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知来历的黑发男人明显不是学院出生,使用能力的方法估计也是野路子,粗糙得很。不够精细的外行人,最常犯下的错误就是显露出过于明显的攻击意图,让人能够捕捉到攻击的轨迹。
一道白光袭来的瞬间,姬永用自己的精神力将其拦下,反手丢了回去。
他冷笑一声:“不过如此。”
果然是外行人,攻击的想法几乎已经融入精神力了,完全不知道掩盖,和三岁小孩一样好懂。
“你为什么要抓阿米利亚?”
攻击被拦下,郁衡的表情却没有半分动摇,维持着自己的步调,朝着姬永靠近。
“阿米利亚?”姬永一愣,随即很快明白过来,“是米亚同学的假名吗?还是说米亚这个名字才是假的?毕竟是神之容器,需要一些小小的掩饰。”
“神之容器?”郁衡终于停下了脚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有十米。
这个距离是学院研究中最适合失常者发挥的距离,进能攻退能守,也是精神力攻击能够发出强力攻击的最大限度范围。
姬永笑了笑,无形的精神力已经缓慢溢满整个十米范围,“听上去你一无所知?”语带嘲讽,
“不,”郁衡摇头,周身的波动依旧平静得不可思议,仿佛什么都没有设下,“我大概比你知道的要多。”
“什么?”
这一声不光是姬永问出来,就连阿米利亚也顿时抬头,直直看向了那个身影。
他可没有听说过郁衡和神之容器有关。不,不对,是他早就已经确定了,郁衡不是神之容器,而且之前他明明问过,郁衡给出的答案是那不过是个传说。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忽然这么说?
是为了扰乱敌人的思绪,还是说,他真的知道了什么?
难不成是他消失的这段时间,意外得知了什么事吗?
阿米利亚想着想着,忍不住锤了下墙壁。
不行!
这下就不能让郁衡在这里独自断后了,他必须要带走郁衡,要把郁衡嘴里有用的消息敲干净。
不能让这个家伙白白在这里死掉。
得想想办法,想想办法,现在魔力不稳,实力下降,还必须警戒四周的他,如果也上前去和姬永战斗,必输无疑,而且还会给郁衡增加负担,说不定会导致更快的输局。
所以不能直接上场,得迂回,得使用他能够使用的能力。
比如,比如魔法?
阿米利亚眼睛一亮,当即对着郁衡喊:“郁衡,刚刚的事,我答应你了。你不许死。如果你打不过他了,就躲到我这里来。”
其中暗含的意思是,如果郁衡真的和姬永打得天昏地暗,双方都是强弩之末,就可以把人引到他周围来,他来使用催眠魔法,给出最后一击。
虚弱的人根本无法抵抗催眠魔法,即使是有外物加身,也能发挥一定效果。
到时候阿米利亚就能够带着郁衡一起逃走了!
小魅魔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但这些听在郁衡耳朵里就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了。
他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阿米利亚答应他了。
阿米利亚说会留在他身边。
阿米利亚不会离开他了。
一瞬间过于兴奋的情绪,导致他克制不住一直克制的某种东西。
力量在短暂的松懈中,迅速攀升到了最高峰。
姬永察觉到不对,想要往后再撤退的那一刻已经来不及了,他迈不动脚步,腿就像是被黏住了一样。
不,就是被黏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密密麻麻的蛛网样式的精神力已经将姬永团团包围。
而且还不知不觉渗透了他的精神力,让他毫无察觉!
“不可能!”姬永失声尖叫,他盯着郁衡,像是在看一个不可名状的怪物,“你是什么人?没人可以穿透我的精神力,因为我的精神力根本不是那些下等东西的能力,而是吾神的恩赐!这不可能!”
说着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目次欲裂,“不对,只有一种可能性,只有一种可能性。”
“你好像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郁衡回看的目光淡淡的,像是在看一簇灰尘。
“不!那他,那他是怎么回事!”姬永转头去看阿米利亚,目光都快起火了,“他不是神之容器吗?”
“当然不是,”郁衡回答得很快,“这里唯一的神之容器,你要找到的那个东西,你想要得到的那份力量。”
转瞬间,一只巨大的阴影从郁衡的腰部蔓延出来。
像是章鱼的腕足,猛然穿透了姬永的胸膛。
“是我。”
第72章
从出生开始,郁衡拥有的东西就不多。
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
这不是什么稀罕事,这世道里被舍弃的孩子太多,被放弃的生命也太多,郁衡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没什么特别值得拿来一提的。
说得上幸运的是,他诞生的地点在西山的矿脉附近。
西山盛产各种矿石,建立了大大小小的矿井。众多的矿井需要众多的劳动力,西山掌权者便向各地招募矿工,并许诺若是挖到稀有矿石,就以高价收购。人们闻风而来,很快便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矿井。
因此西山的职业构成中,有百分之八十的都是矿工,从全国各地而来的矿工。他们同时也是弱能力者或无能力者。
在西山,劳动力是一种消耗品。很多人来到西山,寻求一夜暴富的机会,后来他们中的大部分就再也不能离开西山。有些是穷极一生也要找到梦想中的宝藏,有些是倒在了终日劳作的病痛之中,有些则被淹没在了矿井下。
希望是一种缓慢的毒。
每一个因此病入膏肓的人最终都会因为幻想死去。
郁衡时常听矿区中的人叹息着这么说。
作为未来的劳动力之一,出生在矿脉附近的他,被一对矿工夫妻收养了。
那对夫妻的相貌他记不太清,印象里他们和其他人一样,一开始每日都在期待挖掘到稀有矿石,实现一夜暴富的梦想,后来日渐习惯枯燥乏味的生活,被仅剩的那点希望吊着,日复一日在矿井中忙碌。
他们对他还不错,给吃给喝,有衣服穿,有床睡,会闲来无事教导他认字,告诉他些人生道理经验,像一对真正的父母。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或许也是个不错的未来。
一切中止于他向父母诉说烦恼的那天。
郁衡有个秘密。
从小他的脑子里,就能听见窸窸窣窣的低语。一开始他听不懂那些声音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来他逐渐学会日常用语,有了一定程度的认知,才领会到那些话语的意思。
“打翻那个碗,打碎那个瓶子,推那个人下去……”
诸如此类,细碎的恶语在教唆他,催促他犯下恶行。
那时郁衡的年纪尚小,周围也没有同龄的孩子,他唯一能够信任且依靠的,就是收养自己照顾自己的养父母。
他不知道听见这些声音是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也不知道这样的声音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只知道,遇见了不懂的问题,可以去问自己的养父母,遇见了解决不了的难题,可以去寻求帮助。
面对他天真期盼的眼神,养父母不约而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仿佛在他们面前的不是自己养了五年的孩子,而是一个随时可能伤人性命的不定时炸/弹。
“你是不是能够操控,操控什么东西?”养母抖着嗓子问他。
养父盯着他,眉头皱得死紧。
五岁的小郁衡读出了空气中积蓄的焦躁,他下意识揪紧了自己的衣服,嚅嗫着答了:“嗯。”
养父母对视一眼,他们都是失常者,他们听说过类似的状况发生在哪里。
养母眼中一片颓败,养父绷紧了嘴角。
“是精神力。他的能力觉醒了。”
“不能再留下他了。听见那种声音一定是失控的症状。”
“可是这也不一定,或许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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