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覃玫玫被拖走的方向一路排查,鉴证在草丛里找到了一只断掉的水晶甲,附近草叶上有疑似血迹的痕迹,经FOB试纸测试比对,确认是人血。
“这里就是案发现场,”祈铭对埋头照灯的黄智伟说,“死者被凶手从正面扼住颈部,挣扎反抗中折断了水晶甲,断口出血,留下了血迹。”
听出他是在为罗家楠大半夜兴师动众调人过来的举动做背书那意思,黄智伟赔笑“嗯”了一声。其实不用法医进行现场复原,单看地上遗留的痕迹便可判断当时发生了什么:覃玫玫被仰面压在草丛里,凶手骑在她身上,用双手死死扼住她的脖颈;窒息的痛苦令女孩拼命挣扎,双脚乱蹬,在草地上留下两条深浅不一的坑。
将物证袋收进勘验箱,祈铭望着覃玫玫死亡前挣扎留下的痕迹,问皱眉凝思的罗家楠:“你说,凶手是不是有反侦察能力?他把覃玫玫的鞋单独脱了,这样就没办法通过鞋底的泥土成分来判断她在哪出现过,另外你说视频里覃玫玫有穿长风衣外套,但是尸体上没有,我推测应该是因为沾染了大量泥土草屑,被凶手在抛尸前销毁了。”
罗家楠没立刻点头,琢磨了一会说:“你说的在理,从监控视频分析,凶手目标明确行动迅速,注意躲避监控,处理尸体的步骤环环相扣,应该是个前科犯。”
看他刚才还哈欠连天这又一秒精神的样子,祈铭无奈而笑。没法说罗家楠,就是爱逞强,跟车上都折腾成那样了还蹦跶回局里加班,好像回家睡个觉能要他命一样。
打完电话,罗家楠把祈铭叫到稍稍远离人群的位置,小声问:“你才睡那么一会又出现场,撑得住么?”
“我没事。”祈铭脸上反着路灯的光。
嘿,罗家楠心说,果然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这时旁边有人过来找签字,罗家楠一秒严肃,签完字,带祈铭往尚海超住的那栋楼里走去。那间开水房让他惦记了好一会了,确认案发现场后忽然有个念头闪过脑海。
“你过来看看,这有个开水房,我刚在想,如果是按我们大学宿舍时那种结构,那肯定还有个锅炉房,里面的温度能维持在四十度上下,你之前说尸体长时间置于高温环境,我琢磨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那。”
进到开水房内,祈铭抬手试试温度,疑惑道:“锅炉房?那不是得天天有人烧么?尸体放那不会被发现?”
“烧煤的时候是得有人天天烧,现在都改成天然气管道了,不检修的话一般没人进去。”
“哦,那这锅炉房在哪?”
“让袁桥打听去了,应该就在这附近。”
“嗯,找着了我去看一眼,今天复检时发现死者腿部有低温烫伤的痕迹,之前和尸斑混淆了,我还在想是怎么弄的。”
看祈铭眼里闪灼着解开疑惑后的亮光,罗家楠心头一动——就喜欢这样的祈铭,浑身散发着智慧的光芒。正好周围没人,他低头快速窃了一记轻吻,正美呢,紧跟着被“啪”一巴掌呼到脸上。
这下可给罗家楠委屈大了,捂着脸嗷嗷:“你打我干嘛啊?我又没当着其他人的面亲你!”
祈铭淡定的张开手,将掌心血肉模糊的“尸体”展示给对方——
“有、蚊、子。”
TBC
作者有话说:
祈老师打罗家楠还用找理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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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半小时后,吕袁桥发来消息,说找着锅炉房了,就在离案发地不足二百米的位置,中途没有监控。锅炉房里面管道纵横,中间立着一人多高的天然气锅炉,门平时是锁着的,以防有孩子进来玩被出水管烫伤。不过后墙被杂草遮掩的隐蔽处有个缺口,大小勉强容纳成年人进出,看起来凶手是从这位置把尸体拖进拖出的。这进一步印证了罗家楠之前的判断——凶手就住这附近,对周边的一切极为熟悉。
等着管理员来开门的空当,祈铭从缺口处探身进去,闻了闻,对罗家楠说:“有尸臭。”
罗家楠也跟着探头闻了闻,没闻到特别明显的尸臭,不过作为法医祈铭比他对尸臭敏感也是事实。话说回来,这里头够热的,刚往缺口边一站就感觉里面热气呼呼往出涌,和大夏天的热风吹身上一个感觉。
鉴证的冯晔颠颠跑过来,递给祈铭一东西:“祈老师,您要的温度计。”
“谢谢。”
接过温度计,祈铭伸胳膊进缺口,等了大概有两分钟左右取出,将上面的计数念给罗家楠听:“室温三十八点三摄氏度。”
“嗯,应该没错了,这附近的楼都在做拆迁入户调查,尸体放家里不踏实,这地方有遮挡,还轻易不会有人来。”
罗家楠拍拍外墙,感觉墙面都有点烫手,看祈铭又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忙问:“你干嘛啊?”
“测一下管道温度,看死者腿部的低温烫伤是在哪里形成的。”
“那管子烫着呢!你留神!”
罗家楠小时候皮的上天入地的,胳膊曾经在他爸单位的锅炉房里被烫掉块皮,记忆深刻。那会的锅炉房都是烧煤的,水温出来八、九十度,不知道现在烧天然气的有多高。
“入水管没那么高。”
说着,祈铭一手扒砖一手往里探着够管道,突然脚下湿泥一滑,差点栽到滚烫的出水管上。所幸罗家楠眼疾手快拦腰给他抱住,避免自家媳妇那张俊脸被烫出个大水泡的惨剧发生。
连拖带抱给祈铭拽出缺口,罗家楠心惊肉跳的嗷嗷了起来:“能不能等会!开锁的马上就来了你非急这两分钟干嘛?烫着你怎么办?这说话就要入夏了,回头感染了脸上留个疤好看是吧?!”
等他那一长串嗷嗷完,祈铭理直气壮的:“你不说就算我老的满脸皱纹也好看么?”
“那能一样么!自然变化和意外能相提并论?!”
罗家楠直觉自己要梗。他要是弄点惊险故事出来,祈铭嗷嗷他嗷嗷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他还一句嘴不能顶,顶嘴的结果要么是睡储物间要么是睡单位。所以他轻易不愿意和对方吵架,人家仨博士学位,吵着吵着就开始给他上专业课了。
他俩跟那吵吵,话音顺风传到过来勘验存尸现场的杜海威耳朵里,忙赶上前几步,问:“祈老师,烫哪了?”
“没有,没烫到。”当着外人的面,祈铭不好再跟罗家楠吵吵,糊到嘴边的话尽数咽了下去。
杜海威松气笑笑:“没烫到就好,不然不光你自己疼,还得让罗副队跟着一起心疼。”
这番善解人意的体贴话语,和罗家楠刚才那番糙直男言论对比鲜明,祈铭听完斜了某人一眼。虽然他自己说话也没什么情商可言,但起码都是实打实的关心对方的身体健康,哪像罗家楠,上来就说什么“好看不好看”,他又不靠脸吃饭!
罗家楠只能假装没看见祈铭幽怨的视线,反正就杜海威这张嘴,一天能让他梗八回——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他俩都不言声了,杜海威话锋一转:“脚印在哪?”
祈铭垂手指给杜海威:“这,还有这,刚我就是为了躲脚印才踩泥上的滑倒的。”
“嚯,那要真烫着了必须得记工伤啊。”杜海威说着打灯顺祈铭指的方向照去,温和的神情瞬间换上工作时的严肃。将灯交给罗家楠帮自己照明,他蹲下身,开始进行初步勘验:“鞋印深1.7厘米,长30.6厘米,掌宽10.8厘米,腰宽7.5厘米,另外尺寸、底纹磨损程度和案发现场遗留的工靴靴底一致,也和在垃圾处理站采集到的一只鞋印一致。”
测量完毕,他站起身,对等在旁边的两人说:“目前来看,从鉴证的角度出发,凶手杀人、一次抛尸和二次抛尸的足迹证据链算是完整了。”
听祈铭来了句“辛苦了杜老师”,罗家楠用蚊子音小声逼逼:“我也熬了一天一宿了啊……”
啪!
脸上又挨了一巴掌,这回是杜海威打的。罗家楠俩眼一瞪,没等他嚷嚷出声,就看杜海威张开手,给他展示拍死在乳胶手套上的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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