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路易旁边的男子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
“看没问题,但是一直盯着同一个人一直看就是很失礼的行为了,好歹也收敛一下吧,真的是!”
男子这么说着,不过他连头也没有转一下,更别说看路易和阿尔莱德一眼了,仿佛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
路易只感觉脸上在火辣辣地烧,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巴黎的人们来到剧院可不仅仅是为了放松一下 身心,在这里也是有着相当繁多的社交礼仪和潜规则的。
阿尔莱德也听到了这句话,他完全没有把这个事儿和自己的朋友联系起来,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路易,等下我们就去拜访德·布戈涅子爵夫人,我有个事儿得跟你说一下。”阿尔莱德转头跟路易咬耳朵,“德·布戈涅夫人是位好心又热情的长辈,但是我们拜访的时候,如果夫人让你坐到她包厢第一排的座位去,你千万不要真的听她的去坐。”
“好,我听你的。”耳朵的热度都还没退去的路易乖乖地这么回答,不过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里面是有什么门道吗?如果包厢第一排的位置不能坐,那夫人又为什么要让别人坐那里?”
“也没有什么门道,就是包厢的第一排能被剧院里所有人看到,他们就会对坐在那里的人评头论足,只要有一点点的缺陷和不妥当,坐在那里的人就会被嘲笑,甚至会被从社交界排斥出去。”阿尔莱德这么对路易说,“你肯定不喜欢被人议论——其实夫人也是好意和热情,但是她那种地位的人,大概是没办法理解我们这种地位的人的烦恼的。就算没有被挑剔出什么毛病,只在包厢的最前排出现一次有什么意思呢?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还是不要太出风头的好。”
听到这个解释,路易倒是相当地为阿尔莱德高兴。
“听起来你是很了解这里的规则的,我倒是很高兴你能这么理智。”他说。
“那是自然!”
在戏剧第二幕谢幕的时候,阿尔莱德拉了路易一把,然后他们就从侧门走了出去。
阿尔莱德先是招来了一个专门跑腿的听差,给了他一个十生丁的铜币,听差很快从二楼德·布戈涅夫人的包厢返回来,说:“夫人说很高兴您和您的朋友去拜访她,如果能顺带给她带一些蜜饯就更好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阿尔莱德这么说着,又给了听差一个十生丁的铜币作为小费,然后带着路易走了出去。
他们先去了开设在剧院过道的糖果铺子,买了两袋蜜饯,再去了剧院外面独立开设的苏拉花店。
花店的女主人苏拉夫人是一位相当优雅的三十多岁的美貌女子,她坐在一束束珍贵的热带花卉之中,看着店铺里漂亮的年轻女仆们蝴蝶般在花丛中飞来飞去,打理着那些由玻璃暖房培育出来的、在这个季节里相当珍贵的奇花异草。
当阿尔莱德向她要求一束红白两色的茶花的时候,苏拉夫人斜睨了阿尔莱德和路易一眼,忽然嫣然一笑:“我的店铺里可有个规矩:绝不卖花给热恋中的银行家。”
“这个规矩我当然知道,”阿尔莱德说着,把两枚金路易递给了苏拉夫人:“可是我又不是德·杜兰德子爵先生,就算是德·杜兰德子爵先生,我觉得他也还是有资格在您这里买花的,毕竟‘热恋’这个词怎么看都和他不搭边。”
苏拉夫人看了看阿尔莱德,又看了看他身后正惊叹于这冬天里琳琅满目的各色鲜花的路易,微微笑了一下,收下了那两枚金路易,然后找给他两个五法郎的银币。
阿尔莱德把那束开得极艳丽的茶花交给路易,满意地看到自己的好友拿着花束时的风度完全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巴黎的公子哥儿。
“走吧路易,我们拜访德·布戈涅夫人去。”
第22章 葡月·时隔多年的相逢
路易和阿尔莱德走进德·布戈涅子爵夫人的包厢的时候,子爵夫人正在和一个剧院经理说着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讨论今天戏剧女主角那璀璨的镶钻绿宝石耳环。
“安琪儿小姐的那对耳环花了多少钱呢?那么漂亮的绿宝石,我猜一只至少要两千法郎才行。”
“哎呀夫人!”一身礼服的剧院经理这么回答,“那可不是普通的耳环,而是我们老板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呢,一只就要三千法郎了!”
“呀!我本来想向安琪儿小姐借来看一下,让弗芒罗珠宝店的人帮我设计一款在舞会上戴的耳环,这么看来是不能够的了。”
“别说是三千法郎,就是五千法郎,您能看得上是我们安琪儿的荣幸,她怎么会拒绝您的要求呢?相信她也会非常高兴您的慧眼识珠的。”
“那就麻烦你先去问一下安琪儿小姐的意见了。”德·布戈涅夫人这么说着,转头正好看到阿尔莱德和路易走进来:“啊,德·格朗维尔先生,好久不见了!”
“您又在取笑我了,夫人,我们昨天才打过照面呢。”阿尔莱德颇有点哭笑不得,“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路易·杜·法朗坦,他昨天才来到巴黎,非常高兴能够得到您的允许来拜访您。”
德·布戈涅子爵夫人大大方方地端详着路易,直到把后者看得都有点害羞不敢看她了,才展颜一笑:“原来你昨天说的路易指的是他!我还以为你是发了一笔大财,才会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走了呢!”
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优雅地伸出自己的手,允许路易吻她的手一下。
“非常荣幸能够见到您,夫人。”路易说着,执起德·布戈涅夫人的手快速地吻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的花束递出去:“这是我们一起为您挑选的鲜花,希望您能喜欢。”
“啊呀,这孩子还很害羞呢!他脸都红了。”
德·布戈涅夫人接过茶花之后,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嚷嚷起来:“真是个可爱的漂亮孩子!啊,要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能有这孩子一半的可爱,我就要万分感谢圣母玛丽亚了!”
路易的脸更红了,不过在这么一位率真的贵夫人面前,他原本的紧张情绪倒是缓解了不少。
“要是知道您这么嫌弃他,小德·布戈涅子爵就该伤心了。”阿尔莱德说。
德·布戈涅夫人斜了阿尔莱德一眼。
“你们这些男人都一个样儿,我见得多了,一个个就算是睁眼说瞎话也都是面不改色,这年头一个会脸红的漂亮孩子可真的是太少见了。”夫人一边把茶花束放到搁板上,一边说:“这么单纯的孩子怎么会跟你成了好朋友呢?该不会是你蒙骗了他吧?”
“原来我在您的心中是这样的形象吗?这可真叫我伤心。”阿尔莱德把手中的纸袋撕开,拿出一小袋蜜饯递给德·布戈涅夫人,调侃道。
“难道不是吗?我可想不出来还有别的理由。”
“那您可是失算了,事实上路易是我在圣埃蒂安寄宿学校时的同班同学,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听到圣埃蒂安寄宿学校这个名字的时候,德·布戈涅夫人打开蜜饯袋子的手顿时停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
“原来你们两个都是圣埃蒂安寄宿学校出来的!那真是太巧了,我知道现在我们隔壁的包厢里正好也有一位曾经在那所寄宿学校呆过的先生。啊,麻烦你,帮忙去隔壁把卡利斯特·德·杜兰德子爵先生请过来一下,就说我请他过来。”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着一边的剧院经理说的。
“夫人,就只请子爵大人吗?”
“对,就只请他过来。”
“夫人,虽然德·杜兰德子爵先生曾经和我们共同在同一个学校生活过,但这么多年下来,子爵先生怕是早已经不记得我们这些隔壁班的同学了。”
眼看着剧院经理就要走出去,阿尔莱德赶紧对德·布戈涅子爵夫人这么说。
“啊,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不记得了,我再为你们重新介绍就是了。”德·布戈涅夫人一边把一块蜜饯放进嘴里,俏皮地对路易眨了眨眼睛,一边对阿尔莱德说:“我知道加尔比恩也在隔壁,那可怜的孩子肯定没想到他堂兄今晚也会来剧院,这会儿肯定正在被教训着呢。我把子爵喊过来,好歹让加尔比恩轻松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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