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尔收紧了手指,咽了口唾沫,他低低笑了两声道:“我也是魔鬼。”
他早已经将心灵出卖给了魔鬼,一生也无法赎清自己的罪孽,但这个世界本就是黑暗的,连光明的教廷都是污秽至极的,哪里还会有光明呢。
“你不怕遭报应。”沈醇退后了一步说道。
“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明。”俄尔冷笑道,“你不也不信么,圣子阁下,如果这个世界有神明,为什么他不惩罚那些罪恶的人呢?”
“骑士长,道德绑架不是一个好习惯,如果照这样说,我也可以问您为什么不去惩罚那些罪恶的人呢?”沈醇笑道,“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掉那些罪恶的人吧,毕竟您曾经赤手空拳驯服了一头雄狮。”
“那是因为……”俄尔脱口想要说话,却是戛然而止,“你不会明白的。”
“那您又怎么打包票,您就明白神明呢?”沈醇说道,“他创造了人类,却不意味着他该为人类的一举一动负责不是么?”
俄尔握紧了手,面上有些狼狈和难堪:“没错,我将自己的责任推到了别人的身上。”
以此来为自己的作为找借口,其实真正罪恶的人是他。
“离开教廷吧。”俄尔看着沈醇说道,“不要再去试图杀什么人,你杀得了一个,就会有新的人替补上来,杀不干净的,而且你留在这里,当你成年的那一天,会被献祭给神明,你应该明白献祭的意思吧。”
献的意思有多层,但献祭的重点在祭。
沈醇看着他不语。
“带着贝蒂离开这里,以你的能力,足以逃脱教廷的追捕。”俄尔说道。
人性是很复杂的,有善良的一面,就会有罪恶的一面。
功过并不相抵,会被惩罚的,都是罪恶不可饶恕的。
“我不会离开这里。”沈醇抓住了他的剑柄,随手丢进了他的鞘中道,“罪恶不会结束,但是会随着杀戮而减少,只要有人敢做,我就敢杀,你只需要待在一旁好好看着就行了。”
他的话很轻,却让那站在肩头的鸽子扑腾着翅膀,带着几分仓惶的飞向了远方。
沈醇转身离开,只剩下俄尔还待在阴影之中,久久未曾离开。
他好像被暂时宽恕了,留着性命去看着这场争斗的末尾。
这件血腥的案件最后以琴为凶手宣告了终结,原因是在那几位神职人员的身体中发现了迷药的成分。
修女杀掉了主教,这样的事情再遮掩也会传的沸沸扬扬,只是其中的事实却被抹成了钱财的事情,更是对琴的污秽和肮脏加以渲染,让她的尸体被烈火焚烧殆尽。
“肮脏的灵魂就应该永远的下地狱。”教皇站在火堆前,看着火焰吞噬着那些身体说道。
“是。”贝蒂紧握着双手,脸色有些苍白。
“是。”沈醇看着火焰中消失的人影道。
琴的过错也是很难判定的,即使活着,也必须用一生赎罪,干脆决断的死去,也是一种解脱。
这罪恶和肮脏为正道的人世,的确是该清理一番的。
琴的死似乎让一切紧张的情绪尘埃落定,民众的心情也被安抚,他们愿意重新相信教廷的圣洁,然而三日后,神职人员在酒馆的房间被杀的事情却让这件事情重新被翻了出来。
他们不仅叫了妓女,甚至用鞭子抽打着那些可怜又无辜的姑娘们,然后在她们的身上洒满了酒液。
血液是一滴滴渗过木头的地板落下去的,发现的时候整个酒馆都混乱了起来,消息以一种教廷根本无法控制的速度传播了出去。
“到底是什么人!”教皇将手中的杯子砸向了俄尔,他全身都在诠释着暴怒,“俄尔,你想让你的妹妹停药,死在病痛之中么?”
“不!”俄尔抬头看着他道,“我们找不到对方的踪迹,这或许是神明的处罚!”
“不可能!神明根本就不会管这种事情,他只需要贡品而已,只需要贡品,就可以继续保佑着这个世界。”教皇疾声厉色道,“俄尔,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想想你的妹妹,你那可怜的母亲,她曾经被你的父亲打断了腿也要保护你,去找出那个人,俄尔!”
窗外的弓弦拉了起来,沈醇看着窗内的人影,蓦然松开了箭。
箭羽穿过了玻璃,在俄尔下意识反应之前,已经穿过了教皇的胸膛。
教皇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却又无可奈何的倒了下去。
一只白鸽落在了沈醇的弓弦上,沈醇看着它冰灰色的眼睛,摸了摸它的头道:“其实教皇说的有的话没错,神明的确不会保护一个特定的人,啊!”
他的手被那鸽子啄了一下。
沈醇看着手指处微微的小坑,抬手将那鸽子抓了起来笑道:“突然想吃烤乳鸽了。”
“你真的很有恃无恐。”那鸽子被他捏在手上并不挣扎,而是张开了嘴开口道。
是男人低沉的声线,透着冰冷无情的意味,在夜色里却很好听。
“鸽子成精了。”沈醇松开了抓着的手,看着那原本被束缚了翅膀的鸽子垂直落下,在半空中消失不见,而在沈醇所站的树干一侧,一个男人蓦然出现在了那里。
他的个头很高,穿着白金色的神袍,其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勾勒出劲瘦的腰线,金色的长发蜿蜒下来,每一根都具有着美感,而最为人称道的是他的眼睛,冰灰的色泽,像是蕴藏着碎冰,不会驻进一丝一毫的情绪,但真的足够漂亮。
【宿主,大美人!】521说道。
评分可以直接评十分的那种大美人!
【小可爱,淡定。】沈醇笑道。
“现在的鸽子都长的这么好看么?”沈醇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笑道。
俄尔从房间内奔了出来,四处找着人,房间处已经混乱了起来,却还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被重重树荫遮挡的树干。
“你真的觉得我是鸽子?”欧尼斯特开口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很特殊的韵味,沈醇将弓弦负在了身后笑道:“也许吧,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回见。”
他打算从树的背后跳下去,却被欧尼斯特抓住了手腕。
沈醇垂眸看向那里,再抬头时道:“你想暴露我么?因为我杀了你的教皇?”
“不。”欧尼斯特说道,他拉住了沈醇的手腕将他重新拉上了树,在圣骑士们朝这里赶来之前,连带着沈醇从这里蓦然消失了。
再出现时是在教廷的塔尖之上,下面就是定时的大钟,两个人站定时是相拥的状态,只有欧尼斯特的脚站在塔尖,而沈醇无处着力,只能抱紧他的腰身。
“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沈醇抱紧着他的腰身笑道,“你选的地方不太对。”
“你刚才就是这么丢我的。”欧尼斯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沈醇眸中的光流转了一下笑道:“你也想把我丢下去么?”
“是的。”欧尼斯特期待从他的脸上看到惊慌失措。
但是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如果能让您愉快的话,我可以自己跳下去。”沈醇松开了抱着他腰的手,又将欧尼斯特扶着的手掰开,在他错愕的神色中从塔尖上垂直坠落了下去。
欧尼斯特下意识的赶了过去,可是到达的时候却是看到少年用身后的弓挂在了塔边的一处,顺着窗户的位置跳了进去,安然无恙的落地。
“你疯了。”欧尼斯特落在了他的身边沉声道,“如果你没有抓住,真的会死。”
“我会抓住的。”沈醇笑道,“就像您落在半空中可以自救是一样的,现在开心点儿了么?”
欧尼斯特的心里只有郁闷,完全没有开心的情绪,他对克里斯托……无处下手。
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尝试着划清界限。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欧尼斯特站在他的身侧问道。
“花车游行那次,或者更早。”沈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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