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南扬刚想发作,就看到谢泉焦虑地在身上四处摸找。但他现在已经换了病号服,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药呢?”谢泉拔高了声音,对陆南扬怒目而视,“我药呢?”
他今天只在早上出门前吃过一次,然后就在上课的时候昏迷,一直到了现在。
陆南扬皱起眉,“医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因为你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
“我就是医生!”谢泉愤怒地打断他,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胡乱翻找。
然而没有,哪个里面都没有,所有抽屉里都没有。
“谢泉!你冷静点!”陆南扬抓住谢泉的胳膊,用了力道把他制住,“你想死吗?”
“你现在不给我药我才会死!”谢泉吼道。
陆南扬拧起眉毛,钳着谢泉的手忽然一用力,猛地将他整个人都压在了病床上。
激烈的挣扎中,不知道是谁碰到了开关,轻轻的一声,病房里又重新陷入黑暗。不管是谢泉痛苦的喘息,还是他皮肤的颤抖,还是肌肤与掌心紧扣产生的温度,都格外清楚。
“给我,快一点。”谢泉发出濒死的兽类般痛苦的呜咽。
“药不行。”陆南扬说,“但我还欠你点别的,你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叫谢泉,是云城大学的校草,现遭到恶人迫害公寓被烧,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此时一个姓陆的弱智拦在我的面前,胁迫我以身相许!请各位发发善心救人一命,v我50,星期四看《医生,我还有救吗》后续。
【本文周四(后天)入v,当日双更,感谢各位的资瓷】
第27章 腥甜
其实并没有证据表明,杏爱能缓解药物上瘾。
陆南扬提出的建议,既荒谬,又粗暴,而且非常的不合时宜。
但是陆南扬的手探进松垮的病号服,并贴着他的腰部向下游走时,谢泉闭上了眼睛,没有挣扎。
陆南扬的掌心热而干燥,和他冷而潮湿、不住发抖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滴汗从谢泉的额头缓缓滑落至眉角,呼吸逐渐加快,和水声交织,把房间里的空气纠缠成一体。
他庆幸灯被关上了,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只有泛着热气的呼吸,和暧昧到极致的触感。
谢泉的意识像是在云端飘荡,又像是在海里沉浮。尽兴的时候,他一把抓住陆南扬的胳膊,指甲陷入皮肉里,又慢慢地松了劲,无意识地分开五指,顺着皮肤的血管纹路轻轻抚摸。
他嗅到海鲜似的腥甜味——滑腻的、水生的、麻木的,像液体在鼻腔里流淌。除了窗外残存的雨水,他什么也看不见,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窗帘在微微晃动,陆南扬的阴影自上而下地压下来,前额的发丝不小心扫到了他的脸颊。
安静极了,可是又太吵。谢泉闷哼一声,手臂盲目地在床上抓着,摸到被褥的一角。
医院的被褥质量不怎么好,捏着被罩像捏着一片枯叶,簌簌地响。
一只手忽然罩住了他的五指,头顶的声音低沉沙哑,“抓着我。”
谢泉像被电了一下似的,立刻把手抽回来。
“操。”陆南扬骂了一句。
然后不再有说话声,谢泉只在最后发出一声呜咽,屋子里便陷入绵长的安静。
陆南扬翻个身,一屁股坐在谢泉身边,抽了张纸巾擦手,然后啪地一声把灯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线像是打破了一场幻境,又像是击碎了一场噩梦。
还行,幸好没弄到病床上。
陆南扬甩了甩手。这人看着病恹恹半死不活的样子,结果持久得吓人,手腕酸得快麻木了。
他看向旁边,谢泉皱着眉抬起手臂挡住眼睛,像是不愿适应突然的光线。他的呼吸还没完全平复,胸口上下起伏着,皮肤上一片细腻的薄汗。
一时间谁也没先开口说话,刺目的明亮里有一种类似尴尬的氛围在流转。
陆南扬把指缝的角落里擦干,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清了清嗓子,“你感觉怎么样?”
谢泉侧过头,隐在手臂阴影里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你要是再慢点,我就该软了。”
陆南扬愤怒地瞪着他,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哪天要是死了就是活活贱死的。”他粗暴地拉过被子,给谢泉盖在身上。
“不一定。”谢泉悠悠地说,“也有可能是被你急死的。”
“……”陆南扬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上帝,是不是造人的时候喝大了,才有了谢泉这么个混球。
干脆把被子蒙上去闷死他算了。
陆南扬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抽出手,然后不经意间碰到了谢泉垂在被子里的手指。
冷得像块冰一样,掌心全是冷汗。
陆南扬立刻反手握了上去,皱起眉,“你手怎么还是这么冷?”
“但凡你有一点点医学常识,就应该知道。”谢泉目光涣散地看着天花板,“药物成瘾的戒断不能硬性停药,只能酌量递减,不然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负担。”
谢泉很清楚,他对药物的依赖并不是撸一把就可以解决的。现在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依然叫嚣着渴望,但内心深处的焦躁感奇异地平复了一些,让他起码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跟陆南扬说话。
陆南扬叹了口气,“你平时一次吃几片?”
他查了地西泮的说明书,成人的正常用量在一片到两片。
“不知道。”谢泉疲惫地说,“可能六七片吧。”
陆南扬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小瓶,从里面数了五片出来,往谢泉的掌心里放。
谢泉没有接,只是动了动指节,疲倦地说:“我抬不起手。”
这倒没有撒谎,他现在连撒谎的力气也不剩了。
如果非要有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感觉,那就是屈辱。
被迫将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跟他最不对付的陆南扬,就像喉咙被野兽的利齿叼住,动弹不得,无法进退。
但最屈辱的还是,在这样绝对受控的环境里,他竟然感到一丝微妙的安心。
陆南扬没说话,把那几片药含在自己嘴里,俯身贴上谢泉的嘴唇,把药片渡了过去。
这人说是抬不起手,舌头倒灵活得很。陆南扬的嘴唇刚贴上去,谢泉的舌头就迫不及待地钻进来,卷走了他嘴里的药片。
陆南扬直起身,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让谢泉喝点水,就看见床上的人喉结一动,就这么干巴巴地把药片吞下去了。
“……”陆南扬拿起水杯自己喝了一口,“你也真不嫌苦。”
但谢泉已经不回应他了,他闭上眼,把头转向另一侧。纤长的睫毛盖着眼睑,要是忽视他欠揍的态度,漂亮得简直像个睡美人。
陆南扬把水杯放回床头柜,皱着眉说,“那我走了,有什么事你按铃叫医生。要关灯吗?”
谢泉雕塑似的一声没吭。
……随便吧。
陆南扬转身走出病房,没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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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泉没听医生的意思,只在医院住了一天就出院了。
微信上积攒了一大堆来自老师同学还有病患发来的问候,他花了点时间一一回复过去,抬起头时手都酸了。
说辞也很统一:低血糖、睡眠不足,谢谢关心,会好好休息。
其中舒子怡的反应特别大惊小怪,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还打了三个视频电话,谢泉都以不方便为由拒接了,然后反复安慰她才最终让她相信自己只是普通的低血糖。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正是大晴天。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医院门前的柏油路,知了在四面八方没完没了地叫,气温高得能把人晒化。
地面上干燥得冒烟,找不到一丝下过雨的痕迹。
谢泉皱着眉抬手遮挡阳光,然后在手掌跟路口的夹角处看到了陆南扬。
陆南扬穿了件浅色的T恤,戴了副很装逼的墨镜,靠在一辆白色的轿车屁股那里。看见他出来就直起身体冲他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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