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各色危机,总是要人多的,就好像这次聚集起来的几个小部族,看似都是没什么联系的部族,其实祖上都有着些许联系,只是时间远了,血脉也远了,跟没联系也差不多就是了。
草原那么大,逐水草而居的情况下,有的时候,即便是很亲近的血缘关系,两个部族都可能很久不会碰面。
纪墨是男丁,也能够坐在酒桌旁边儿,就是没什么存在感罢了,听到朗阁喝多了说起以后建立部族的愿景,阿列大着舌头称赞,一旁的纪辛默默填酒,这些酒水是他们自己酿造的,很是粗劣,也并非粮食酿造而成,带有浓重的奶味儿,更像是奶酒。
当然,他们自己不这样叫,好像多少英雄气概都不能挨上“奶”一样,他们是叫做草酒的,其中一位酿造的主料就是某种能够食用的草,味道是真的不怎么样,但也吃不死人就是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羊能吃的,人都能吃。
纪墨闻着,其实那酒的味道有些酸,倒像是醋多过像酒。
想想这些自诩英雄豪杰的,大口吃酒,其实是大口喝醋,那感觉,也挺破灭的。
朗阁喝多了,直接就在他们帐篷里睡下了,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阿列也睡了,帐篷里一股子酸溜溜的酒味儿,纪辛带着纪墨出去,再次细细查看了一下他的手指头,确定没什么事儿之后,叮嘱他以后不要再玩儿刻刀了。
“不是玩儿,我真的能够雕刻的,我已经在学了,以后一定会雕刻出很好看的花来。”
纪墨迟疑着没有说出洪畴是师父的事情来,他还不知道纪辛是怎样看的,对方一向不喜欢那些男奴,不止一次告诫纪墨远着点儿,若是对方反对,虽然系统已经承认了,不会有什么变故,但万一对方把洪畴调走了,或者给洪畴找麻烦,那不就有点儿惨?
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瞒下这件事,不然万一洪畴不想出头,但他当了纪墨师父这件事传出去,本身就是把人推到风口浪尖上,谁知道他原来部族的族长会怎么看,在对方部族的时候不出名不出功的,被送出去了,反而名声大噪,打脸都没这么过分的吧。
这时候的人,若是有点儿坏心眼儿,都是往坏人性命上面去做的,洪畴这样大年龄了,也不知还能活几年,还是少点儿这样的风险比较好。
纸包不住火,部族之中人多眼杂,迟早会有人发现,瞒不了多久,但,起码等到这个冬日过去,部族之间的这次相聚散开,那时候再说也就没什么了。
“以后小心些,不要招惹族长的儿女,这次就算了,以后……我和母亲说,尽量少往那边儿走吧。”
纪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这样给纪墨说。
纪墨求之不得,之前是跟着纪母学一些文字之类的,但纪母离开那个国家多年,很多东西早就不那么记忆了,本来闺中女子所知也不多,能教给纪墨的就更少了,他去了几次,大概就知道纪母是怎样的水平,再跟着学也不过是老调重弹,现阶段,显然不如学雕刻更重要。
专业知识也是分理论和实践的,先把理论知识学到手,实践的部分,可以等稍微长大点儿再开始,纪墨对自己的人生还是很有规划的,完成任务为第一要素,这不仅是出于某种期盼,还是因为某种习惯,好像那些放假了不先完成假期作业就没办法好好玩儿的人一样,纪墨就是属于这种的。
头上悬着任务不做,就好像是悬着利剑一样,让他做什么都不能安心。
找到师父之后,心神就很放松了,好像已经完成了一半人生大事一样。
“好。”纪墨也想多点儿时间学习专业知识,其他的,就不是很重要了。
纪辛满以为自己的说法会获得纪母的同意,直接跟纪墨说了,哪想到转头去跟纪母说的时候,却被反对了。
“纪墨还要继续过来,上次的事只是偶然,以后不会了,他继续过来,多多过来……”
“母亲,你想做什么?”纪辛敏锐意识到了其中可能有些不对,皱着眉看向纪母。
纪母安抚地冲他笑了一下,看着已经跟自己一样高的儿子,心中略感骄傲,“你放心,我是你们的母亲,总不会害你们的,听我的,不会有错的。”
可是,你到底要做什么?纪辛的眼中全是疑问,嘴上却应了下来,“好,我告诉纪墨。”
纪墨得到转告之后,轻轻叹息,人生艰难啊,就想专注地学点儿东西,怎么就那么难呢?有种回到假期都不能痛快看书的感觉,每天的吃喝拉撒,不得不分出去的时间,唉,难啊!
第58章
纪墨手上的伤口有点儿深,被包了起来,还要养几天才能好,这几天,阿家不许他再摸刻刀和玉石,纪墨也没强拧着,只每天带着洪畴出去,到族长夫人的帐篷附近,一边等纪母过来,一边,洪畴就开始给他讲解一些雕刻上的知识。
没有实物,甚至因为人来人往,不时要中断,但因为是初期,专业知识点的增加还比较容易,一点两点的,总能够让人感觉到一些成就感。
就是断断续续地总是让人烦,好像那种听到喜欢的课,就希望课堂时间能够更长些一样。
与此同时,纪母所讲述的内容也真的见底了,她对洪畴没什么偏见,十多年过去,这位跟在族长夫人身边儿得到重用的女奴也如奴隶主一样,对所有的奴隶处之泰然,哪怕纪墨说洪畴可能跟她是一个国家来的,也只换得她温柔一笑,摸了摸纪墨的脸颊,完全没有跟洪畴这个老乡攀谈的意思。
一旁的洪畴也是同样的态度,不是说一个国家来的就是亲戚,那种老乡见老乡的感情对他们一点儿都不适用。
连续几日,纪墨每天都要出来在这附近等着,还碰见过几次朗阁,同样也见过苍风,那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看起来就粗犷的风格极为肖像族长,可能是相貌原因,纪墨觉得他有点儿凶,还有身高什么的,看着就像熊一样,那种压过来都能压死人的感觉。
他的声音洪亮,在帐篷里说话,声音都能传到外面,像是打雷一样,说什么纪墨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清楚,冷不丁听到,还真是要让人吓一跳。
“母亲,这些我都知道了,你都重复两遍了。”
纪墨拉长了音调,似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表示不想再听重复的了。
“你听到了,你记住了吗?”纪母笑着问,小孩子么,常常会有些耐不住性子,很正常。
“记住了,记住了。”纪墨连忙应着,在纪母考较的时候,快速说出了对方所讲,还在手掌上比划着给她写字,跟她教的都是一模一样,笔画顺序,没有一处错误,连续几个字都是如此,纪母惊讶了,自己这个小儿子,似乎很聪明啊!
“纪墨学得真快,纪墨想要什么奖励?要不要骑大马?”纪母柔声哄着,问这句话的时候都想好了,要是对方要,她就让阿列带纪墨去骑,小孩子嘛,就是放在马背上坐一坐,也会很满足了。
纪墨摇摇头,准备给纪母透露一下自己对今后的安排,“我不喜欢骑大马,看上去太危险了。”
他似是怕人责怪一样,声音都不大,说话的时候不时掀起眼帘看一看纪母的表情,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起来颇为可爱,纪母愈发柔了音调,“那纪墨喜欢什么呢?”
“雕刻,我喜欢雕刻。”
略微上扬的音调,似是真心喜爱一样,纪墨眨巴着眼睛看向纪母,“我的刻刀不够多,我还能有几把不一样的刻刀吗?或者,其他的,方便雕刻用的工具?”
雕刻可从来不是一把刀就能成事儿的,少不得还需要一些其他的工具,这些洪畴都给纪墨讲过,但纪墨不可能一下子就说出那些专业名词来,如此纪母就会知道他有别的师父了,还不知道纪母的态度是怎样的,他不好把这件事暴露出来,若是遭到反对,纪母能做的可比纪辛多多了。
“雕刻?”纪母怔住了,怎么会是雕刻,她听说过之前纪墨和阿桑之间的事情,还知道朗阁因此给了纪墨一块儿玉石和一把刻刀,也知道纪墨贸然下刀伤了手,让她看,吃一堑长一智,怎么也不可能再喜欢这东西了,竟然还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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