我说?”
雪莱没有应声,只顾拉着行李往前走。
“名下无法登记任何不动产,”伊雷继续说,“也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些买房、买车、把一整列火车包下来只送你一个之类的事,压根都不能合法?”
雪莱猛地停下脚步,伊雷险些撞上他的肩膀。
“我提前跟你说了有什么用?说了就能改变法律吗?就能改变Omega没有人权的事实吗?”
“不能!但至少我们能提前想想办法吧!”伊雷拽住雪莱的胳膊用力一拽,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想什么办法?”雪莱冷笑,“去住又冷又窄还漏风的旅馆还是干脆和流浪汉一样露宿街头?”
伊雷简直受不了雪莱这别扭脾气了。
“你是Omega但我他妈是Alpha!”他提高音量,“而且是标记了你、跟你有合法结合关系的Alpha!你的名下登不了房产,登在我名下不就完了?”
雪莱笑了,“你是说让我花六百万买一栋房子送给你,是吗?”
“只是登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区别!”伊雷火大起来,“你买栋房子难道是他妈要在这儿定居吗?不就是想住几个舒服晚上吗!要是一开始登记的时候你就写我的名字,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被人从房子里面赶出来还倒赔进去六百万了!”
“那也是我的钱,不是你的!”雪莱压着火说道,“用不着你替我操心!”
“你他妈讲不讲点道理?”伊雷提高了音量,“法律又不是我定的,你们Omega没了Alpha就不能活又不是我的错!”
雪莱定定地注视着伊雷。
伊雷头一次在雪莱的眼睛里看到这么多种复杂的情绪。诧异、失望、受伤、好笑,转瞬间所有的情绪又都融化在一起,变成一种惯常的、熄灭的麻木。
“伊雷·哈尔顿。”雪莱说,“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伊雷就意识他说的有点过分,他插在口袋里的手不安地抽动了两下,下意识想去摸烟,“老板——”
雪莱垂下眼帘,没有说话,拎起行李箱继续往前走。伊雷跟了两步,就被平静但坚定的声音给制止了。
“让我自己待一会儿。”雪莱低声说。
伊雷只得站定脚步,望着雪莱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远处的风雪之中。口袋里的手指终于摸到了烟盒,好不容易将烟从里面抽出来,却想起打火机放在别墅床头,肯定早不知道被那群人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烦躁地把烟丢在地上,白色的香烟与白色的雪地融为一体,风一吹,很快就看不见了。-
杜哈特的冬天完全可以用凛冽刺骨来形容。
南特每年虽然也会下雪,但很少刮风,温度也不会太低,薄薄的积雪大多过一两天就能完全融化。曼塔MX刚上市的那两年,还有许多爱美的女孩子会在雪天穿超短裙拍照。
但是更北边的杜哈特完全不同。一场雪下完以后,积雪刚开始带走空气中的温度,第二场雪又落下来。呼啸的北方卷着刺骨的寒意一刻不停歇地刮着,在这样的风雪里走上没多久,就能把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毫无知觉。
雪莱连件像样的大衣也没有穿,寒风将他的头发与衣领吹得凌乱,耳朵与手背冻得通红。
整座城市就像陷入了休眠,所有房屋的门窗都紧闭,街道上除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外空无一人。
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抱团蜷缩在堆满垃圾的巷子里,还有一个不知为何单独躺在冷硬的地面上,直到雪莱拖着行李箱走近,才发现那人早就与身下的地面一样硬了。
太冷了,要是再不找个暖和的地方休息,他怕是也会跟这个乞丐一样冻死在街头。
在所有的死法当中,雪莱最讨厌被冻死。
死于冰冷、死于孤独、死于麻木,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无法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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