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罗家楠拍大腿的动静给祈美丽吓一跳, 扑棱棱跳下沙发,摇摇摆摆朝法医办公室门口走去——找爸爸去, 不和南瓜待着了, 一惊一乍的, 吓鸟。
“你干嘛?”收回望向祈美丽的目光,高仁一脸莫名其妙。
罗家楠语气讳莫的:“你认识的人里,谁接医疗事故的尸检最多?”
高仁恍然:“你说老韩啊?对哦,倒是可以问问他,不过尸块上没有解剖痕迹,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尸检。”
法医办公室前任主管法医韩定江办理内退后,去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法医门诊坐诊,一周五个半天的活体伤情鉴定,也会不定期接一些医疗事故的尸检工作。
“我给老韩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他那有没有预约尸检的。”罗家楠探身拿过放在祈铭办公桌上充电的手机。他是行动派,想到即要做到。
高仁不觉诧异:“你有病啊,这么早吵人家睡觉,刚四点一刻。”
“老韩每天四点准时起床,洗漱完了练画,然后五点半出门坐755路公交去西河苑遛早儿,溜到七点坐车回家吃早饭,八点再坐981路去医院上法医门诊。”
“这你都知道?”高仁瞠目结舌,好家伙连人家坐哪趟公交车都知道可还行?话说回来,他好像得有五六年没坐过公交车了,出行都是单位和吕袁桥的车,要不就是地铁。吕袁桥当时买那房子就是看中出门两分钟下地铁,再出地铁直接进单位,早晚高峰不用发愁。
罗家楠不屑撇嘴:“侦查员要连这点东西都打探不出来,那也别干了,你啊,学着点吧啊。”
言语间电话已经拨打出去,响了三声,那边接起,听语气十分诧异:“罗家楠?这么早找我,有急事?”
罗家楠没跟他客套,开门见山的:“是,昨儿早晨发现一尸块,祈铭他们验出来有催产素泌乳素什么的,考虑死者大约一周前生过孩子,琢磨着可能和医疗事故有关,想问问有没有医院找你去做死亡产妇的尸检。”
“呦,还真有,约的明天。”韩定江不禁咋舌,又打趣道:“行啊你们,还跟踪上我的行程表了,事先声明,尸检的钱我可依法纳税了啊。”
“这话您不用跟我说,我又不是国税局的,再说了,按劳索酬,没毛病。”罗家楠低头笑笑,点开外放让高仁跟着一起听。
“老韩,早。”高仁开开心心和对方打招呼。他可喜欢老韩同志了,专业过硬还幽默风趣,和祈铭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当然,他也喜欢自家师父,不过喜欢的方向和老韩不一样。
韩定江那边也是笑呵呵的:“早啊小高,你这又熬夜了吧?宵夜别老吃那么油的,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没没没,我还瘦了十斤呢。”
“行了你俩别拉家常了,”罗家楠出言打断二人的寒暄,“说正经的,老韩,你约那尸检什么情况,给介绍介绍?”
“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你知道我这人的,见着尸体之前一概不多问,以免影响判断力。”
这倒是,回想过去和韩定江合作时的经验,罗家楠深表认同:“那是哪家医院?”
“大正。”
“私立啊?”这医院的广告罗家楠见过,属于没钱最好别去那种——在机场登机口广告屏上一买买一整年的广告位,循环播放,这得花多少钱?
“嗯,”老韩应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诶不对,你们发现了尸块,那太平间里没尸体了?我尸检检什么啊?”
“您啊,估计得回法医办尸检了,我这就去医院看看尸体还在不在。”
“忙你的,有消息及时通知我。”
挂了电话,罗家楠撑着扶手站起身,伸胳膊抻了个懒腰。祈铭买这沙发舒服是舒服,可没法放平了睡,血液流通受阻,每次睡醒起来感觉浑身的骨头嘎吱嘎吱响。
瞥了眼他抻懒腰时露出来的腹肌线条,高仁背过身,默默惆怅——唉,遥想当年,我也有八块腹肌呢,嗨,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草草洗漱了一番,罗家楠奔理化实验室把祈铭叫出来,向对方转述与韩定江沟通的情况,问要不要一起去趟医院。祈铭本来正有点犯困,一听有线索立马精神振奋。瞅他那样罗家楠就知道他打什么算盘——现在路上没几辆车,逮机会摸回方向盘呗。
不情不愿地拎出车钥匙,他不厌其烦地叮嘱对方:“你慢点开啊,城里到处都限速。”
祈铭不光眼睛,连镜片都亮晶晶的:“我设自动巡航,六十的时速。”
“嚯,长本事了啊,还知道设自动巡航了。”罗家楠皱眉而笑,“去,赶紧把衣服换了,再晚车就多了。”
交待好实习生们工作,祈铭乐颠颠回办公室洗手消毒换衣服。拾掇完了正要走,他忽然感觉屋里缺了点什么,环顾一圈,问:“美丽呢?”
罗家楠一头雾水:“它不找你去了么?”
“我没看见它。”
“嘿这兔崽子,又特么溜达到哪去了!”
罗家楠第一反应是奔局长办公室。祈美丽经常去方岳坤的办公室溜达,门开着就直接进去,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赶上门关着的时候,自己拿喙敲门,老方同志听见动静还得起来给它开门。必须承认的是,祈美丽是个妥妥的社交牛逼症,跟领导那贼会来事儿,撒娇卖萌装傻充愣那套玩的极其溜索,弄得现在局长大人要是一天看不见它,还得打电话给法医办公室问问情况。
然而局长办公室大门紧闭,九楼的办公室但凡能推开门的罗家楠都进去转悠了一圈,根本没有祈美丽的踪影。不得已,他跑去监控室,找值班的调监控查这孩子去哪了,结果发现它居然晃悠进了女警休息室。知道在哪就好办了,搁局里丢不了,等姑娘们起床了自然会有人把它送回法医办公室。
之前高仁说给订个定位脚环,目前还没到货。不知道花了多少钱,罗家楠也没想着打听,反正吕袁桥说算他送的。
上了车,罗家楠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叨叨:“兔崽子,居然还敢钻女警休息室,丢特么老子的脸!”
祈铭开开心心地发动汽车:“它只是一只鸟,别对它太苛刻。”
“摸着良心说话,谁天天拿它当儿子养啊?你——我去!”
车身猛地“忽悠”了一下,要没安全带勒着,罗家楠得整个人拍挡风玻璃上去。他立马抬胳膊抓住车门上方的扶手,心惊肉跳地吼道:“你慢点儿给油!咱这是自动挡!你轰那么大油门不得窜出去啊!”
“别嚷嚷!”祈铭本来就紧张,一听他嗷嗷立马反过来吼他,语气十足不爽:“你开车的时候我说过话么?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尊重我!你以为你遵守交通规则?要不是你私车公用,把我车本给你分儿都不够扣的!”
“——”
罗家楠顿时有句脏话不知当骂不当骂,他说一句人家有十句等着他。还不尊重,问题这跟尊重不尊重有个毛的关系!?
结果从局里到医院一共十二公里的距离,俩人溜溜吵了一路。所以罗家楠不爱让祈铭摸车的原因就在于此,一摸就吵架,说不听,还倍儿理直气壮,下了车还给他甩脸子。之前刷视频刷到那些家长辅导孩子作业气得原地升天的视频,他简直不能再感同身受,带祈铭开车就是这么个感觉。但凡祈铭一摸车,他这心脏就算悬在保险公司的意外险合同上了。别说外人了,有时候他都怀疑祈铭的驾照是怎么考下来的,就冲这技术,不得给教练送进急诊个七八回啊?
去产科住院病区找值班护士打听情况的时候,祈铭依旧拉着个脸。这回他真记仇了,刚罗家楠就跟没过脑子似的,来了句“你就是人菜瘾还大!”,气得他差点当场把车和南瓜一起扔高架上。
病区值班护士告诉他们:“你们要找的患者叫周冰宜,上周三在我院剖宫产了一名男婴,周日出的院,当天晚上突发昏迷被救护车送回来抢救,不幸去世,现在家属要告我们医疗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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