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醇他是想将自己培养成一个贤明爱民的帝王,他当不负所托。
……
两年之期,凤飞白几乎是掐着日子数的,只是越是到了跟前,越是难以静心,即便努力压制,也是心思浮动:“你说沈醇喜欢什么?”
锦荣身为太监总管,自是知道帝王与摄政王这两年的不寻常的,朝堂纷争不断,两人反而没有了龃龉,更无大臣所想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过问的事情:“这翊王的心思,奴才哪能知道。”
凤飞白也是病急乱投医,可他实在无商量的人:“朕若送他礼物,他可会高兴?”
“奴才虽不明白情爱之事,但两情相悦之人,对方赠礼自然是高兴的。”锦荣说道。
“只是他金银不缺,朕倒是知道他喜欢茶,也喜美酒,但这些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凤飞白略有沉吟,两年之约将定,他总觉得要有一个好的开始。
“陛下不知,梁将军待在翊王身边许久,想来是知道的颇多。”锦荣想了想道,“不若陛下召他前来问询一二。”
“梁文栋?”凤飞白倒不厌恶那人,他对沈醇忠心,自然从前事事看他不顺,如今倒是恭敬很多,“去请他……罢了,若是请来,只怕打草惊蛇,你去查一下梁文栋现在在何处,朕过去问,别惊动别人。”
“是,奴才这就去。”锦荣连忙去办了。
校场之上热火朝天,京中士兵操练多在此处,梁文栋带京城护卫,更是得了闲便往这处来。
凤飞白来时着的是便服,无人通知,那校场之上摸爬滚打的士兵们并未察觉他的到来。
“陛下,梁将军跟别人在比武呢。”锦荣说道,“陛下这边请。”
“好。”凤飞白看了两眼,转身去了比武台处。
台上梁文栋与另外一位士兵正在比试,双方不拿兵器,只比武艺,当真是拳拳到肉,不似宫中所教的那些花拳绣腿。
台下兵士围绕,皆是呐喊助威,只恨不得自己上去比试一番。
气氛火热,凤飞白站在阴影处观着,思忖着自己能有几分胜算,他从前隐忍,但武艺却是沈醇教的,那人看着脾气好,可他若完不成任务,罚的时候也颇重,倒让他不敢隐藏分毫。
“沈醇从前也跟他们这般比过么?”凤飞白感兴趣的问道。
若那人上台,只怕这些人皆不是一合之敌。
“这个奴才倒是听说过,翊王还是年少远在边疆时,十位副将齐上,也未曾伤他一分一毫,倒是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因为输了,还得捏着耳朵绕着营地蛙跳了十圈,”锦荣说道,“王爷也说过,他练的是杀人的招式,比武就算了,后来便无人跟他比了。”
“果然厉害。”凤飞白眸中有着自豪之意,从前是忌惮,现在是喜悦,那般强的人如今可是他的人。
台上比武将近了尾声,那对战的副将被梁文栋踹出了比武台,从地上爬起时却不见恼怒,在一片欢呼声中撸着袖子一把上去搂住了梁文栋的肩膀:“你小子行啊,元帅又教你新招是吧?”
“哎,羡慕吧。”梁文栋随手擦过脸上的汗,用手肘顶了一下那人的胸膛道,“大热天的,别靠那么近,热死了,我得去洗洗。”
“哎,别走啊,有私货也教教我,那群新兵蛋子太厉害了……”副将跟随在梁文栋后面道。
“你都说是私货了,要学找元帅去。”梁文栋嘿嘿笑道。
“你小子,元帅现在忙着跟小皇帝掰扯朝堂上的事情呢,哪还能像在边关时一样。”副将舔了舔嘴唇,脸色不豫,“你说咱们还得困在京城这地方多久啊,马场小的都不够跑,还不如在西北呢。”
“着什么急,也就眼前的事了,”梁文栋切了一声道,“等元帅了了京城的事就回西北了。”
凤飞白手指微微收紧,锦荣本想叫人过来,听到此处却是顿住了。
“真的啊?”那副将像是知道了什么大喜之事,“元帅真要回西北?你可别诓我。”
“我诓你什么?”梁文栋踢了他一脚,左右看着无人,压低了声音道,“我就告诉你一人啊,你别说出去,元帅当年入京的时候就是压根没等宫里斗的死完了,一入城门立马就进宫了,这事你记得吧。”
“记得记得。”副将说道,“这有啥联系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元帅压根就没看上那皇帝的位置,所以根本就不屑去争,元帅当年就说了还是西北好,这不才让咱们兄弟别有什么跟那些人抢的心思嘛。”梁文栋拍了拍他的胸膛道,“明白了吧,照现在的局势也快了,到时候咱们都能离开京城这鬼地方,元帅那样的雄鹰也不用困在这京城的弹丸之地。”
“你小子哪儿学的文邹邹。”
“哎,元帅教的。”
“滚犊子!”
他二人朝着营帐而去,声音消失,凤飞白站在原地未动,锦荣小声试探道:“陛下,王爷他未必……”
“当年所说,如今未必还是如此心思,朕知道的。”凤飞白知道的,他只是有些心慌。
沈醇放权放的太快了,他从前觉得是包容,是想达成两年之约,可滔天的富贵权势他全都不放在眼里,若真是由他接手,再无人能够阻止沈醇的离开。
他是雄鹰,本就是在西北荒漠展翅的雄鹰,京城虽繁华,可这里的确是一只金笼子,让雄鹰不得不收住翅膀,在朝堂之上权衡利弊。
权势留不住,情呢?可这两年他们从未亲近过,即便是太后安排了女子,那人也只是玩笑而过,连生气也无。
可若真是骗他的,也该由他亲口告诉他。
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不可能放他离开了,他休想在招惹了他之后挥挥衣袖便洒脱的离开!
“回宫,”凤飞白握紧了拳头开口道,“帮朕召人过来。”
“陛下……”锦荣喟叹了一声。
陛下圣旨,京中戒严,此事发生的突然,整个朝堂好像都在一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京城兵力调动自然没逃开沈醇的眼线,只是在京城戒严的时候他正在府中浇着花,正红的牡丹开的如火如荼,水滴溅落其上,就像是鲜血沾染其上一样。
“元帅,京城八门已封。”梁文栋汇报道,“宫城之中已经戒严,只怕不妙。”
“你觉得他想如何?”沈醇提着水壶换了个方向问道。
“自然是想要将元帅抓获,他果然是狼子野心。”梁文栋气愤非常,“只要元帅下令,臣即刻便让士兵赶往京城,救元帅出去。”
“不用。”沈醇放下了水壶道。
“元帅!”梁文栋大为悲痛,“您不可如此自弃啊!即便拼上性命,属下也要保您出了这京城!”
沈醇:“……”
【宿主冷静,愚忠愚忠,愚忠也是忠。】521劝道。
“罢了,你最近说过什么话?”沈醇看了他一眼问道。
梁文栋脸皱了起来:“属下日日说的话太多了,元帅说的是哪句?”
“陛下前两日去过校场。”沈醇提醒道。
梁文栋脸色一肃,沈醇问道:“看来真说过什么,说了什么?”
梁文栋心虚不已,跪地道:“属下说了元帅要回西北之事,但属下只是同李虎说了,李虎自是忠心元帅的。”
所以他的话是让小皇帝听到了?这怎么还偷听到那里去了?阴险啊!
“此事该罚。”沈醇说道。
“属下领罚,任凭元帅发落。”梁文栋拱手道,“只是属下不解,元帅若是回西北,对小皇帝不是好事么?”
这怎么还戒严上了,莫非是怕天高皇帝远,管不住了?可是他也说了元帅对那皇位并无兴趣。
“你若是回西北,可会将家中妻儿皆留在京城?”沈醇问道。
梁文栋道:“自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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