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希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并未表现地十分慌张,而是放下手中的画笔,这才转过脸望向这位不请自来的来客。
就像是无论是谁出现在他面前,下场都只有一个。
“希。”舒莫站在他的面前,望着那双冰冷的银眸说道:“好久不见。”
银发银眸的少年转过脸看着前方的人,没有说话。
舒莫的心一紧,希不会是不认识他或者把他当成什么不怀好意的陌生人了吧。
舒莫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吗?”
一秒、两秒。
希没有开口。
舒莫有点紧张起来,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地像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怪人,他捏了把手心的汗,身体微微一动,却没想到希死死盯着他,接着说道:
“你想去哪里?”
舒莫微微一愣,就察觉到自己的脚上突然传来了奇异的触感,他低头看去,就发现一只又一只狰狞的骨手不知何时已经攀附在了他的小腿上,犹如从深渊中涌出的怪物般捕获到了心仪的猎物,woc难怪希刚刚一直没有说话,原来是在暗地里蓄力。
舒莫想要后退一步,身体却被死死抓住,动弹不得。希站起身,这个时候的他才表现地仿佛胜券在握一般,看着面前的人,从出生开始到现在脸上都没有多少表情的希看着舒莫,突然张开嘴笑了起来。
舒莫的眼前划过一抹银色的光影,那道身影是那么迅速,一头银发的少年朝着他走了过去,没有多少动作,舒莫就发现自己被人死死抱住,希伸出手,将脸靠在舒莫的胸膛上,用手将对方牢牢锁死,他从喉咙里挤出几声轻笑,这才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我抓到你了。”
舒莫转过头,就看见自己的翅膀上都落上了几只狰狞的骨手,对方轻轻抚过他的翅翼,接着就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翅膀根部,然后用力地握住,不知为何,舒莫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希想要做些什么,他连忙压制住那即将用力的骨手,无奈地说道:“别闹。”
原本想要开口训斥的舒莫看着面前这小小的……一米七高但是才年仅七岁的少年,明明知道对方的性格多么暴戾,但还是无法生起气来。
“你一直在等我吗?”舒莫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如银丝般冰凉的触感传来,舒莫抱住面前这漂亮又精致的人,还没感慨希居然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就突然意识到:希现在好像只比他矮一个头。
舒莫:“……”
希紧紧揽住他,银色的眼眸不断转动着,他在见到舒莫第一眼时的想法,就是要将对方永远留下,但舒莫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止住了他的动作,希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在乎的,仅仅只是对方会不会再次离开他。
“你是谁?”希说道,他又转而说着:“无论你是谁,留下来。”
舒莫的心一瞬间就化了。
委屈的、抱着他祈求他留下来的希,虽然他知道希的意思是命令他不准离开,虽然他知道希实际上并不在意他的身份只是单纯想要占有他,虽然他知道希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在委屈,但舒莫的心仍然软成了一团,男人低声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舒莫任由少年犹如八爪鱼般死死抱着他,带着人走向了希的桌子,对希身上不断涌出的狰狞触手以及那逐渐散发而出的魔纹视而不见,舒莫刚准备坐下,希就将他放开,然后用触手将人牢牢困住后站起望着他,脸色冰冷。
“你到底是谁?”希说道。
舒莫低下头,看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触须和骨手,白发男人微笑着,即使是被怪物所包裹,也呈现出难以形容的圣洁和宽容:
“我的名字,是舒莫。”
舒莫说完这句话后,就说:“我是为了救……”他这么说着,之后说出的话却被某种存在消除、抹去,整个时空回廊仿佛都在那一瞬产生了某种变化,舒莫闭上了嘴,意识到有关于未来的一切似乎是不允许被透露的,舒莫只能转而说道:“我是为了你而来的。”
“希。”
白发男人的神色温和,这句话多么悦耳、诚挚,舒莫一字一句地说着,仿佛他存在于此的意义就是为了希而来,既像是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又像是甜美诱人的诱饵,舒莫突然出现在希的面前,带着圣洁的气息和无法抗拒的姿态,犹如一只发出清鸣的蝉落入了怪物的巢穴中,希注意到了它,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舒莫似乎对他很熟悉,仿佛知晓着希的一切和他的所有弱点,但这都不重要,希望着前方的人,将他死死抱紧,犹如有毒的藤蔓缠绕住自己的猎物,一双银眸中只能映出舒莫的样子,一点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那双银眸似毒般,只要染上就会被其完全侵蚀,希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只感觉对方哪一点都长在了他的心口,是完全符合他喜好的存在,他那么好,只要看着舒莫,希就似喝醉了似得,眼神迷离地舍不得眨眼。
“我喜欢你。”
舒莫听到他的话只是微微一愣,就好像理所当然似得点了点头:“我也喜欢你。”
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希几乎要发出一声喟叹,两个人死死抱在一起,就算是希突然暴起狠狠一口咬在舒莫的脖颈上,白发男人也只是微微一愣,就选择全盘接受。
“你想要杀了贝拉?”在希品尝着他血液的味道,正享受这种感觉的时候,舒莫突然开口:“你不能杀了她。”
那一瞬间,希睁开了眼睛,其中的杀意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前所未有地膨胀起来,如果之前他只是对贝拉有一丝杀意的话,那么贝拉现在是非死不可了。
舒莫清楚他的性格,急忙补充道:“如果她死了,那么我就见不到你了。”
希眼中的杀意消散了几分,舒莫连忙哄道:“听话,你别管她就好,我会……呃,什么?”
真理的代价突然出现在希的身后,缓缓翻开,上方的血色字迹浮现:【时间到了。】
舒莫的心一紧,他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白发男人连忙站起身,希察觉到他的意图,仰起一张脸看着他,片刻后,舒莫说:“我得走了。”
“你想去哪里?”
“希,你不要生气,我必须得暂时离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以后会再次看见我。”
真理的代价再次翻过一页:【要来不及了。】
舒莫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染上一丝急切,在这个时候,希死死握住他的手腕,少年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将人死死按住,舒莫却轻易地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扒了下来,那一瞬间,希脸上错愕了一瞬,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舒莫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如同来时一样,就那样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
舒莫的身体从壁画中抽离的那一瞬间,属于过去的影像就被永远定格,舒莫回过头的时候就骤然一惊,因为他发现希在他离开后的几天内数次停留在贝拉的身边,甚至有几次像是要直接杀了她。
舒莫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已经无法再进入其中,他的心先是一紧,然后又放松下来,因为他还在这里,就意味着贝拉没有死,果然,希只是数次像是要真的下手,却始终没有动手。
舒莫略一思考,就意识到了希这么做的原因:希在试探。
试探他会不会因此出现。
但少年又不敢真的下手,他始终无法寻找到舒莫的踪迹,他害怕舒莫真的不会来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希在外人面前始终冷漠、无情,残暴地令人发指,贝拉对他的观感越发厌憎起来,几次死里逃生的她突然发现,希对她完全失去了兴趣似得,既不杀她,也不在乎她的所作所为,几个人勉强算是相安无事地度过了许多年,这段时间以来,舒莫一直追逐着柱神的踪影,并数次从祂手中保护了希,但他总是突然出现又再次离开,当希匆匆赶来的时候,所能感受到的,就是舒莫残留下来的一丝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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