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知攸扶着垂杨柳拍心口,他受不住一直在水上飘飘摇摇,犯起晕,难受的感觉无论是闭眼还是干呕都消不下去。
祁开问他怎么才能舒服一些,是想靠坐在树下,还是想慢慢走一走。
乐知攸也不知道,他摇头摇到一半,不敢动了,一晃脑袋更加晕眩,他轻喘着,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后撑着树干往草坪上滑坐下去。
祁开也跟着蹲下,摸摸乐知攸的额头,上面泛着细微的光润,看起来像是被雨雾沾湿,其实是乐知攸出的一层又一层冷汗。
“祁开,”乐知攸抿抿唇,“想吃酸的。”
祁开的目光沿着青石板路看去,来时没有遇到过小卖部,再往前走走,一座不知道是哪位伟人的雕像前有一家甜品店,小孩子撒欢儿的吵闹声远远传来,或许那里有能让乐知攸好受些的小吃。
“除了酸的,还想要什么?”
乐知攸有点委屈,吸了吸鼻子,说:“苦咖啡。”
祁开把他的刘海儿轻轻抓到头顶上去,很不乖,发梢还是往下散,可它们的主人又很乖,湿润的唇瓣只吐出这么一点点要求。
在公共场所释放信息素属于扰民行为,无论程度轻重,一旦被举报就要被带走喝茶。
祁开见乐知攸眼神期盼,说:“这会儿风大。”
乐知攸“嗯”一声。
风大,信息素就会被吹散。
祁开又抓了抓他的刘海儿,低下头来亲他的嘴。
苦咖啡在祁开离开时最浓,含了不知几分钟,在祁开回来的时候还残留着余韵。
乐知攸舒展开自己的两条腿,手里捧住一杯装有柠檬片、金桔瓣和青梅果的去冰凉茶,一口喝下去,冲散了咖啡味,也爽得头皮跟着一阵麻酥酥。
祁开手里还有一个透明的塑料小盒子:“要吃么?”
里面排排放着柠檬切片,加了冰块。
信息素和凉茶让乐知攸好受了非常多,能完整地摇完一个头。
祁开也坐下了,吸管喂到嘴边时被他咬住,只喝了一小口,全都留给乐知攸。
“记不记得小时候上美术课,总有小朋友说红配绿大傻瓜?”
“记得。”
祁开说着又来摸摸他的额头,应该是真的缓过劲儿了,没那么凉手了。
乐知攸晃晃脚腕,白球鞋边沾着细碎的绿草沫子,他说:“看,明明很好看,我们的红绳子和这些小草配在一起。”
祁开笑起来,乐知攸催他:“好不好看。”
祁开就说“好看”,又岔开双腿,说:“坐我怀里来,给你按按。”
路棠和纪念在半小时后出现在长桥边。
他们结完账朝树下走来,在靠近湖岸时就看见这对儿天作之合在腻腻歪歪。
当时路棠看见朋友圈的时候,纪念疑惑道:“你不是说他们俩去过发情期了吗?怎么跑出来玩儿?”
路棠被问醒,放下手机猜测道:“可能还需要时间吧。”
之后纪念知道了某两个竹马的契合度数值后,羡慕得下巴都要掉湖里。
乐知攸靠在祁开怀里,已经被哄睡着了。
路棠轻声:“那他再睡会儿,我们也去买杯喝的。”
祁开点了下头。
闻人小馆最晚七点到,逾期不候,祁开左手搂着他的乐知攸,右手开导航看路况,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恰好会赶上晚高峰,最好提前出发。
祁开收起手机,眺望了一会儿被风吹皱的湖面,又垂下眼看蜷在自己胸口的乐知攸。
如果能一直循环往复九天的假期就好了,被困在这段发情期里不用出去。
亲热、逛街、下厨、大保健、戴尾巴、红肚兜儿、游湖。
能见梁绪哥,也能见到乐知攸的好朋友。
晚上回家了,鸳鸯浴,看电影,最后拉起小提琴哄他好睡。
背包里还有笔记本电脑和教科书,存在感不太强,但是玩腻了的时候,学习放松一下也很好。
和乐知攸时时刻刻在一起就很好。
祁开的手心贴到这片软乎的脸蛋上,在叫醒他之前,倏然想起该看一看他后颈腺体的情况---齿痕明显,还残存着苦咖啡。
已经快一天过去了,能保留住信息素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祁开抿起一点笑。
他虽然不在乎乐知攸是否有信息素,但他自然也开心乐知攸即将拥有信息素。
美妙又不嫌多。
纪念和路棠是搭乘地铁来的,这会儿坐在奔驰的后座位里。
乐知攸从胸包翻翻找找,翻到一支针管的时候顿了一下,他把它拨到旁边去,拿出两个山楂卷献宝给后头两人:“开胃。”
路棠接过来分给纪念,问:“小车呢?”
“小车跑不远,冬天不开空调还行,少用一份电量,夏天怕撑不住。”
奔驰蓝牌,完全不怕这问题。
一路从东湖堵过来,走走停停,摇摇晃晃,乐知攸又冒出晕眩和犯恶心的感觉,强忍着了,没露出半分不适来。
他吃了很多个山楂卷儿,吃完等酸味下去后,想要呕吐的冲动就直往喉咙里涌。
乐知攸很慢很深地呼吸,眼睛四处找,想找到祁开特意为自己买的柠檬切片,花了一倍的价钱,那个店长才同意给祁开切两个柠檬。
找不到。
可能冰块化掉之后,被祁开扔了吧。
又一次缓行缓停之后,咬牙也忍不住反呕的痉挛和酸味,乐知攸只匆匆瞟了一眼后视镜,看见后面排着长长的车队,车灯或白或黄,暂时没有加塞往前冲的。
乐知攸打开车门就跳下去,对着绿化带干呕了好几口,什么都吐不出来。
祁开挂空档拉起手刹,拿了一瓶矿泉水,对后面两人说:“我去看看他,你们不用下来。”
温热的手心拍在颤抖的后背上,祁开弯下腰揽着乐知攸,担心得眉头皱:“以前这样过么?”
乐知攸身子差,祁开比谁都知道,这一瞬间他真的在想他是不是把乐知攸给干坏了。
“没有。”乐知攸漱漱口,站直了腰板深呼吸,喃喃道,“晕船、晕车,都没有过的啊。”
话音含着点哭腔,是真的太难受了。
他又抿了一口水,猛地仰起脸问:“会不会……会不会怀宝宝了?”
祁开失笑一瞬,结都没成过去哪儿怀。
他回头看见车窗里路棠关心的脸孔,又转回来,说:“去医院看看吧,不去吃饭了。”
“要去!”乐知攸拧上瓶盖,“我现在就感觉好多了,可能真的只是晕车。”
祁开看着他,像犹豫,乐知攸继续争取:“苦咖啡,我含着就好了。”
在路棠的身后,纪念也看着,或许还有其他正在堵车的司机和乘客都看见了,当代大学生没羞没臊当街接吻,十个数了还没有分开。
红绿灯变换,车流缓慢地淌起来。
乐知攸紧紧闭着嘴巴窝在副驾里,他出的主意,现在他最害臊。
祁开已经解释完毕,路棠怀疑道:“柚子,你腺体涨不涨?”
乐知攸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一丢丢”。
“该不会是要发情了?”
乐知攸猛地回头看他。
有其他的Alpha在,路棠不拿自己当例子,只说:“Omega在发情前都有不同的预兆,嗜睡、焦躁、亢奋、晕眩、低落什么的,你会想吐,可能是晕眩的连锁反应,正好坐船坐车了。”
说完路棠都害怕起来,这么小一个车厢,Omega第一次发情来势汹汹,信息素会在眨眼之间就浓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而车厢里有两个Alpha。
乐知攸瞪大了眼睛,拿手机发消息,言简意赅:多久?
教科书里学过的,预兆之后大概三天内就会正式进入发情期。
路棠担忧:快的只需半天。
闻人小馆去还是不去,成了尴尬的难题。
纪念攥住路棠的手,想撤退。
祁开也想让他们撤退。
就乐知攸,总觉得不能够,太不可思议,距离去看医生才过去多久,他这棵还没破土发芽的小花苗就要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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