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段短短三十秒的旋律,那人眸里有光,眉眼弯弯,笑着和自己说,这是我新歌的样带。
明明抒情障碍症已经开始有改善的迹象,那人却仍然选择放弃治疗,出院回家。
【路医生,我没法唱歌了。】
那个人说。
窗外的雨又下大了些,噼噼啪啪敲打着玻璃窗。怔怔看着窗外的雨幕,路当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雯菲曾有一次在无意中提起,刑珹在出道时的采访里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站上银河奖的舞台,拿到属于自己的大唱片。
“……”
从座椅前坐直身子,路当归抬起头,死死盯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MV画面。
“路医生,怎么了?”
旁边的女同事好奇地问了一句。
她转过头,发现路医生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动了动嘴唇,路当归的声线里隐隐带上了一丝抖:“这不是他的歌。”
“……小偷,他是个小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追更,下一章明晚更新,今晚出去喝点小酒~
还有几章这一卷就结束了,即将开启星程程娱乐圈线,甜,发誓(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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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大巴车还没驶上七院所在的半山腰, 就被堵在了坡道路口。
雨越下越大。
和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仲夏雷雨不同,秋雨经常一下就是一整夜。
为了避免出现滑坡危险,上山的路早早停止了车辆通行。一行十几名医护人员只能从车上下来, 艰难地撑着伞,踩着路上的泥水往半山腰走。
今晚值夜班的小护士比较多, 伞不太够用。路当归和几名男同事索性将雨伞都让给了女孩们,把外套披在头上, 忙不迭地跑上山坡。
冲进办公楼时, 路当归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刚在办公室里接了一杯热水, 捧在手心还没来得及喝, 他便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打雷了, 去走楼梯,快——”
披上白大褂走出休息室, 他看到几名医护人员带着保安冲出了电梯, 匆匆忙忙地奔上楼。
跟在队伍末尾的是五科的护士长,看到路当归站在门口朝这边张望,她猛地刹住脚步,朝着办公室的方向大步走了过来。
“路医生, 不好了——”
护士长满脸焦虑神色, 她点开手机屏幕, 递上前给路当归看,“A07的一名患者在咱们交接班的时候从病房溜了出去, 现在一个人站在天台上, 怎么劝都不下来……”
A05到A09都是路当归晚上值班时要巡视的病房, 听到护士长这么说,他眼神一凝,赶紧拿过手机, 点开了屏幕上的大图。
照片是人站在楼底往上拍的。夜雨重重,画面并不是很清晰,只能看到一个身穿病号服的身影站在天台的栏杆前,两只手高高往上举,像是在大雨中进行什么古怪的仪式。
将手机还给护士长,路当归快跑几步回到了诊室:
“天台的门不是一直锁着吗,患者怎么上去的?”
快速敲击了几下键盘,他从系统里调出了A07患者的资料。
女性,三十七岁,复发性抑郁障碍,已经是二次入院了。
护士长的语气焦急中夹杂着些许埋怨:
“下午黄色暴雨预警,保卫科的同事上天台检查太阳能设施,走的时候门忘记锁了……”
“打给片区的消防队了吗?”
“打了,消防队那边说早就已经出车,但因为雨太大,国道堵塞太严重,一时半会还上不来——”
没等护士长把话说完,路当归已经从柜子里取出一把手电筒,拿起打印机前印好的患者资料,转身就往门外走。
“路医生——”
“等他们的话就来不及了,”路当归用背抵住门把,示意她赶紧跟上,“跟我来!”
大雨冲刷着整座城市,乌云将月亮遮住了半边。
一行几人沿着楼梯冲上顶楼,发现通往天台的外门前早就围了一群人。就连在值班的副院长都被惊动了,脸色冷峻地站在人群中央。
保安们拿着手电筒,正远远地朝着站在栏杆前的女人喊话。奈何雨势太大,风声夹杂着持续不断的闷雷,女人似乎并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焦急呼喊。
看到路当归来了,副院长连忙拨开忙成一团的人群,朝他大步走了过来。
“院长,”路当归脸上的表情很凝重,“这名患者今早才因复发入院,还没上过口服药。”
听到路当归的话,副院长神色微变。
复发性患者一般是因为病情急性发作,且症状较为明显,才会被临时送来医院。这类患者的发病周期短,但轻生的危险系数大幅增加,属于较为棘手的情况。
如果是长期住院的患者,或许还能根据病情的发展程度,商定出几个合适的劝导方案。
可是急性发作的患者不行,他们绝大多数都听不进医生的任何劝告。
换句话说,这名女性患者的神智已经被强烈的轻生念头所占据,随时都有可能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精神科医生都经过专业的训练,对这类情况自然也有相应的处理策略,只是——
“我去。”
放下手中的电筒,路当归屏住呼吸,转头对身旁的几名保安说,“劳驾各位守在门口,不要露面。等我一动手,你们就上来帮忙。”
看着眼前这名年轻医生单薄的体形,保卫科科长有些担忧地开了口:“可是路医生,我们刚才发现这名患者抗拒意识很强,而且力气也不小,能单手推开天台的铁门,你恐怕……”
越过众人的肩,路当归看到那名女患者转过头,在雨幕中看着他们这群人,脸上绽开了释然的微笑。
已经来不及了!
卷起白大褂的袖口,他拔开挡在前方的两名保安,迈开步子冲入了雨中!
看到人群中有人朝自己急速地奔来,女人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怔,眼中倏地闪过一丝慌张。
她转过身,双手紧紧握住与自己齐肩高的栏杆,在原地缓缓蹲了下来。
只要松开手,只要放松身体——
“别动!”
背后传来一声厉喝,“等等!”
滂沱大雨中,女人鬓角的湿发紧紧贴着下巴,她再一次转过头,朝着身后的年轻医生眨了眨眼睛。
接着,她松开了手。
身体缓缓往下倒,两只手臂在半空中张开,宛如一只在风吹雨打中展开羽翼的大雁,等待着重返天地的候鸟。
女人闭上眼,静静等待着重心下落,万物归一的时刻到来。
只过了短短一秒,失重的无力感就陡然消失了。
雨水冲刷过女人的脸颊,她高高仰起头,在大雨中眯起了眼睛。
栏杆前,有人伸出手,牢牢拉住了她的手。
年轻医生浑身被雨水淋了个透,白大褂的边角滚起了一道卷边,在风中狂舞。
他的整个上半身都已经越出了栏杆,一只手臂攥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栏杆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过猛,已经隐隐开始泛起青白。
手上承受的重量越来越重,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沿着手腕袭上手肘。
路当归疼得眼前阵阵发黑,整只手臂几乎已经丧失了知觉。
听到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愈近,他咬咬牙,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快——”
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铁锈气味,栏杆前落下了几滴鲜红,顷刻间又被雨水冲散。
手臂紧紧扣在铁栏杆前,挡雨的隔板被风吹得往上扬,划破了路当归的手背。伤口沿着手腕处一路往上裂开,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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