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挽着杨晔的胳膊,道:“男孩子就不能爱美了?”
杨晔只得无奈笑笑。
今日出门的有些晚,这时候太阳有些高了,春日日头虽不太晒,但却有些闷,阿喜走动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头昏:“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乏了。”
“素日里多在府邸,身子骨都不灵便了。”
杨晔扶着人,瞧见阿喜两腮有点红,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病了?”
“没有,只觉得累了。”阿喜见儿子还玩儿的欢,便拍了拍杨晔的手:“我去那边的亭子先坐一会儿,你看着衾折。”
“不行。”杨晔给衾折招了招手:“衾折,快过来,小爹爹不舒服。”
三人一同到凉亭里去休息,衾折站在阿喜的腿边:“小爹爹,你怎么了?花花给你。”
“爹爹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杨晔四下瞧了阿喜,却也不像有事,前些时候雨天多,阿喜很少出门,今日太阳蒸着,兴许是有点体虚:“你同衾折在这儿,我回马车上拿点水过来。”
“好。”
杨晔信步往桃花林外去,桃花林的路窄,马车行不进去,只得停在外头的官道上。
他提上水壶,又把今儿早上从福禧斋带的一盒糕点也一并带了过去,小孩子嘴巴空不得,玩一会儿就要吃东西,肚子像是比大人饿的要快许多一样。
衾折几个月大的时候全然就是个小胖墩儿,现在两岁半长抽条了,瞧着不像几个月大的时候肉多,但是吃的可比以前多多了。
他带着东西往回走,密集的桃花林深处一声惊叫,随即一阵骚动声。
“衾折!”
杨晔眸子一空,寻着声音狂奔过去,方才还好好待在亭子里的阿喜和孩子均已经没了踪影。
“阿喜!衾折!”
他举目四望,东边传来呼声:“快来人啊,有人抢孩子!”
杨晔追过去,只见几个游人乱成了一团,阿喜被人七手八脚的搀扶起来,他急忙把阿喜抱住。
阿喜眉心紧成一团,有些直不起腰,浑身脱力,眼睛发红泪水便顺着眼角下来:“阿晔,快,有人把衾折带走了!”
话毕,竟然昏了过去。
“阿喜!你醒醒啊,阿喜!”
周遭乱麻麻的游客说话声,四处桃枝都在动,哪里还见歹人踪影,根本无从追起,杨晔眸光沉冷:“什么人!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公然行凶!”
“会、会不会是伢子!”
周围的游人不过也只是几个妇人,瞧见了白日抢人,下意识的把自家孩子搂到了怀里,两条腿直打颤颤。
“哥哥,给我花,就、就被抓走了!”
杨晔瞧见被妇人抱在怀里的小孩子手里拿着一株桃花,瘪着嘴哇哇大哭,俨然就是衾折给的。
他心中此时已经乱做一团,孩子不见了,阿喜又晕倒,却也只得稳住心神:“夫人,还得劳您寒宅一坐,细细一谈方才的情况。”
妇人已经被吓得呼吸不畅,只紧紧的抱着孩子,生怕被人给抢了:“好……好。”
马车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城里,杨晔派了一个仆从去请大夫,又派了个仆从前去请季崇,孩子丢了,季崇必然着急,本不想让老人家担忧,可眼下也只有让将军动用手下之人,这般找起来也快些。
一番兵荒马乱,大夫先到,杨晔让其去诊治阿喜,还未诊出个结果,老将军便慌慌忙忙的冲进了宅院:“子襄怎么了?孩子呢!天子脚下,哪个王八蛋竟敢如此行事!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还是不想要狗命了!”
杨晔出门,季崇一身戎甲,显然是从军营里赶过来的。
“都怪我,是我没有看好他们。”
“都什么时候了,找人要紧!先把孩子找到再归罪!”季崇声音发抖:“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杨晔只简明扼要说了当时的情况,这会儿才看向早被季崇吓住的妇人。
妇人抱着小孩子,不敢直视季崇的眼睛:“是、是几个蒙面黑衣人,直接冲出来就把孩子抱走了,夫郎追上去被推了一把,摔在了地上,他们动作很快,一下子就、就没影了。”
“训练有素,是练家子,看来是早有预谋。”
杨晔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不会是伢子,他们不可能有这胆子。”
季崇的脸黑沉的吓人:“那便是得罪的人干的了。”
杨晔和季崇对视了一眼,年底发现了薛家在往边疆伸手之,这些时月一直紧盯着薛家,几日前季崇截取了一封薛饮生的信,信上未曾流露两句薛家的阴谋,但此事却被薛饮生察觉。
“今日之事,极大可能便是他做的,他受了这么久的打压,又以为我们拿到了证据,这是狗急跳墙想反扑。”
季崇一掌下去桌子断了个角:“衾折可是他亲外孙,倘若真是他干的,那他可还有一点人性!”
“老夫这便调遣人去搜!把那薛家给掀翻!”
然人还未出门,薛家的管家倒是先过来了。
“杨大人安好,季将军也在?”管家笑意盈盈行了个礼,不紧不慢道:“二位大人可是在寻衾折小少爷,切莫着急,老爷思念外甥的紧,把小少爷请到了府上小住,若是杨大人有空,可到府上一聚。”
季崇火到了头顶:“薛饮生这畜生到底想干什么!最好把衾折送回来,否则老夫饶不了他!”
“季将军切莫生气,到时候伤了和气,下吓坏了孩子可不好。”
“你!”
杨晔拦住气怒至极的季崇,冷声道:“本官定然赴约,还请代为转达薛大人照顾好犬子,否则,就是鱼死网破,薛家别想再有片刻安宁。”
“这是自然。”
管家走后,杨晔着急准备着要上薛家一趟。
“老夫与你一同前去。”
“阿喜还未醒,到时候醒来定然会着急,外公还是留下照看阿喜吧。”人还未动身,下人急匆匆上前来:“老爷,夫郎醒了。”
杨晔手一顿,和季崇慌忙赶进屋,阿喜半坐在床前,见着杨晔进来,伸手抓住便抓住他的衣衫:“阿晔,衾折呢?衾折找到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你别慌。”杨晔揽着阿喜发颤的肩膀,坐于床边,看着阿喜这般模样,他实在是心疼。
“那衾折人呢?”
杨晔沉了沉眸子。
见杨晔不答话,阿喜眼睛疏忽间便红了:“衾折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杨晔把人扣在自己胸前:“衾折没事,现在在薛家。”
“怎、怎么会在薛家?是他把衾折带走了是不是?他怎么能那么狠心!。”
阿喜双目茫然,未曾有哭声,眼泪却顺着脸一路流到了下巴,一旁的季崇看得心疼,直叹气,瞧着大夫还弓着背立在一旁,他把人抓过来问道:“子襄身子可有大碍?”
大夫赶忙答道:“夫郎只是气急攻心,身体又有些虚弱才导致昏倒。”
“好端端的身子怎么会虚弱!”
“恭喜将军,恭喜大人!夫郎这是已经有了身孕,已月余!”
屋里的几人闻言皆是一愣,阿喜眼睛里回过一些神采,从杨晔的怀里探出了头。
杨晔也是不可置信:“可是真的?”
大夫冒着虚汗,瞧见季崇的火爆脾气,吓得颤微,得亏是诊到喜事,否则只怕自己被拎起来:“小医出诊多年,绝不会诊错。”
“好,好!”一团棘手事中,忽然来了件大喜事,大家的心情都好了一些,季崇英眉舒展:“快快,给子襄开些上好的安胎药来。”
季崇送着大夫出去开药方,杨晔给阿喜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宽慰道:“现在有宝宝了,别动怒,也别再伤心了,不然该伤着宝宝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衾折带回来,你别着急,好吗?”
阿喜吸了口气,放在杨晔肩膀上的手附到了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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