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按住贺执的手腕,一点一点将合同抽出,放在桌面上。
强有力的虎口牢牢禁锢贺执,将他拉进,另一只手由后腰向下探索。
贺执狠狠皱起眉头,感到不适。又是这样,每次和周沉对峙,他永远无法获得主动权。
“成瘾症难以根治,药物只能控制严重的心理疾病,治标不治本。病得是我的脑子。最佳治疗方法是心理干预,我的主治医生建议我进行脱敏治疗。”周沉说, “至于为什么是你……”
周沉的手指由腰际向下,隔着布料也能感知到皮肤的紧绷。周沉刻意放慢速度,像并不饥饿却又恰巧抓到老鼠的猫。
手指一路侵占领地,肆无忌惮地来到胯骨,食指一勾,带出贺执的手机来。
周沉松开贺执,用他的拇指解开锁屏,找到私密文件,点开第一个输入一串数字。
几张手臂的图片跳出来,其中很多张被刻意截图,重点展示了劲瘦手臂上突兀的青黑与针孔。
贺执口干舌燥,要理解从周沉突然凑近到偷拍照片被发现之间的事情需要太多脑细胞,被酒精麻醉的大脑负荷工作,早就响起警报。
“你为什么会知道……”贺执脸上一片红热,他不会为这种勾当被发现而尴尬或是惭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货物是这样,人也是这样。难以把控的在情场上总能获得更多。哪怕处于下位,懂得玩弄情感与挑逗氛围也能把握主导权。
刘明德要的就是这种货物,所以贺执就得是这种货物。
然而贺执现在觉得,周沉似乎比他更懂得游戏规则。
“任何有心理疾病的人都会对暴露病情感到抗拒。暴露病因的线索会被他们藏起,如无自愿,你很难拍到这样清晰直白的照片不是吗?”周沉翻看照片,一张一张欣赏。
“你是故意的……”贺执感到背后透着凉意,他关上的门就好像周沉为他准备好的牢笼。他跟着布好的诱饵一步一步踏入陷阱却不自知,。
“我没想发出去,只是做个……”
“准备。”周沉替贺执把话说完, “所以你还能拿到这份合同,贺执。我也得做个准备。”
贺执看向周沉,终于明白他是蛛网里的猎物。他对着周沉坐下,半闭着眼睛醒酒:“难为你这么处心积虑。”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虑,这份合同他没有不签的理由。
刘明德不同意,周沉不同意,就连他那个固执己见,脑子已经出了毛病的爹也不能同意。
他需要钱,刘明德需要合作,而周沉,需要一个能肆无忌惮上床还没有负罪感的物件。
除了他自身细微的别扭和难以言说的执着以外,周沉的要求没有任何不妥当。
“周导,我就问一句,为什么?”贺执睁开眼,闲谈一般问周沉, “就为了咱俩当初那点过往你能惦记到脑子出问题?”
贺执的神情像认命的牧羊犬,遗憾的是丧家犬没有提问的权利。周沉把合同递到他面前,问: “药,吃了吗?”
作者有话说:
小周导:果然不是好人,和我一个路子,祸祸他没有道德问题!
贺执:#¥%……&*##
第26章 【22/11/08修】
贺执单手撑着周沉的大腿,感受逐渐升温的空气。
酒精带来的朦胧与混沌早已消失,周沉摁压在他头顶的手掌与散乱发丝遮挡部分视线,逼侧的环境另气息与温度都更加清晰。
“刚签完就要用,您可真是一点不吃亏。”贺执不紧不慢地调侃,仰起头,温热掌心滑过头发,接触皮肤。
贺执透过指缝向上看,凸起的骨节阻碍视线,将周沉的脸分割成几部分,宛如碎裂的镜面。
和周沉在一起的几年里,他们会亲吻,会拥抱,却很少做全套。至多窝在床上或沙发里用手或口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大多数时间都是贺执主导。周沉会睁大眼睛,满脸潮红的看着贺执,青涩如林野间的野果。
贺执喜欢逗弄这样的周沉。
透过指缝看到的周沉微微蹙眉,苍白的皮肤上不见任何变化,依旧病态而阴沉。那双盯着他的眼睛犹如深潭,即使下层暗流涌动,表面却平静如波。
这不是以前的周沉。是熟透了的,长了硬壳与尖刺的果子。
贺执嘲讽的嘴角慢慢抹平,有种难以言明的失落。
手掌从头顶转向脖颈,滚烫的温度与被包裹的触感让贺执皱眉。收紧的力度像是在确认对猎物的所有权,贺执迟疑了片刻,没有制止周沉。
周沉轻柔抚摸贺执的脖颈,因为过度拉伸而泛红的皮肤格外令人着迷,袒露的区域好像在邀请他人的掌控。
窒息不是什么好趣味,周沉在贺执脖颈间犹疑了很久,最终放弃了这一选择。
贺执被摁在沙发上时不爽地挣动了一下,随后将脸埋进沙发靠背里,想:像发情的狗。
手里的皮肤一起一伏,呼吸速度微妙地加快,周沉俯下身问:“害怕?”
贺执不满地挺腰,又被压了回去。
柔软靠垫将耳朵半遮半掩,贺执好似听到了一声轻笑,又好像那只手衣料摩擦制造出的幻觉。
周沉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肩膀传来一阵疼痛,随后是湿热。
“操……”贺执咬住沙发垫,“真特么是狗啊。”
……
鸟鸣换来小镇的清晨。未沾染工业的青草与泥土气息组成特有的微风,在街巷里穿梭。
贺执依靠着卷帘门,占据某家没开门的店铺门口,和卖早餐的大妈面面相觑。
“宿醉啊?”
“啊?……啊。算是吧。”贺执含糊地回答,思考要不要挪个地方。
“也就是年轻敢这么折腾,酒不是好东西,得少喝。”大妈撇了贺执一眼,带有长辈特有的嫌弃与关怀,从笼屉里挑出两个包子来, “喏,喝点粥。吃点东西,胃里能舒服不少。”
贺执在严肃又慈祥的注视下接过袋子,愣了片刻,去摸手机: “多少钱,我转给您。”
“不要你钱,喝完了早回家,别在这蹲着妨碍我生意。”大妈挥挥手,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贺执拿着两只热腾腾的包子和一杯粥在马路牙子上呆坐,顿时觉得自己更像失魂落魄的丧家犬了。
酒精没在胃里留下永久性伤害,随着暖热气流与汗水蒸发得一干二净。贺执捏揉脖颈,酸痛感由肩颈开始牵连着每一个关节发麻发酸,控诉过于疯狂的使用。
贺执不喜欢xing爱,尤其是在公司破产以后。挑起别人的欲望成为他谋生的手段,其中属于个人意愿的部分被淡化,只剩下无意义的行为和有意义的关系。
在以往的经历中,贺执总能控制在浅尝辄止的范围里。只要气氛和语言到位,感官一样能被满足。行为并不是必须的环节。
但很明显,这个定论不适合周沉。
暧昧的氛围是成瘾症的催化剂,挑逗的情话无法满足病理性的身体反应。
周沉不是贺执能握在手中的兔子。
贺执揉乱头发,惯常翘起的腿尴尬地岔开,连轻薄衣料的摩擦都会剐蹭红肿造成疼痛。
他咬牙冷吸一口气: “嘶……疼死了,什么疯子!”
“还脱敏治疗,可真够给我面子的。差那临门一脚吗?”贺执狠狠咬了口包子,从来没这么希望自己在情事上牙齿能更尖利一点。
啃完两个包子一杯粥,被亏待的胃得到满足,暖洋洋的热流烘着腹部,让贺执感到困倦。
一大早只顾着蹑手蹑脚偷衣服偷手机,丝毫没有时间去照顾被酒精和周沉轮番折腾的胃。
贺执打开手机,通讯录上冠有字母A的人哑然变成了周沉。贺执对着那一个字母两个字愣了片刻,完全没想起来周沉是什么时候改了他手机上的备注。
方畅的电话打进来: “我的祖宗!你哪去了?”
“……”贺执看着手里空掉的塑料袋子,想了想说, “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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