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和士开话音一落,一颗人头从天而降,直接从城门楼上扔了下来,人头已经有些时日了,血迹干涸,早就不流血了,斑斑驳驳的,长发披散,被血迹黏在面容上,一声巨响,砸在城门地上,登时肉屑横飞,飞溅了徐敏齐满身。
“嗬——”徐敏齐吓得哆嗦,结巴着:“头头、头!”
杨兼的眸子猛烈的收缩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头颅,双手死死拽住马缰,手指关节发出嘎巴作响的声音,整个人微微发抖,虽没有任何表情,但额角上的青筋猛烈的凸起,不停的跳动着。
杨整……
是杨整的头颅!
韩凤瞪眼一看,怒吼说:“狗贼!!!”
他说着,眼目赤红,引着长戟冲向前去,“当——!!”徐敏齐根本不会武艺,更别说对手是韩凤了,长枪被长戟一挑,根本不需要韩凤动手,身形不稳,徐敏齐当即一个轱辘就滚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
“好像王八!”
“将军您快看啊,哈哈哈——”
和士开在城门上看热闹,说:“打啊!继续打!快打啊!”
唐邕死死皱着眉头,他这个人作风最是强硬,和士开的做法根本不是打仗,他完全看不下去,因着不是主将,也没有话语权,干脆转身离开了城门,眼不见为净。
“开、开门啊……”徐敏齐跌了一个大屁墩,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着定阳的城门,大喊着:“下臣、臣不……不会打仗啊,放我、我进……去,快、快开门……”
和士开笑够了,便说:“今儿个便到这里罢,你们若是有本事儿,便打进城中,若是没本事,我便不奉陪了!”
说着,张狂大笑的往回走,亲信门追捧在后面,一路溜须拍马,独留下徐敏齐在外面拍门大喊。
宇文宪请示说:“将军?”
杨兼目光平静如水,说:“将徐敏齐押解。”
“是!”士兵立刻冲上前去,捉拿齐人医官徐敏齐,徐敏齐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也进不得城门,直接就被士兵拿下,五花大绑起来。
齐人全都散去,只剩下守城的士兵,杨兼这才催马慢慢向前走,“哒哒哒”随着马蹄的响声,杨兼来到城门之下,目光定定的凝视着从城楼上抛下来的头颅……
那头颅摔得已经少了一只眼睛,一根长箭贯穿了整颗头颅,黑色的血迹弥漫在脸上,鬓发胡乱的粘着,滚在黄土之中,沾染了无数的污物。
杨兼静静的看着头颅,没有说话,没有表情,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尊雕像。
却在此时,杨广突然喊了一声“父亲!”,就听到“咕咚——”一声,杨兼毫无征兆的身子一歪,竟然直接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在黄土之中,一动不动了。
“将军!”
“世子!”
众人立刻催马上前,一涌而上,把摔倒昏厥的杨兼扶起来,杨兼完全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高长恭伸手试了试额头,说:“发热严重,快,抬回去。”
大家将杨兼扶上马背,带上俘虏徐敏齐,立刻朝着驻扎的营地而去。
杨兼一路上表现的都很平静,好似没事人一般,从来没有多和旁人说一句话,神态也是如常,指挥战役平稳精准,有条不紊,谁也没想到,杨兼会突然昏厥过去。
随行医官门簇在主将营帐中,替杨兼诊治,杨兼显然是郁结于心,甚么都憋在自己心中,方才又看到了杨整的头颅,因此突然发作出来,昏厥了过去。
高延宗着急的说:“怎么样了?到底这么样了?你们这些医官,倒是放屁啊!看了这么半天,也不见说一句话,就知道皱眉捋胡子,要不要我把你们的胡子全都薅下来!?”
高长恭赶紧拦住暴躁骄纵的五弟,说:“阿延,轻点声。”
高延宗说:“我不是着急么?难道你便不着急么?”
众人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医官只知道杨兼是郁结于心,加之奔波劳累,他的伤势还没有大好,这会子已经恶化,但是问他们杨兼何时会醒来,怎么调理,医官们的意见又不太统一,各有各的说辞,而且全都模棱两可,没有个肯定的答复,大家都怕担责任。
杨广眯着眼睛盯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杨兼,突然沉声说:“让徐敏齐过来医看。”
“徐敏齐?!”高延宗震惊的说:“徐敏齐?我没有听错罢?徐敏齐那个小毛儿,怎么可能给将军医看?倘或如今被俘虏的是他的伯伯,或者他的阿爷,那都可以给将军医看,但徐敏齐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官啊!”
徐敏齐在北齐名不见经传,因为为人木讷又怯懦,不擅长说话,在官场里混得并不如意,加之和士开的打压,所以即使他的伯伯和父亲都是有名的医师,徐敏齐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官,并没有被荫庇。
杨广却笃定的说:“无错,就是徐敏齐。”
高延宗更是奇怪,高长恭多看了一眼杨广,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甚么,随即说:“阿延,你去提俘虏徐敏齐过来,多一个医官诊看,总比没有人诊看要强,不是么?”
高延宗一听,好像有些道理,便叹气说:“好好,我去提徐敏齐过来,你们等着!”
说着,掀起帐帘子,大步跑了出去。
徐敏齐被当成俘虏,关押在了营地之中,五花大绑,脖颈上还戴着枷锁,不过说实在的,就算不绑住他,徐敏齐也不可能逃跑。
徐敏齐驼着背,垂着头,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旁边两个士兵上下打量着他,其中一个人狐疑的说:“就是他?定阳的齐贼派他第一个打头阵?”
“是啊 ,你没见到那场面,当真气煞人也!就这样的小毛儿,分明是来羞辱咱们将军的!”
“就是,他毛儿长齐了么?”
徐敏齐被士兵羞辱了一番,不过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驼着背逆来顺受。
那士兵又说:“嘿小儿!我看你这模样,是个医官?”
徐敏齐结巴的说:“下……下……下——臣的确是、是医官。”
另外一个士兵说:“你是甚么医官?”
医官也分很多种,例如专门给天子治病的小医,或者治疗外伤的疡医等等。
徐敏齐唯唯诺诺的说:“下、下臣是……是食医。”
“食医?”士兵们一听,先是一愣,随即看向徐敏齐的眼神更是不屑。
食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主管饮食调理,药膳一类都是食医的范畴,但食医的地位十足尴尬,医官看不起食医,平日也用不上食医,以至于旁人听到了食医,都觉得他们是不入流的行当。
果然,两个士兵对徐敏齐更加鄙夷,说:“原来是食医。”
“还挺适合他的。”
徐敏齐稍微辩驳了一下,说:“下下下……下臣虽为食医,不、不过最擅长……长——妇人之、之病。”
两个士兵一阵沉默,似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食医,竟然擅长妇科病?
其实这也没甚么,大名鼎鼎的明医徐之才,便十足擅长妇科病,尤其是对保胎提出了流程的想法,著有很多名方,徐敏齐乃是徐之才的侄儿,跟着伯伯耳濡目染,自然也是学会了一些。
那两个士兵瞪着徐敏齐,好像的瞪着一个“变态”一般,毕竟这年头男女有别,虽没有宋朝那么森严,相对开放一些,但一个男子,擅长妇人病,听起来还是像个禽兽变态一般。
“哗啦——”帐帘子被打了起来,高延宗从外面走进来,说:“随我来。”
徐敏齐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但他唯唯诺诺的也不敢问,听到高延宗的声音,还缩了缩脖子,似乎是被吓得,一句话不敢说,赶紧点头,便跟着高延宗离开了扣押的营帐,往杨兼的营帐而去。
上一篇:库洛牌成精啦
下一篇:[西游]妖怪又把我抓走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