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离间?手段太廉价了一些吧。”
“你对我们的敌意很大,耳语只行正义之事,我们不是敌人。”
“正义?杀人放火也能是正义的事?”沈晗昱冷笑,“童婉微在哪里?”
“童婉微已经回警局了,不必担心。”
“你要如何证明这不是一句谎话?”
柏云阳平静地与沈晗昱对视,他的眼睛真诚坦然,仿佛剖开真心般略带失落。
沈晗昱一言不发。
柏云阳站起身:“看来我们没法继续谈下去了。”
他说完,上前解开沈晗昱身上的绳子。
沈晗昱低着头,上臂肌肉鼓起,在绳子松散的一瞬间反手捉住柏云阳的手腕,一把撩开布帘。
——一片空茫的废墟。
“中途就离开了。”柏云阳说,“在你说出‘挑拨离间’四个字时。”
“扔下你就跑,不怕我把你抓回去?我看你就是没用的棋子,跟着这种人当走狗图什么?被他洗脑了?”
柏云阳歪着脑袋,丝毫不因为手腕的力道惊慌:“童婉微吃了毒药,放开我,我就把解药给你。”
“你!”
“我没有被他洗脑,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柏云阳揉了揉手腕,“再会。”
“喂,解药呢?”
“骗你的。”柏云阳向沈晗昱挥手,翻过窗户。
——
萧正阳看着假扮窗户的靠背椅,脸上咬牙切齿的神情逐渐舒缓:“柏云阳的确适合你。”
“我这么像疯子?”贺执半闭着眼睛,反应略有迟钝。
萧正阳可以很轻松地将沈晗昱演得出神入化。即使拿不准角色,在看到萧正阳双眼的瞬间也能摸到一些门路。与萧正阳同台是绝妙的体验。
萧正阳耸肩,不做回答。
在他看来,贺执比周沉好不了太多。
柏云阳对沈晗昱的欲求是畸形的,不源于性欲,或者说性欲仅仅是极小的一部分。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是上瘾一样。只要关于沈晗昱,柏云阳都会感兴趣。
贺执能演柏云阳,也是因为他的成瘾症。正常的演员哪怕读再多的资料也不能模拟上瘾的状态,跨过某条门槛,对大脑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只有贺执演得了柏云阳。
萧正阳摩挲着指节,意外寻到周沉非贺执不可的原因。
——因为他们的生活朝着相似的方向崩塌。
“成瘾症,有得治吗?”贺执问。
“能抑制。”萧正阳伸展四肢,将圆凳晾在一边,“根治只能靠自己。药都有副作用,人的大脑和精神都很脆弱,能少吃点药就少吃点。”
“劝我?”贺执揉了揉头发,有些好笑。
没人和他说过要少吃药。精神状态不好就应付不来圈子里的豺狼虎豹,刘明德违规弄来的阻断药比比皆是。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只要是病人,都劝。”萧正阳随意回答。
贺执问:“对周沉也这样?”
“对于特殊人群,我一般放养。”萧正阳说,“周沉尤为特殊。”
“听起来不想什么好形容词。”
“的确。”萧正阳说,“不遵医嘱是医生最讨厌的行为。所以说,有主见的病人很麻烦。周沉很清楚自己的心理状态,也知道临界点在哪里。有时会刻意跨过以换取灵感或者是其他的事物。从人的范畴来讲,他值得敬佩。但作为病人,实在是太难缠了一些。”
萧正阳点到为止,起身送客: “今天对戏很顺利,期待明天和你的合作。”
第36章 【22/11/13修】
贺执带着旧剧本回房间。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方畅正埋头对着手机屏幕,听见关门声,立刻喊:“回来了?先看看群。”
“群?”
贺执拿出手机,点开被他屏蔽的剧组群。
往上翻了一百多条,才看到消息源头。
陆文发了很长一段小作文,中心思想是感谢剧组,以及给人道歉。道歉对象是全剧组以及一个单拎出来的贺执。
陆文回顾了许多快乐时光,感谢前辈和导演的指导与栽培。很抱歉因为自己的失误给剧组带来损失,决定引咎辞职。
第一段文字截止到这里,剧组同事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并安慰陆文有什么事都可以解决,不要这么冲动。
吊足了胃口后陆文发出了第二条信息。
陆文说之前在工位上看到了阿托比和其他药物,记得之前的新闻有过这两种药品混吃会造成不好的结果,所以拍了照想着提醒一下大家。结果没想到自己的手机被盗,导致贺执的秘密被狗仔挖走。不仅害得贺执私生活暴露,还让剧组陷入舆论风暴。
这条信息下面的回复明显少了很多。
陆文这一步走得很阴险,也很大胆。说是提醒大家,却从未行使过行动,说是被盗,谁又知道是不是他主动爆的料?这篇小作文写得实在是破绽百出。
但奈何,陆文清楚他的疏漏绝不是话题的中心。
多数人都是被情感和偏见领着走得迷途羔羊。只要贺执是那个使用危险药品靠卖身上位的贱货,他陆文就是英勇揭发的英雄。甚至如果是误会,这套说辞也足够陆文退一步保全自己。
“……够戏精的。”贺执对陆文的厌烦就在这点子精明上。
会经营人脉,能拉好感的人总能轻易占据话语权。陆文这段话说完,群里寂静几分钟后,还是刷了一串表情包。
这一个个装瞎的表情包后面,可能是私聊里的几百句话。圈子里最廉价的友谊就是讨论八卦,无论是搬弄是非,还是颠倒黑白,只要能获取信任交个朋友,什么话不能说?
“先联系一下刘总和小周导……哎,你!”方畅一个不注意,贺执已经打了一行字出去。
【贺执】:出来聊聊,在你门口。
“你疯啦?”方畅后悔让贺执看群了,小少爷跟着周导当了几天鹌鹑,他就忘了这人当初拆瓦推墙的混劲了。
“陆文这种人你还不知道吗,越是惯着越敢闹。”贺执随手把手机塞起来,推门去找陆文。
方畅晚了两步,只能对着贺执的背影小声喊:“哎!祖宗!”
贺执径直走向陆文房间,敲响房门。
酒店幽深走廊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响起。背后有无数好奇的眼睛透过微微打开的门缝观察着他。
陆文没想到贺执会直接找来,此时不开门只会显得心虚。
“贺……贺哥?”
“不是要跟我道歉,躲在里面干什么?乌龟有壳能缩头,你也有?”
陆文脸上闪过一丝怨恨,被这么指着鼻子骂,是个人都会生气。但他害怕贺执的狠劲。
当初有个以为贺家落魄,贺执好欺负的投资人在酒局上对贺执说荤话,掰着贺执的下巴要灌酒,反被扭断胳膊压在桌子上,吓得涕泗横流。
后来圈子里都说贺执是手心拢不住的带刺荆棘,只有花钱才能买得到。
陆文清楚自己的身价,没人会为了他得罪贺执以及贺执背后的刘明德。
“贺哥。您怎么亲自找来了?真的很不好意思,都是我的失误。我太大意了。”陆文姿态摆得端端正正,无可指摘。
“仔细说说?”贺执不吃他这一套,“德洛力和镇定精神的药混在一起会导致什么不好的后果?你不是提醒大家不要误吃吗?这么些天怎么也没见你说句话啊,哑巴了?”
“我不太清楚的,只是隐约记得……所以才没敢问大家,怕伤害到别人,对不起啊贺哥。”
“你不太清楚?我直接记得林齐没少把这两瓶药用在你身上,什么效果你应该最清楚。我们不都是差不多的货色吗?”贺执冷笑,眼神冷如刀刃,“卖不上价就怀疑别人脱过衣服。陆文,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有多不干净?”
“你……你这个疯子!”陆文气急败坏,贺执竟然敢把这种事明目张胆地说出来,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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