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挑眉说:“老实人?”
杨兼轻咳一声,说:“儿子,父父再教你一条,其实这老实人……欺负狠了,也是会爆发的。”
杨广面无表情的说:“看来无需父亲英雄救美了,眼下如何是好?”
白建根本不需要杨兼英雄救美,宇文直的亲信被打断了肋骨,其他人根本不敢上前,立刻抬着宇文直的亲信去找医官了,白建反而像是没事人一样,重新打了一桶水,继续洗马。
杨兼摸了摸下巴,说:“计划有变,无妨,改变一下策略而已。”
大冢宰宇文护派去出使邺城的使者很快回来了,让众人出乎意料的是,齐人天子竟然真的答应了和他们交换阎氏,用一个冯小怜,交换大冢宰宇文护的母亲。
本来所有人都等着看热闹,毕竟朝廷用了各种法子,但是北齐就是不答应,都以为杨兼这次一定会被打脸,哪里能想到,齐人天子真的一口答应下来,派遣了使者过来,负责安排交换的事情。
高延宗震惊的说:“不过一个冯小怜,他们当真答应了交换阎氏?这也……这也……”
高延宗久久都没回过神来,转念一想,“啪!”使劲拍了一下掌心,说:“是了!肯定是那副画!”
他说着,看向高长恭,说:“你到底画了甚么?难不成把冯小怜化成了天仙,否则他们怎么会答应交换阎氏,阎氏可是大冢宰的生母啊!”
一提起那幅画卷,高长恭稍微咳嗽了一声,避而不谈说:“只是……一副普通的画卷而已。”
“画卷就画卷。”高延宗眯着眼睛,狐疑的说:“为何还要强调普通?”
“当真是普通的画卷。”高长恭一开口,不自觉的又强调了一遍普通。
高延宗更觉得有鬼,干脆问杨兼,说:“到底是甚么画卷?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背着我做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杨兼笑着说:“见不得人的确是见不得人的,但只有你四兄画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与兼无关。”
见不得人?还当真是见不得人的?
高延宗越想越是糊涂,越想越是百爪挠心,追问高长恭说:“到底是甚么,到底是甚么,说啊!”
高长恭显然不精于说谎,生硬的岔开话题说:“邺城的使者已经到了,将军该安排交换的事宜了罢?”
杨兼摇手说:“别着急,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高长恭十足奇怪,北齐已经同意交换阎氏,按理来说应该趁热打铁才是,怎么能不着急呢?
杨兼不紧不慢的让高长恭写回信,说:“就说……咱们想了想,觉得用冯小怜儿这个貌美如花的可怜儿去换阎氏这个老太婆,不值不值,实在太不值得了,所以咱们要坐地涨价。”
“甚么?!”高延宗吃惊的说:“你现在不着急换,万一他们反悔了怎么办?”
杨兼说:“小五儿,你还是太嫩了一些,都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心烫坏了自己。”
高延宗“啧”了一声,说:“你又要如何涨价?”
杨兼其实早就想好了,说:“就告诉他们,除了阎氏,本将军看上了他们的骑兵参军白建,让他们把白建送给我做骑奴。”
日前杨兼在老实人面前碰了钉子,所以打算不正面出击,从侧面迂回收揽白建,想要冯小怜,需要“配货”,就好像很多大牌奢饰品,你只买一个人家还不卖,必须搭着一些“小垃圾”一起买,人家才卖给你。
杨兼说:“白建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个丢来送死的弃子,因此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兼要他们送白建过来当骑奴,白建正好又在咱们营中扣留,齐人绝对不会当回事儿的,况且……兼还准备了一些甜头送给齐人天子。”
高延宗奇怪的说:“甚么甜头?”
杨兼拿出来一个锦盒,“啪!”放在案几上,拍了拍锦盒,露出温柔又君子的微笑,说:“就是这个。”
高延宗不以为然,说:“甚么东西?不会又是衣裳罢?你们送衣裳上瘾啊……”
高延宗顺手将锦盒“咔嚓”一声打开,随即睁大了眼睛,两只眼珠子恨不能从眼眶里弹出来,死死盯着锦盒里的……衣裳。
的确是衣裳,但这衣裳分明是女子的贴身小衣,一股子香喷喷的脂粉味扑面而来,高延宗只看了一眼,登时满面通红,结结巴巴的说:“你……你……”
杨兼露出一个纨绔的微笑,说:“香不香?软不软?”
“你禽兽!”高延宗瞪着眼睛。
高长恭头疼不已,这营帐里还有小娃儿,高长恭不知杨广其实并非是个四五岁的小娃娃,只觉这东西摆在小孩子面前影响不好,赶紧盖上锦盒的盖子。
杨兼笑着说:“小五儿,你做甚么骂为兄?”
“呸!”高延宗说:“你……你不要脸!脸皮真厚!竟……弄这些龌龊顽意!”
杨兼笑着说:“好生奇怪,小五儿你到底觉得为兄不要脸,还是脸皮厚啊?或者是说……小五觉得小衣不好,放一条亵裤更好一些子?”
“你……你……”
高长恭揉了揉额角,劝架说:“好了,不要闹了。”
杨广抱着短短的小胳膊,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高长恭书信一番,将锦盒一同交给邺城的使者,使者很快离开,立刻返程。
小皇帝宇文邕听说了北齐天子打算交换阎氏的事情,心中十足的担忧,阎氏一旦换回来,杨兼和宇文护必然结盟,到时候自己就麻烦了。
他急躁的在天子营帐里走来走去,这时候宇文直悄声走进来,说:“皇兄,镇军将军偷偷摸摸的,也不知给齐贼回了甚么,齐贼使者已经返回了,看样子……阎氏是留不住了。”
宇文邕皱了皱眉,说:“力士准备的如何?”
宇文直说:“全都安排妥当,只等阎氏一来,偷偷伏击,绝对不会露出马脚。”
宇文邕眯了眯眼睛,眼神无比深沉,喃喃的说:“怨不得寡人……寡人的天下,谁也别想抢走。”
宇文邕摆了摆手,说:“你且退下,万事小心,倘或是露了马脚,哼……”
“是是!”宇文直赶紧应声,恭敬的退了出去。
宇文邕等他离开之后,仍然坐立不安,在营地里踱步了几圈,眼眸晃动,干脆打起帐帘子走了出去。
正巧这个时候尉迟佑耆练兵完毕,擦着一头热汗路过,看到宇文邕,立刻作礼说:“卑将拜见天子。”
“佑耆啊……”宇文邕的脸上换上了微笑,很是亲和的亲自扶起他。
尉迟佑耆有些受宠若惊,自从他和宇文邕谈崩,离开京兆长安之后,两个人很久都没见过,这次见了面话也不多,从没私下里说过一句,宇文邕突然这般亲和,让尉迟佑耆有些无措,又有些狐疑。
宇文邕笑了笑,说:“佑耆近来可好?寡人都听说了,你在军中履历立战功。”
尉迟佑耆拱手说:“卑将安好,谢天子关怀。”
宇文邕顿了顿,状似不经意的说:“邺城的使者来了,也不知镇军将军回了甚么信,佑耆你可知道?”
尉迟佑耆平日里虽然木了一点,但是他不是脑子木,瞬间便明白了宇文邕的话,宇文邕并不是想要和自己搭话,而是想要探听杨兼的事情。
尉迟佑耆拱手说:“卑将方才在武场练兵,并不知使者之事。”
宇文邕听尉迟佑耆果断回决了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儿,尉迟佑耆乃是杨兼的心腹,跟着杨兼出生入死,怎么可能不知道杨兼的回信内容?宇文邕不相信,还以为尉迟佑耆是“故意包庇”杨兼,脸色瞬间落了下来。
凉凉的说:“哦?是么?”
尉迟佑耆一直跟着宇文邕,给他做伴读,怎么能听不出来宇文邕的怀疑,他微微垂下头,拱手说:“卑将不敢欺瞒人主,卑将确实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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