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对这种请求自然无所不应,吻带着点儿咸味儿,也用力过了头,像要再给自己的身上添点儿什么才能罢休。
昏暗中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身体倒向床时,像牵引着彼此堕入深渊泥潭。
严律的手隔着衣料抓了抓薛清极的侧腰,使得后者浑身哆嗦了一下。
“你当年,”严律哑声问道,“让我在这儿留下魂契,是故意的选的地儿吗?”
薛清极抓住他的手,没想到这问题竟然还有被严律问出口的一天。
他轻笑了一声:“是。”
薛清极抓着他的手在腰腹上慢慢移动:“我只是想,以后每次妖皇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魂契,就会想到自己留在我身上的魂契,想到这个位置,想到这个身体。”
他当年任性妄为,从没想过竟然会梦想成真。
严律留下了这魂契,想到这个位置、这个身体这么多年。
从未忘记。
第96章
妖皇的记忆一向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 记得住记不住全凭运气和后续刺激。
千年前薛清极基本没指望他能记得自己太久,魂契这东西虽然牢靠,但一方离世后也是迟早都要消散的, 他那时只是不大甘心。
不甘心只有自己神魂颠倒手足无措,不甘心只有自己会被对方吸引会渴望触碰。
不甘心从来都只有严律到他为数不多的梦里,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过一次令严律梦到。
所以当年的剑修为严律的魂契选了这么一个位置,偏执又坏心眼地盯着严律茫然慌乱的神情, 享受对方因为自己而产生的情绪波动。
现在那些不甘都已不值得再提起, 而当年的心思,如今竟然都成了一种难言的催化剂。
催化眷恋和不安,着迷和慌乱, 爱与不舍, 一切可以称之为感情的情绪,都咕嘟嘟地开始冒泡发酵。
严律右臂上属于薛清极的气息渐渐淡了, 他好像是缺了一块儿,所以急需填补。
布满云纹的右手已经被薛清极牢牢抓住, 饶是如此扔觉得不够,在亲吻混乱的气息中又不自觉地顺着按向他的侧腰, 无意识地寻找已经在记忆里模糊的疤痕。
这种慌乱摸索的感觉薛清极察觉得到,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摸索总带着向他索取的意味。
他微微仰起头看向严律,妖皇的兽瞳不知何时显露出来, 脸上带的神色却有些恍惚癫乱, 薛清极为了看清他的表情而略拉开了些距离,这动作倒好像被思维略混乱的妖皇判定为闪躲, 于是抓在他侧腰的手更用了些力气。
薛清极感到侧腰传来的痛感,却并不恼火, 反倒心口慢慢地堵塞,闷痛感好像不在身体,而在心里。
即便已经解除了术,但这种东西对严律的影响显而易见。
任凭妖皇再坚不可摧,也终究是有感情的生灵之一。短时间内失去了太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这个术,无疑是最重最沉的一击。
这种情绪波动让严律的妖族的本能更占了上风,已经无法被理智轻易压下。
刚醒的时候还好,还能装出个好人模样行走坐卧,但现在回过味儿了,痛苦也就排山倒海而来。
以前薛清极痛恨严律清醒,严律恼怒薛清极的偏执和抓住了就不愿撒手的性格。
现在薛清极理解了严律的坚持和爱的方式,严律却体会到了薛清极求而不得时的癫狂。
时隔千年,他们以这种方式更懂了对方。
只是没有一方愿意爱人以这种方式成长。
薛清极并不躲避严律的触碰,反倒带起些许笑意,在严律的注视下拉起衣摆。
房内温和的光线下,一切都无所遮挡。
白皙的皮肤被暖光映出些许热意,侧腰严律手掌覆盖的位置并无疤痕,他这一世并没有吃过什么苦,所以养得像块儿无暇之玉。
“我记得你那时候,身上都是疤,”严律低声道,“我有次和你在六峰的悟道池沐浴,还说过你那身体看起来破破烂烂,不像个修仙的。”
薛清极笑道:“是吗?但我自己其实记不太清了。有些疤是很小时留下的,有些是后来出活时落下的,太多了,我只记得魂契留在这里,这个疤也因此很重要。”
他抓着严律的手指,在自己的侧腰画出一个大概的范围。
这就是当年落下魂契的位置上的疤的形状。
“是,”严律慢慢道,“我想起来了,除了这儿,腹部这里也有凶猛灵兽留下的抓痕。”
薛清极没有说话,只抓着他的手指,在腹部“寻找”那块儿疤痕。
这种触碰缓慢又细腻,严律的记忆也慢慢儿填满:“这儿,有一大片擦伤。”
手指再次挪动,以至于后来不再需要薛清极的引导,严律的手指已经一处处地摸索过去。
拼凑出他的记忆,拼凑出一个千年前薛清极的身体。
也逐渐将严律不清晰的神智重新聚拢,崩溃的情绪再次抚平。
手指划过,好似刺激五感的电流在一道道地涌进薛清极的身体,他被这种感觉俘获,耳边是严律低沉的声音,接触带来的感觉又如此明显,彼此之间身体的变化无法遮掩。
严律的手指拼凑过腹部,胸膛,最终摸了摸薛清极的脸:“还有个地方。”
那种难捱的痒和悸动勉强暂停,薛清极这才抬起眼来看。
却见严律直起身,从床头柜上摸起了根不知为何放在那儿的笔来,用牙不在意地咬掉笔帽,不等薛清极反应,笔尖在他左眼眼尾处点了点,落下一个小小的黑点儿。
薛清极愣了一瞬,但随即意识到这黑点儿的意思是什么。
“这样就对了,”严律取下嘴上的笔帽,丢开笔,总带着折痕的眉心展开,俯下身来吻了吻他,“你这儿是有个泪痣的。”
当年模样和如今重叠,一切好像都已归位,回到最初从未有一方改变的时候。
埋在身体中的情绪炸裂开,顶的人头晕目眩,再也无法按耐。
薛清极拉下他用力亲吻,只恨不能真的成为一枚魂契,钉死在严律的手臂里。
混乱的呼吸和杂乱的触碰,遮挡物的扯下,室内温度不知不觉地升高、蒸腾。
薛清极哑着声音道:“你这记性,全用来拿捏我了。”
“是吗?”严律将他按住,手顺着摸下去,“我只是想起来之后,感觉有点儿可惜。”
薛清极被他撩拨的浑身发烫,听到这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又半眯起眼审视他。
这是这眼神儿水润带光,实在缺了很多凶相。
严律道:“以前要是你我早点儿说清楚,我还可以摸一摸你身上每一处的疤。”
战栗、悸动、颤抖。
严律总能找到最精准地挑起薛清极这些反应的话,又在他毫不设防的时候砸上来。
“都已经过去了,”薛清极伸手捧住严律的脸,“但我就在这里,并非你手臂上那死气沉沉的一个契约。”
严律抓住他的手咬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心里缺失的那块儿极难填补,但至少这一刻、至少挨着小仙童的时候,他还是满的。
他附身咬在薛清极的喉结,兽类捕猎的动作和犬牙咬住皮肤的痛感带来叠加的战栗感。
严律早就忠于妖族本性地无法自制,倒还记得之前查的资料上“处理不当”的后果。
尽管妖皇已经经历过一回,但换了小仙童,他又谨慎起来,勉强找回点儿理智。
酒店内东西备的倒是齐全,当代社会的便利这会儿派上大用场。
薛清极其实已经不太能分辨痛还是愉悦,就像严律本身带给他的一切一样,总是痛与快乐并存,总是让他沉迷其中。
呼吸声,安抚的呢喃,心跳声。
一切声音似乎都在放大,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那种感觉好似在云霄上漂浮,又好像被严律牵引着潜入窒息的海底。
攻守易势后的体验是另一回事儿,但相同的是只要这感触的给予者是眼前这个人,就都会带来同样滔天的晕眩。
严律的吻和进攻都带着极大的索取意味,薛清极则有求必应地任由其索要自己的一切,只在过程中偶尔抬手,将严律的脸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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