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有一小湖,湖上假山嶙峋,草木相伴,蜿蜒的桥接着湖心中央的凉亭,其上布了帷幔,站在湖边影影绰绰看不清其中,但湖上荷叶遍布,想来若是夏日荷花盛开,必定凉风习习,荷香漫天。
“陛下请随臣来。”梁文栋开口道。
凤飞白随其踏上木桥,朝湖中亭子走去,初时不见人,却是在转过一处假山时看到了躺在亭中的人影。
一张软榻,其上做了可靠着的地方,亭中人影慵懒的躺在其上并无动静,梁文栋带他到了近前道:“就是如此了。”
一旁的小几上放着数个空了的酒壶,放着的琉璃杯中还有残留的红色酒液,酒香弥漫,闭着眼睛的人并不曾睁眼,可见真是醉了。
凉风吹过帷幔,也吹动了散落于旁的发丝和缨带,沈醇并未着朝服,而是一身玉白常服,膝盖微屈,即便睡着了,也带着他这个人的慵懒和倜傥。
凤飞白看着他阖着的双眼,一时竟有些痴了,他从未见过沈醇如此放松的模样。
“陛下,臣去让人煮醒酒汤。”梁文栋打断了他的思绪道。
“你且去吧。”凤飞白道。
梁文栋咳了一声道:“臣不能将陛下放在这里。”
他们元帅这可是醉酒呢,要是这狗……这皇帝想害他,那不是一害一个准。
“你怀疑朕?”凤飞白看向了他道。
梁文栋老实点头:“陛下,昨天事情刚发生。”
梁文栋忠心沈醇,凤飞白无从跟他解释自己并无害沈醇之心,即便解释了,他想必也是不信的。
凤飞白走到了沈醇的榻边,本想将那几乎坠落在地的发丝撩起,可手伸出去,却是被一只有力的手蓦然握住。
凤飞白抬头,对上了沈醇微阖的眼睛,其中有些朦胧之意,像是江南湖上的烟雨一样惑人,凤飞白略微迷失其中,却是手臂被拉,已然趴在了沈醇的身上。
“陛下!”太监总管喊道。
“元帅!”梁文栋亦喊了一声。
“哪来的小美人?”沈醇一手抓着凤飞白的手腕,一手扣住了他的腰笑道,“长的倒是标致。”
“你!”凤飞白讶然,如此轻浮的话从这人口中吐出,却没有丝毫的轻浮之意。
“这……”太监总管试图去将人拉开,却被梁文栋推着往凉亭外面走,“我们元帅醉了,别在这里打扰。”
陛下不仁,别怪元帅不义,就占他便宜!
凉亭之中只剩两人,凤飞白趴在沈醇身上,目光对上了沈醇的视线,身体蓦然翻转,已然被压在了下面。
“沈醇!”凤飞白试图挣扎,却被一只手制止了所有的举动。
沈醇单手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指从那唇上按压过,笑道:“果然是梦中人,生的如此合人心意。”
凤飞白抬眸,却是已经感觉到他低下来的呼吸,呼吸一滞,喉咙吞咽一下,那一瞬间竟是有所期待的。
他闭上了眸,却是久久没有等来亲吻,反而那压着他的重量骤失,耳旁传来了声音:“陛下,臣冒犯了。”
凤飞白睁开了眼睛,看着站在身旁目光已经清醒的人,下一刻用手臂遮住了眼睛,转过了头去。
沈醇是不清醒的,可他是清醒的,如此甘愿,也不知这人会如何看他。
“臣醉酒唐突,陛下莫怪。”沈醇看着帝王露出的红红的耳尖,收了礼仪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江南进贡美酒,名为桃花醉,其中桃香浓郁,正适合这三月天里,沈醇难得清闲就多饮了几杯,谁想这酒度数不高,后劲却大,饮到兴起更是直接醉了,要不是最后还记得那未到期的承诺,小皇帝已经被他轻薄个彻底了。
这个时候越道歉,小皇帝只会越尴尬。
他不再言语,亭中只有酒香弥漫,凤飞白蓦然开口道:“爱卿喝醉了,都会这般调戏人么?”
那这多年,他怀中美人,当真是不知凡几。
“陛下,臣这多年来就饮醉过这一次。”沈醇少有贪杯之时,即使贪杯,也会保持清醒,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屈指可数,而且他从前醉了,也没有轻薄人的毛病。
凤飞白心中稍平,想着还有要事,放下手臂起身,却是耳垂面上皆红,不知道的还以为饮酒的那个是他:“爱卿醉酒,朕不见怪。”
“陛下宽宏大量,臣感激不尽。”沈醇笑道,“陛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朝中之事。”凤飞白试图去找锦荣的身影,却是左右不见人,起身几步,却是见太监总管一脸纠结的躲在假山后面,旁边还有个梁文栋。
“元帅这就好了?!”梁文栋看见他身影时惊讶道。
凤飞白:“……”
这人都是什么下属?!
“陛下,您没事吧?”太监总管关切问道。
他二人不提还好,一提此事,凤飞白本就还泛着红的耳垂直接红了个剔透。
“文栋,去端醒酒汤来。”沈醇扬声道,“劳烦锦荣公公去将要看的奏折取来。”
“是,王爷。”两人皆是退下。
凉亭之中的酒壶被尽数收走,风吹过此处,已然将那酒意吹散,沈醇坐在石凳上,手里端着那小碗,轻轻吹过其上的热气,饮下了醒酒汤。
他眉目低垂,风吹过帷幕,又将他的发丝发带带起,一身的玉白,比之平日多了几分随意懒散,少了几分威慑力,但他坐在这里,就让凤飞白觉得安心。
正如百姓心中所想的那样,这天下没有了他凤飞白还会有其他的帝王,可没有了沈醇,如此四海升平之景不知能够持续多久。
凤飞白怔愣的时候沈醇已经取过了放在桌上的奏折翻看,却未说自己的意思:“陛下可有决策?”
“朕恐思虑不周。”凤飞白回神道。
奏折所书乃是雍朝渭水汛期将近之事,驻守官员请求将那处的居民尽数迁走,加修堤坝。
若只是如此便罢,偏偏有折子反对此事,渭水多年汛期未曾伤人,加固堤坝动辄便是数百万的银两。
一国之事太多,即便国库充盈,有些地方该省还是要省,否则一旦遇到大祸,救援不及,伤亡更多。
况且水边所居皆者众,皆是以水为生,贸然迁离,不但无处容身,生计更是问题。
可若不做,若是伤及百姓,那可是成千上万条性命。
凤飞白左右思量难以下决定,可此事虽不是刻不容缓,却不能耽误太久。
“渭水分支颇多,既是以水为生,习水性者众。”沈醇看向了凤飞白说道,“只是泯阳一带泥沙容易堆积,可使那处百姓暂离,加固堤坝,派工部的李季去治水便是。”
他一语便能断定其中之事,凤飞白观他侃侃而谈,心中滚烫的情绪翻涌,一时之间竟是收不回目光。
“民生大事,即便多花些银两,也马虎不得。”沈醇的目光从小皇帝的眉眼划过,笑道,“臣今日能替陛下决策,日后却不能事事都替陛下决策,这些事还需陛下上心才是。”
他的话并无太大情绪起伏,却让凤飞白收回了心神,心中一沉。
即便今日他们还能够坐在此处促膝谈话,却并不意味着昨晚的事情可以全然当作没有发生过。
“朕知道你生气,可朕确实从未想过害你性命。”凤飞白沉声道。
他眸中有着内疚和伤痛,沈醇打量着坐在那处的帝王笑了一下,他以前是用审视一个幼崽的目光去看小皇帝,知道他长的不错,讨人喜欢,现在看来……
帝王唇形姣好,多一分嫌厚,少一分嫌薄,颜色本不是过红,偏偏帝王随母,生的一身的雪肤,衬的那唇格外的红艳,一眼打量,便知道是极适合亲吻的唇。
未有流毓遮挡,眉目清晰,与他的桃花眼天生多情不同,凤飞白的眸生的精致而带冷意,除此之外,鼻骨眉型皆可见男子英气,帝王华服加身,俊美脱俗。
老皇帝敢算计他,赔他一个儿子也算礼尚往来。
【其实王八蛋也不错。】沈醇笑道。
上一篇:穿成魔尊和美强惨男二he了
下一篇:专业剪红线 中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