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袁桥被问得一楞,反应过来祈铭所指之事,当即否认:“没有,我们俩一直在一起。”
这份答案比自己猜测的还令祈铭愕然,不禁质疑道:“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打?”
视线微垂,吕袁桥破裂的嘴角挂起丝无奈,轻抽了下鼻息说:“对不起祈老师,我当时……当时被枪指着头……不光我,还有其他几名旅客也被枪指着,其中还有孩子……我想帮他……可我真的……我……”
他说不下去了,捂脸蹲到地上,肩头微微颤抖。这让祈铭意识到自己过于苛刻了,完全不了解船上的情况却上来就指责吕袁桥,想来对方的心里只会比他更难过,更愤怒。就像“毒蜂”以罗家楠的生命来要挟他时,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击毙对方,尽管不甘,尽管愤怒,却也只能选择放走对方。
垂手搭上吕袁桥的肩膀,祈铭叹道:“不好意思,是我过分了,没问清情况就……总之你俩没事就好,劫匪都抓住了?”
掌下的颤抖瞬间止住,片刻后吕袁桥撑膝起身,又退后半步,说:“有两个被击毙了,其他都抓住了。”
“那就好。”
祈铭缓出口气,正要继续问却听病房里传出医生召唤“高仁家属”的喊声。吕袁桥闻声返回病房。望着对方的背影,祈铭凝思片刻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吕袁桥回答问题的时候向后退了半步,顺势脱离开他搭于肩头的手。与交谈者之间拉开距离,在微动作心理学上被称为逃离反应。也就是说,他刚才的问题,吕袁桥潜意识里是不愿意回答的。
为什么?祈铭稍感疑惑。仅仅是关于劫匪下场的问题,无所谓保密纪律吧?
TBC
作者有话说:
嗯,袁桥和包子还是等番外23333~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第285章
刚从医院出来打上车, 祈铭接到罗家楠的电话,说在西坪乡一处荒废的果园里发现了金店劫案的嫌疑车辆,车辆已被烧毁, 车上还有两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要他赶紧过去。收到定位信息, 祈铭立刻要求司机更改目的地。司机当然高兴,本来二三十块钱的买卖,这一竿子支山里去了,一天的车份儿钱一单就跑回来了。
本来出租司机话就多, 心情大好更是天南海北扯着聊,也不管后座上的乘客乐不乐意接茬。事实上祈铭一直没怎么搭理他,光顾着看罗家楠发来的现场照片了。两具尸体分别位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因火烧而高度碳化,头部皆有子弹的射入口和射出口, 看上去是坐在后座上的人分别照着两人的脑袋各开了一枪,随后焚尸灭迹。追查车牌号信息, 该车和道路监控中拍到的嫌疑车辆同款同色,基本可认定是劫匪所驾驶的车辆。车辆所有人信息也已查到, 但死活联系不上车主,推测车主就是那两具被烧毁的尸体中的一具。
经由消防员的现场勘察发现了助燃剂痕迹, 确认该起火灾系人为。现在考虑的是劫匪分赃不均起了内讧, 后座上的两名劫匪合谋解决掉前面的两个, 随后烧车携赃物逃跑。然后就在祈铭距离目的地还有二十分钟左右车程的时候又接到了罗家楠的电话, 告诉他警犬发现了第三名劫匪的尸体,离烧车点大约两公里的位置。尸体上除了枪伤, 脸和手也被砸得稀烂, 短时间内难以确认死者身份。
“你看下第三具尸体上有灼伤么?或者衣物上有没有灼烧痕迹, 有的话给我拍过来。”
给罗家楠发去条语音消息,祈铭忽然感觉到车里安静了下来。抬眼从后视镜里对上司机震惊的视线,他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话让对方感到紧张了,但丝毫没有安抚的打算。车里的空气一直凝固到抵达目的地,等祈铭下了车,司机刚要掉头开溜忽然车窗被猛拍了一把,当场吓一激灵。
“发/票给打一下。”祈铭要求道。
司机依言照办,打完一溜烟跑走。拿到发/票,祈铭迎着罗家楠走去,到跟前把发/票往对方裤兜里一塞,说:“我刚打车过来的,你拿去报。”
“从三院打车过来的?”罗家楠一愣,“那得小二百吧?”
“二百一十八。”
“……”
罗家楠无言以对。祈铭一分钱工资不领,出外勤的票都给他拿去报且从不查账。问题是报到财务那的票,超过二百块钱的还得单走一让贾迎春审核的流程。尤其是打车票,老贾同志卡的那叫一个严,他们一抗议就是“单位没车啊?绕个道回来开单位车去办事能累死你?”。
就那堆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的破车,倒贴罗家楠钱都不乐意开!
抬起警戒带方便祈铭进去,罗家楠边走边做简要说明:“三名死者身上都没有证件和手机,凶手焚尸时浇了汽油,消防那边说,起火点在副驾的尸体上,报警的是附近的居民,当时浓烟冲天的,没引起山火真是万幸。”
谈话间已经到了烧得乌漆墨黑的车边,祈铭戴上周禾递来的手套。周禾和张金钏是跟着鉴证的车过来的,比祈铭早到一会。到了车边,祈铭弓身边检查驾驶座上的尸体边问:“今天什么风向?”
罗家楠举起手试了试:“东风。”
“要是西北风就会引起山火了。”
祈铭朝车辆另一侧的山坡扭了下头,随后看向尸体脑后的弹孔。根据张金钏的测量,嫌疑人使用的是9毫米口径的子弹。两枪皆穿头而出,弹壳没找到,可能被凶手捡走了,弹头找到了一枚,另外一枚技术还在搜索。
原本以为劫匪不是穷凶极恶那挂的,然而眼前的现场却推翻了之前的猜测。杀人焚尸,杀两个不够又杀了一个,四个劫匪就剩一个还活着。不知此人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独吞战利品,还是分赃不均起了内讧才痛下杀手。
尸体中表层碳化,高温导致肢体收缩,外脆里僵,从车里移出时一碰直掉渣。周禾一个姿势没拿好,副驾上那位的左脚卡到门框上被他“咔”的拽折了,当场凌乱,拖着哭腔跟尸体反复说“对不起”。旁边黄智伟见状笑出猪叫,被罗家楠照屁股就来了一脚。
还好此时祈铭在两公里之外的另一个现场,要不周禾感觉自己今儿算活到头儿了。
正所谓水火无情,在狭小空间内泼洒助燃剂,高浓度挥发物有可能导致空气爆燃,纵火者因近距离接触常见灼伤、烧伤,头发眉毛胡子被燎焦,或者干燥衣物被点燃的情况。第三名死者的身上无灼伤,衣物无燃烧过的痕迹,据此判断火不是他放的。但他没比前两名死者好到哪去,脑浆子都被砸出来了,警犬发现尸体时,正有几只老鼠围着尸体大快朵颐。根据祈铭对现场的判断,死者是被凶手从背后一枪击中背部放倒,中枪后试图爬行逃离凶手,但只爬了不到五米就被石块砸中脑袋,当场毙命。
破坏容貌与指纹,干扰死者身份认定,说明凶手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查前科犯的方向没有问题。对于第三名死者为什么最后是被石头砸死的而不是被补枪,陈飞提出的推测是,凶手没子弹了。
距离案发现场最近的村子里,村部被临时征用,供专案组开案情分析会。基于先前的推测,陈飞提出补充意见:“这也解释了劫匪在抢劫现场为何一枪都没开,子弹太少,一共就三颗,所以我认为,查前科犯的时候,注意对比案件中枪械收缴情况,重点追作案枪支丢失、未找到的案件。”
周毅林接话道:“目前德新县辖区内查到的有抢劫前科、年龄二十到五十之间的男性有十四名,不过德新县现辖范围有一部分是旧西区拆分后划归进来的,现有的资料不全。”
这倒是个问题,陈飞深表理解。城市建设日新月异,辖区拆了并并了拆的,他像罗家楠这么大的时候市属才六个区县,现在十一个。部门合并拆分,资料搬来搬去,录入信息化系统的时候难免有遗漏。
罗家楠扣下手机说:“陈队,车主家属联系上了,他有个儿子,让家里人带去德新县公安局了,祈铭他们会加急做DNA鉴定。”
抬腕看了眼表,距离金铺劫案发生已近十小时,陈飞要求道:“别干等着,先做车主社会关系摸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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