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看,也算不上什么好事。
至少别的alpha包养他们的时候,是真温柔小意,你来我往互相提供情绪价值,顾延野连亲弟弟的头都砸破了,还对自己的beta这个样子,估计对omega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beta真倒霉。
许小真刚要放下酒,就被顾延野呵住:“没让你停就继续喝。”
几个omega和alpha叫酒的叫酒,拿酒杯的拿酒杯,把桌子扶起来,装满酒的杯子放满了一整个桌子,叫许小真去喝。
顾延野不满意,他盯着许小真,许小真只能挨个把杯子里的酒喝过去。
杯子是宽口的威士忌水晶酒杯,装满了一次能有四百毫升。
周围人起哄,顾延野的信息素又被他放了出来,一群人就安静的像小鸡子似的了,只剩下许小真吞咽酒水的声音。
这群alpha最爱拿烈酒来比谁喝得多,许小真一杯之后,就有些站不稳了,看东西眼前都是花的,浑身通红,再去拿第二杯,就喝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酒了。
他三杯四杯下去,肚子要炸了,酒劲儿往上一反,直愣愣栽下去,把人吓了一跳。
好在他脑袋磕上柜子之前,就有人把他捞了起来。
顾延野右手搂着他的腰,左手一弯一提,就将人横抱在怀里,大步走出去。许小真失去意识,昏昏沉沉缩在他怀里。
周京烁感觉自己的眼睛可能有问题了,他感觉他那个刚刚还在发疯的哥笑了。
凌晨一点多,正是一区最冷的时候,天空洋洋洒洒飘起雨夹雪,门一开,寒流就卷携着雨水飘到人脸上,顷刻就冻红了。
车停在门前,司机小王给顾延野打伞。
顾延野下意识提了提许小真,让他的脸埋在自己颈窝里,拉了羊绒大衣,把许小真的手盖进去,又捂着他的脸和耳朵上了车。
一点正是会所最热闹的时候。
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举着伞,闲庭漫步地走过来,他的发丝染成银色,像静谧绚烂的星河,衬着那张本就精致的脸愈发美的不像真人,几个和他年纪一般大的男男女女笑着和他打招呼,他也报以轻快热情的微笑。
他的眼睛明亮清澈,笑起来眼睛弯成一个姣好的弧度,看起来就阳光开朗,自带一种真诚感。
他点点头,收了伞,随意交给侍应生,转眸却瞥见男人怀里露出半张脸的青年,瞬间冷了脸,笑容凝滞在嘴角,原本清澈的眸子里迸发出强烈的恨,几乎把人吞噬殆尽,简直和方才美好的样子天壤之别。
朋友怀疑自己眼花了,轻声唤他:“阿冽?你怎么了?”
被唤作阿冽的美少年转瞬收起情绪,又扬起了比方才更灿烂的笑容,往手心里哈了哈气,鼓起腮帮子嗔怪道:“没事,今天竟然下雪了,真讨厌,好冷呢。”
几个朋友嘻嘻哈哈簇拥他进去:“可不能把我们阿冽冻坏了。”
沈冽被人拥着,笑着,缓缓回头,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夜色,眸色阴沉。
哥,你竟然还没死?
哥,你怎么能活着?还活得这么好?
哥,你爱上别人了?
……
许小真脸埋在顾延野胸前,车开出没多远,他就扑腾着醒了,一阵阵反胃,干呕不断,好像下一秒就能吐出来。
司机有眼色极了,麻利地把他那边的后车窗放下来。
顾延野暴怒,骂他:“你他妈的有病是不是?现在几度你给他开窗?”
司机讷讷把车窗关回去:“少将,我感觉许先生好像要吐。”
他觉得按照顾少将的性格,不把人赶下去,已经算是仁慈了。
挡板没升起来,司机轻易能从内后视镜里看见顾延野暴怒的表情,如果不是怕出车祸,可能东西已经砸到他头上了。
“他吐就让他吐!破车有什么好管的——!!!你脑子让驴踢了——!!!”顾延野嗓门一声比一声高。
话还没说完,许小真就抓着他袖子,吐了满地。
他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酒,浓烈的酒精味挥发在车里,实在算不上好闻,酒和胃酸溅在两人的裤脚上。
司机看得提心吊胆,为许小真默哀,并做好了随时接到命令,停车把人扔下去的准备。
照他看,这个情人在顾少将心里实在没什么地位,每天不是骂就是给人家甩脸色的。
顾延野确实生气了,他在手边没找到纸,骂了司机两句,拿着脱下来的羊绒大衣给许小真擦了嘴。
他没伺候过人,许小真被他擦得脸都红了,两眼一翻,倒在后座又睡了过去。
司机一阵肉疼,却意外知道了,给许小真擦嘴这件事,大概比顾少将那件十几万的大衣更值钱一点。
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在意人家,至少应该不会让他半路把人扔下去了。
许小真被抱回家,神志不清地又抱着马桶吐了好几次。
开始还是有些酒,后面就剩下透明的胃酸,一点食物的影子都没有,顾延野才真的意识到,许小真在他走后就没吃过东西,或许这一整天都没进食过。
许小真在意他,在意到因为吵架而食不下咽,甚至在他走后也吃不下东西,他只是不会表达,不像别人那么会花言巧语。
他避开自己的吻催促自己,是因为饿了吧?以为他们和好了,所以想和他快点吃晚饭。
顾延野有些恍惚,盯着许小真,半蹲下来,抚摸他苍白的脸,才发现上面有两道不明显的血痕。
晚上的时候还没有,是在会所弄的?会所里灯光昏暗,他根本没注意。
他想到自己掀翻桌子后,许小真低了下头。
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碎玻璃划伤了他的脸,他又什么都没说。
顾延野愣了许久,心脏忽上忽下跳动,有些酸涩,捧着许小真的脸,在血痕上轻轻吻了吻。
他把许小真抱到床上,看了一会儿,又想到了什么,洗了个毛巾给他擦了把脸。
给许小真脱衣服的时候,他的口袋里叮当一声掉出个东西。
顾延野在床下面找到了,是个银制的圆环,表面粗糙,勉强能看出是个戒指,这么拙劣的工艺,绝对不是能在外面买到的水平。
他又摸了摸许小真的口袋,果然在里面找到了打磨用的砂纸。
这个戒指是许小真自己做的。
他把戒指在许小真每一个手指上试戴了一遍,都不合适,戴着晃晃悠悠的,然后才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刚刚好。
许小真亲手给他做了礼物。
真丑。
顾延野从来没进过厨房,笨拙的要命,叮叮咣咣打碎了好几个盘子,难得没生气,用温水给许小真冲了杯蜂蜜,还把碎盘子收拾进垃圾桶,打包装好。
顾延野也不知道许小真平常是怎么做家务的,这种麻烦的事,是怎么能做好的。
他第一次思索这件事,然后扶着许小真起身,给他喂蜂蜜水。
一杯水,喝了一半洒了一半,许小真的枕头都湿透了。
他顾延野把枕头扔了,和许小真枕一个,从后面抱住他,扣住他的十指,脸埋在他温热的颈窝,上面有道疤,顾延野摸了摸。
许小真睡到一半,开始哭起来,开始只是小声的呜咽,后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哭到浑身颤抖,死死抓着顾延野的胳膊,眼泪像没有拧紧的水龙头。
顾延野用手背给他擦泪,却怎么都擦不净,擦了一滴还有无数滴滚出来,许小真闭着眼睛,皱着眉,脸上都是委屈,蜷缩着身体。
“周延……”
“周延周延,周延……”
他哭着呢喃,在难过。
许小真梦到了什么?
为什么哭?
顾延野很少见到许小真哭,他自己也从来没哭过,似乎就忘了许小真是人,是人就会脆弱,伤心的时候就会掉眼泪这件事。
是因为吵架的原因吗?还是因为会所里说的那些话?或是因为自己逼他喝了酒?
顾延野第一次感到一种强烈的心脏刺痛,酸麻剧烈,也钳制住了他的脖颈,令他不能呼吸。
也是人生第一次,他试图分析这种情绪的由来,却因为太陌生,无从下手,只能把许小真一直抱在怀里,许小真在他耳边哭,每一声哭泣都撕扯着他的神经,这种刺痛就越加深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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