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俩人半斤八两,老鸹落在猪身上,谁也别嫌谁黑。一样的骄傲,一样的固执,不管是肉/体上的伤痛还是精神上的折磨,咬碎了牙也得硬扛。所以唐喆学很能理解祈铭的心情,看着心爱的人义无反顾冲入刀锋遍地之境、拉却拉不住的无助和担忧,他感同身受。
正说着,罗家楠手机响了。督察打来的,说内部通告已出,他可以在内网查看了。有关王馨濛举报他那事,通告全系统该事件为不实举报,从官方层面还他份清白。这倒是让罗家楠出乎意料,幸福来的太快,接完电话愣了一会才和林冬唐喆学分享好消息。
“嗯,所以说,你没白回玩命。”
从经验出发,林冬确信,这是罗家楠勇夺手/雷的“壮举”报上去后,上面为了对他进行表彰之前帮他“摆平”过去的污点而为之。不然就冲督察那边的习性,这通告拖到明年年底都未必能发出来。消息来的挺是时候,中午唐喆学有的和祈铭念叨了。
不过照祈铭的思维模式,林冬又觉着这大概算不上什么将功补过的事儿,撑死了飚“小祈飞刀”的时候少扎两刀。
TBC
作者有话说:
南瓜:来,扎漏了算,只要我媳妇开心
冬哥&二吉:……人怎么能贱到这个份上……
我嚼着下一章还是得让祈老师闹闹脾气,不能就这么算了,那样南瓜太轻松了【我真是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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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九点已过, 然而恰逢周五晚上,步行街附近的出租车依然难打,祈铭加了八十的红包才叫到车, 这可比从市局打车回家的车费高多了。车是叫到了,可离他还有将近两公里远, 中间至少六个红绿灯,电子地图上显示堵车堵到黑红。
尽管几百米外堵得水泄不通,但祈铭等车的这条街还算清净。晚间的微风拂动绿叶,吹来海洋与植物的气息, 沉浸其中,近日来累积的疲劳得到了些许舒缓。手机上收到高仁发来的信息,他低头查看——好消息,明天可以出院了。经过医生的检查诊断,高仁的胳膊不用动手术, 打石膏固定即可,而对于自己休假休过头、拖累了法医室工作进度, 高仁深表歉意。祈铭让他安心养伤,不要担心工作, 前任法医主管韩定江听说办公室缺人,这几天回来帮忙了, 暂时还忙的过来。
字打一半, 收到高仁发来的语音消息, 祈铭暂停输入, 挪动手指点击播放:【对了师父,罗家楠下午来看我, 跟我说, 你这几天一直不搭理他, 让我帮他说说好话,我说这回我可不能帮他了,多吓人呐,要是袁桥那么干,我至少一个月不搭理他,有没有心啊!太不拿对象当人了也】
先抑后扬,祈铭再熟悉不过高仁为罗家楠说好话的套路,这段说完肯定还有另外一段,果然,紧跟着那边又发来一条语音信息:【不过罗家楠那人吧,让他别作死,让他推别人上去,他肯定不能那么干,就说袁桥,袁桥要是在,他把袁桥推上去,然后袁桥出事了,我能接受么?从这个角度出发,他还是挺有担当的,你稍微理解他一下?】
背景音里夹杂着吕袁桥的抱怨:“干嘛老拿我举例啊?我能干那傻事么?下回再举例你用唐喆学。”
唐喆学也找祈铭来着,叨叨了一中午,饭都没让他吃踏实。事实上不用其他人替罗家楠解释,他理解,都理解。那人从认识起就这样,改是不大可能了,罗家楠的性格注定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英雄,面对其他同事、战友,乃至陌生人,只要有需要,罗家楠都会义无反顾的冲在前面。他承认那些特质曾是吸引自己的部分,然而一起共同生活、彼此成为一个整体后,所有罗家楠以自身生命安全为代价的行为,也同样牵动着他的血脉神经。那些留在罗家楠身上的伤痕,也以相同的深度烙在了他的心里。
不是让罗家楠去辱没警徽的荣耀来迎合他的心情,而是当他被迫“受伤”之时,有权利表达不满。
没接高仁的话茬,祈铭只回了【早点休息】过去。正好叫的车到了,他对了下车牌,刚要拽门上车,忽听侧后方传来“叮铃”“叮铃”的自行车铃声。转头一看,南瓜同学坐在一辆堪称历史悠久的二八大杠上,长腿支地保持平衡,面上端着堪称讨好的笑。
“别打车了祈老师,来,我带你吹吹风,人力车夫,不烧油,环保。”
说着话,罗家楠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这车是从贾迎春那淘来的,永久牌的,岁数快比他大了,据说他爷爷曾经骑过。保养的还行,链子没锈,闸线剩一根,铃也还能响,就是车座上的那层海绵化了,坐久了有点硌屁股。
祈铭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有病吧?”四个字。出租司机更不乐意,探身转头,朝罗家楠吆喝道:“帅哥,做买卖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这订单都接了,你不能——”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罗家楠朝他亮工作证了。在警徽的震慑之下,出租司机不情不愿地取消了订单,一脚油喷出满腹怨气,磨磨蹭蹭驶离了路边。
“罗家楠,你有什么毛病?”眼看自己花了八十红包好不容易叫到的车被罗家楠赶走,祈铭忍无可忍,把电脑包朝对方怀里一摔,“单位给你发警官证是让你吓唬出租司机使的?”
“不是我这……”罗家楠心虚赔笑,“你看我为了让你跟我说句话都滥用职权了,给个面子,上车呗?”
“……”
见多了罗家楠事后讨好的德行,祈铭现在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一言不发转头就走。姿态再低也没用,早干嘛去了?攥□□的时候想过他么?
眼瞅着媳妇出溜出溜往前窜,眨眼功夫把自己甩出一大截,罗家楠赶紧蹬车往前追。骑自行车带人这馊主意还真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彭宁给支的招儿。说和窦荳聊天的时候聊起学生时代,人姑娘说,第一次对他动心就是在车后座上。具体情况是有天晚自习下课,窦荳的车链子断了,然后彭宁正好顺路能载她,于是便上了对方的车。一路上吹着夜风,听着虫鸣,听彭宁因为蹬车带自己爬坡累得呼哧带喘的说话声,她忽然觉着,这个男孩有点可爱。只是那时临近中考,她知道以自己的成绩不可能和彭宁考同一所学校,外搭年纪小脸皮薄,终归没能捅破窗户纸。
有多少青春懵懂的恋爱是在自行车车后座上萌发的,罗家楠没统计过,不过仔细一琢磨好像真挺是那么回事。回想自己念书的时候,男生骑车送女生回家确实算件很浪漫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这招儿对他和祈铭这样的老夫老妻起不起作用,试试也行,遂跑去贾迎春那借了辆自行车。老贾同志不愧是抠逼的立方,公家的财产,借,行,明儿上班准点还车,差五分钟就扣他工资!
祈铭闷头走路,罗家楠就跟旁边跟着,晃晃悠悠跟画龙一样。走着走着,祈铭突然顿住脚步,拧头看向对方,一副被纠缠到不厌其烦、不得不妥协的语气:“你车呢?”
罗家楠抠着俩大眼珠子胡说八道:“借给薯片儿了,他去机场接他女朋友。”
“这么大方?”
祈铭还不知道罗家楠?宝贝那车跟宝贝自己命根子似的,平时唐喆学说借一下都不乐意,能随随便便借给徒弟?就连他开一下都跟要罗家楠命似的。
听语气是不打算跟自己冷战了,罗家楠正色道:“祈老师,你八岁就出国了,想必没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感受过下晚自习之后,和对象一起骑着自行车,吹着夜风回家的感觉吧?来,我今儿就带你体验一把,咱也找找青春的回忆。”
祈铭的重点却是:“原来你高中就谈对象啦?怪不得高考成绩勉强擦一本线。”
“不是我——我谈不谈对象都那成绩。”罗家楠面皮一紧——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己给自己挖坑,不过绝不能往下掰扯了,不然没完,“我承认我没你聪明也没你用功,但没规定不许差生追优等生吧?你今儿就自当你还十六,还在上高中,我——”
“我十六岁的时候已经上大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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