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但对纪墨来说,鼓舞居多,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是否就能说是意念大法呢?
或者以后再练一练,也能练出气功那样的玄妙来?
直到现代,人们都说不清气功到底是伪科学,还是玄学,有的都说有,没的总不信,而前者不乏追捧,后者不乏专家,于纪墨这种以前从没接触过只是听说过的普通人来说,可能就是一种意念大法。
人的思想,可能如音波一样,也是存在一种看不见的波纹的,有的人更为专注或者修炼有成,就能够让这种波纹具备一些玄妙功效,如发功治病之类的,也许因为对方对其的信任,也会达到一种心理暗示,或者是催眠的效果,激发人体潜能,真的治愈疾病。
音波尚且能够震碎玻璃,意念如波,又怎知不能做出一些什么来呢?
纪墨从未学医,除了一些常识之外就是在药植师时接触的一些概念了,套用科学理解,这般强行解释一波,听起来还很说得通,反正很能说服他自己了,接受这套观念都容易了些。
不知道观想法的进步跟这种思想上的转变是否有关。
“善。”
大人赞了一声,拉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很快又放开,侧目看他安坐在身旁,闭上了眼,纪墨紧随其后闭眼,尽量快速地静心,把自己放空,去体悟一种考试时候飞升上天的感觉,他对感悟天地的理解就是这样了。
第216章
古时很重视战争,战争之前有祭祀,战争之后也有祭祀,若是中间不顺利,同样还会有祭祀,这一年大王要对外征讨不臣,因是御驾亲征的规模,祭祀的规模也随之扩大。
巫祝担任主祭,由大祝,小祝,并若干女巫,神士充当辅祭,纪墨有幸旁观预演,巫祝指挥他们各人站定自己的位置。
大祝小祝各有固定的位置和活动区域,女巫和神士相对灵活一些,他们各有一套祝祭的手势步伐配合舞蹈,又有各自的祭文唱词,并不相同,因是预演,并没有让他们做完全部,只是一再明确那些女巫和神士的位置,不让他们互相干扰。
纪墨头一次见到女巫,单薄的纱衣没显出几分圣洁,反而有些妖娆之态,纱裙布条一样的下摆长短并不规则,大腿隐约可露,小腿大半露在外面,风一吹过,裙摆扬起,纪墨忍不住虚了眼神儿不敢看。
同样是第一次见到的神士也同样是纱衣披挂,有的露出胸肌俊美,有的露出腰腹劲瘦,有的则直接光着上半身,下面略略围住腰间,长腿露在外面,一副精干之感。
健康的麦色肌肤,有的微微发黑一些,随着他们的活动,能够看到微湿的汗水在肌肤上涂抹的光泽感,霎时间,连人都上等起来了。
围成圆圈的站位布置妥当,就是外围的鼓了,非立鼓,而是放平了供人踩踏的鼓,更有小巧的,能够被女巫拿在手中,若铃铛般摇晃的小鼓,用手指,胳膊肘,肩,胯,脚等各个部位击打鼓面,发出不同的声音,击打的部位不同,力道不同,声音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有相对沉闷的,也有清脆的,同样还有些若擦过的微噪之声。
这些鼓,都可视作法器。
其中大鼓是什么做的且不说,小鼓,却是人皮做的。
本来见那小鼓玲珑可爱,还有把玩之意的纪墨知道此事就缩回了手,再不敢触碰,怎么想到用人皮做鼓呢?
就这个问题,他去询问了大人。
“人为万物之灵,可感天地。”
即便是还落后愚昧的古代,人们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高级性,植物不必说,其他的动物野兽,又有哪个还有生存繁衍之外的需求?只有人有。
不仅要吃喝拉撒睡,还要繁衍生息,还要在繁衍生息的基础上有感情的需求,各种各样的复杂感情拉起来一张网,把很多人以不同的方式连接在一起,他们无法科学地形容这种微妙的感觉,却已经可以命名其为“灵性”。
巫祝就是对这种灵性握有解释权的人。
脱离了茹毛饮血,有了自己文明的人类不会为了这种灵性而吃同类的肉,喝同类的血,但他们却可以通过一些方法,把这种灵性以另外一种形式保存下来,比如说人皮鼓。
除此之外,骨杖也是最常见的。
大人就有一根装饰着羽毛血珀的骨杖,那是上一任巫祝的腿骨制作而成的,而上一任巫祝,就是大人的父亲,纪墨的爷爷,这么算的话……
“以后我会教你如何制作法器。”
大人的课程还讲究循序渐进,没有仓促开始这门更为高深的,甚至以后可能会用到自己身上的课,纪墨却已经毛骨悚然,什么意思,巫祝死了都没全尸吗?
当时这个念头只是晃过,后来才知道果然是那样,每一任巫祝死亡后,他们的尸体都会成为后人制作法器的最佳原料,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尸体残留到能够入土为安的程度,或者说埋葬的只是他们生前使用过的法器衣服之类,也就是上上任的巫祝尸体部分。
人皮,头骨,腿骨……只要是能够保存下来的,都会被制作成各种各样的东西,乐器类,从人皮鼓到骨笛,都是同样的采集自人身的材质,服装类,人皮大氅绝对不是唯一的产物,权杖类,不仅有骨杖,还有各种各样的短杖,用在不同的情况上,具体如何,还要纪墨以后慢慢学习。
不仅是如何使用这些东西,还要包括制作方法,这也是一个巫祝必须掌握的知识。
只有亲手制作的法器,才知道如何利用其中留存的灵性。
纪墨听得心情复杂,也唯有默默点头,说服自己,都是人死后才利用这些材料制作,而不是为了制作而杀人,总还是不一样的。也许可类比骨灰制作的钻石?
比起活生生的人祭,这种,真的就很小儿科了。
没有筹备多久,祭祀正式开始,纪墨虽然是巫祝的儿子,还是被誉为鬼神庇佑的孩子,但他的年龄摆在那里,不可能登台祭祀,只能在一旁旁观,甚至为了某些队形或者什么的需求,他也不能在明面上旁观,需要隐于幕后。
祭祀的场地是一个土砌的高台,两层楼高,中间是一个半坑,堆放着柴火点燃,四周则是主祭和辅祭的位置,他们都要跳起舞来,伴随着鼓声和呢喃的祭文之声伴奏,他们身上佩戴着的铃铛或其他佩饰也会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配乐,主祭巡回全场,绕着火堆来回跳动。
辅祭则在自己的站位附近跳动,也是一个圈,却是一个小圈儿,如果把他们舞动的轨迹用线条勾勒出来,就是一个大圆圈外许多小圆圈,并不完全相连,中间会有一条通道,让女巫和神士来回穿梭。
女巫不必说,相对于男巫,她们扮演的是“柔”的那部分,也是繁衍不可缺的一方。
神士不是神侍,并不是神的侍者的意思,他们也不是神,而要理解为神示,或神视,充当神明的耳目,转达神明的示意,以神为名,在这场祭祀舞蹈之中,作为“力”的那部分,同样是繁衍的另一方。
祭祀舞蹈演绎的是一个故事,凡人引得鬼神眷顾的故事,女巫和神士的缠绕分合,每一次都是勾引与反勾引,暧昧与反暧昧,看得人脸红心跳,那轻纱本来就遮挡不了什么,而随着动作的起伏,腿勾起腰的时候,暴露之外又带着某种热辣辣的性感之意。
像是一场缠绵悱恻的双人舞,两位舞者之间你来我往,看似情意绵绵,其实又充斥着心机较量,不断在辅祭之间穿梭,自顾自舞蹈着。
等到鼓声终于暂歇的时候,他们已经顺序倒在地上,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每一对儿都像是在演示一种姿势,充斥着原始的诱惑。
这时候唯一的通道就是高台的正面位置,也是主祭对面的位置,排着队的奴隶被驱赶上去,一个个麻木地主动地投入中间那熊熊燃烧的火坑之中,惨叫声充当了这时候的主旋律。
高台下方,还有一排奴隶站着,随着大王的一声呼喝,整齐站立在高台前的军队欢声雷动,就有人把那些站着的奴隶脖颈割破,被拉着头发被动昂起的脖颈猛然被割断,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战旗的部分,风吹过,战旗飘扬,那淋漓的血有几滴被吹散过来,站得近的那些兵士脸上身上都有了血点,却格外兴奋,兴奋得都红了眼,挥舞着戈高呼“万胜”“万胜”,万人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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