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野满头黑线,骂道:“能不能学点好的!”
安德鲁很快改口:“夸你帅呢。”
会议一开就是一天,结束时天都快黑了。
迟野提着大衣,跟随人/流走出大厅。
安德鲁提议:“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一起去庆祝吧。”
这么早回去也没事,迟野点点头,说他请客。
同事们认识迟野两三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爽快的答应参加集体活动。
一帮人成群结队的走出会馆,有人在身后喊话:“等等!”
回头看见一个身高腿长的金发美女,对方背着包,手里捧一沓厚厚的资料,天冷,刚出会馆就冻的鼻头发红,跑到迟野面前,用英文说:“你好,注意你很久了,准备去喝一杯吗?”
德国的同事还不知道迟野已经脱单,立马替他答应:“当然,我们正要去吃晚饭,一起来吧。”
美女艰难的腾出一只手,递给迟野:“我叫Anna,来自法国。你很帅,我很喜欢你。”
迟野很有礼貌的握住她的指尖:“谢谢,但是我……”
话还没说完,一道冷冷地声音骤然打断了他:“你们在干什么?”
迟野猛地抬头,寻声看去,灯火绚烂处,夏允风载着光疾步走来。
没什么比在异国他乡看到对象更惊喜的事情了。
迟野都蒙了,站那儿半晌不动,直到夏允风强硬的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夏允风看着那美女,用英文说:“这是我男朋友,你别想了。”
周围人都傻了,也不知道是在震惊迟野是个Gay,还是在震惊迟野的对象太虎了,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
外国人绅士思维上线,觉得迟野的男朋友不太礼貌。
只有迟野高兴地不行,看见夏允风就开始笑,合不拢嘴的那种。
他晃夏允风的手,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让你跟别人调情?”
迟野乐道:“我哪有啊,正要说我不是单身呢。”
迟野是见色忘义的典型,夏允风来了,他立刻忘记和同事的约定,说:“我男朋友来给我过生日,你们自己去聚餐吧,作为补偿这顿我请,别客气哈。”
说完也不管别人什么反应,拉着夏允风就走。
他开车来的,停车场取了车,车门刚关就将夏允风按在座椅上,低头去亲他。
柏林的冬天也怪冷的,车厢温度很低,但没一会儿两人就都出了汗。
迟野捧着夏允风的脸,把他的嘴唇亲的很红,喘息声交叠在一起,迟野问:“什么时候来的?”
夏允风伸舌头舔迟野的嘴角,啄着他:“昨天晚上。”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想给你个惊喜。”夏允风咬他一下,“差点成了惊吓。”
迟野挨着他的唇边低低的笑,手指揉着夏允风的耳朵:“等了我一天?”
夏允风气息不稳:“三、三天。”
“早上也是故意气我的?”
夏允风唔哝一声,抓住迟野的手:“别在这……”
迟野费了大劲儿才把自己从夏允风身上撕下来,他理了理夏允风的衣服,问:“去哪?”
夏允风既然来了肯定什么都安排好了,回答道:“去吃饭,我定了餐厅。”
迟野处在一种很兴奋的状态,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过,感觉全身都在烧。
夏允风告诉迟野餐厅位置,迟野不太熟,甚至还需要导航才能找到。
“你来柏林那么多年,怎么还不认识路啊。”夏允风嘟囔着。
黄昏的光影擦过眼底,迟野笑的很温柔:“嗯,不太社交。”
夏允风想象不出迟野不社交是什么样子,但对方刚回国时那副压抑模样却记忆犹新,小孩儿心疼他哥了,打开车载音乐放歌听。
舒缓的德国小调,空荡的街,只要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了。
餐厅很小众,也不知道夏允风是怎么找的,门廊上灰蓝色的灯闪着餐厅名字,叫“One More Time”。
店里人不多,俩人靠窗坐,玻璃窗外是大片绿植,看起来很漂亮。
迟野拿到菜单:“应该没有生日蛋糕吧。”
夏允风说:“我没那么土。”
“蛋糕咋就土了,那叫仪式感,你懂不懂?”
夏允风不想懂,催促迟野快点点菜。
两个人不用点太多,迟野虽然路不熟,但对美食却很了解。
这些年他走过不少国家,项目需要,他常在世界各地跑,每去一个地方总要抽出几天时间独自出门走走,也不干什么,就是想着他的小孩儿很爱吃,如果,如果这辈子还有机会,或许能和夏允风一起出去看看。
不过这些念头总在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按灭了,那时的迟野没想过回去,从没给自己留过这样的机会。
但世事难料,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迟野心情很好的点了菜,菜单一合,他隔着桌子握住夏允风的手。
大庭广众的干嘛呢?夏允风动了下:“你注意下场合。”
“拉我男朋友的手还要分场合啊。”迟野说,“我管我开心就好了。”
这人的亢奋劲儿还没过去,大概这辈子没收到过这么大的惊喜,惊喜程度已经远超当日在B3口和夏允风重逢。
夏允风看着迟野,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脖子微微透红。
迟野看他的眼神太热了,夏允风觉得自己已经被那眼神扒光了。
“小风,谢谢。”迟野真想亲他,“我很高兴。”
夏允风视线飘忽,看看旁边再看看他哥,迟野高兴地时候也太帅了,整个人都在发光。
菜上来了,俩人先干一杯。
夏允风这才正式说出自己的祝福语:“哥,生日快乐,希望你以后每天都能这么开心。”
比起早上似乎没什么长进,但迟野明显满意多了。
夏允风说:“那些不好的我们都别再想了,从今往后,都是最好的了。”
他们经历过生死,经历过离别,漫长的等待后终于是圆满。
当年冷情冷性的小乡巴佬长大了,也能学着迟野曾经的模样,反过来安慰他了。
迟野轻轻地笑,脑海里闪回过许多画面。
第一次见面时的针锋相对,小孩儿被丢下后倔强的脸,最初他总是误解夏允风,说他在外面惹事儿,俩人还为此大吵过一架,冷战很久。第一次想要了解夏允风是在那场台风,生病的小孩儿脆弱的窝在他胸口喊“哥”,好像就是那么一声,迟野再也放不下他了。
于是忍不住想要照顾,怕夏允风被人欺负,带他吃好吃的,对他好,有操不完的心。以为夏允风要被他爸带走时的愤怒和焦灼,后来明白,那是不舍。
心里不知觉的走进一个人,一住就是十年,一待就是一辈子。
迟野想,他真的好爱这个小孩儿。
悠扬的小提琴曲在耳边奏响,夏允风从位置上站起来,拉住迟野的手。
玻璃门打开,恒温花房并不觉得冷,星星灯挂的到处都是,很温暖。
绿意浓重深处,迟野的目光陡然颤动起来。
“哥,”夏允风从背后抱着他,一步步推着他往前走,“十六岁那年你给了我一个家,我许愿你可以陪我一辈子。”
迟野都记得,完全复刻的房屋模型,一家四口,那是夏允风最好的十六岁。
“今天我给你一个家,我们不再分开了好不好?”
那还是一个模型,和当年的两层小楼相差无几,木头做的,刷了五彩的漆,有庭院,院子里有迟野最爱的花,还有他的自行车,葡萄藤长的很好,结了很多的果子,青绿色坠下枝头。
夏允风手腕上挂着竹篮子,站在小板凳上剪葡萄。
在他身边放了张躺椅,迟野大爷似的翘腿躺在那儿,张着嘴指挥他干事儿。
这是迟野最好的梦,曾被他亲手毁掉,如今夏允风重新帮他搭建一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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