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航和蒋成文那边的调查也有了新的进展,在他们身边出现了同一个人。
“阿香的弟弟?”白向墨诧异。
“卢航和蒋成文自从张子明死了之后,就很少再沾酒,只是偶尔会沾几杯。他们临死前去的酒局里,都有这个人的出现。”
阿香的弟弟名叫阿伟,他没有份正经工作,到处打着零工,哪里有活就跑哪里,到处混口饭吃。
一开始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毕竟卢航和蒋成文临死前去的酒局上有不少人,阿伟并不打眼,很容易被当作小喽啰给无视了。
他在卢航的酒会上是上酒的小二,在蒋成文的酒局里就是个小喽啰蹭饭的。
有些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一开始压根就没想起他。
齐铭命人再三调查,才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仔细一查他发现他竟然还是杨睿家中佣人阿香的弟弟。
“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再仔细查查这对姐弟的底细,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他们是从徽省那边过来的,那几年徽省受灾,十室九空,因此并不好查。现在还在找当时的其他难民,看是否有什么发现。 ”
这无疑是大海捞针,一时半会儿是很难查清楚的。
正当两人想着从其他地方入手时,桂省那边的资料寄到了。
当二人看到那张画像时,异口同声道:“阿香!”
画像上的人和阿香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年纪看着都差不多。
“阿香竟然就是张子明的姐姐。”白向墨感叹,有些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
“画师还真是厉害,还能预测到现在阿香的长相。”
阿香离开家的时候也才刚二十岁出头,现在已经是三十岁的妇人了,容貌还是有很大改变的。
画像上的人,明显快三十岁的样子,画师并不是按照当时年纪画的。
齐铭看完了信,却不这么认为。
“恐怕并不是画师有这本事,阿香从前日子太苦,才会显老。”
白向墨看了信才长叹了一声,“哎,又一个命苦的女人。”
张子明家境虽不好,可因为张子明聪明有才学,因此被很多人所看好。
觉得他以后肯定有出息,张家会因为他而改换门楣。
也正是抱着这种期待,那位乡绅才愿意花这么多钱培养他。
张子明的姐姐阿香,也因为弟弟的聪慧沾了光,被当地一个还算殷实的人家娶走了。
依照张家的境况,阿香是很难嫁入这样人家的,能被瞧上是因为张子明很争气。
这样的婚姻关系注定是脆弱的,张子明一出事,阿香在婆家的处境就变得艰难起来。
再加上张家二老病倒离世,婆家看阿香越看越不顺眼。
大家都觉得阿香是个克星,将家里人都给克死了。
尤其那段时间阿香一直忙着娘家的事,还想跑上海去接回弟弟,不能让弟弟在外头流浪。
种种事情,让婆家越发不满。
没过多久,阿香就被夫家随便找了个理由给休了。
阿香也非常的干脆,离婚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了,没有一点眷恋和挣扎。
白向墨对阿香很是佩服,她一个孤女被赶出来,身无分文,是怎么千里迢迢跑到了上海?
“她弟弟是哪里来的?”白向墨目前更好奇这一点,“张家不就张子明和阿香两个儿女吗?”
齐铭站了起来,将架子上的外套拿下来,一件扔给白向墨一件穿在身上。
“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齐铭和白向墨来到阿香居住的弄堂,这里人员混杂,环境非常的差,依照阿香的待遇其实已经不需要租住在这样的地方。
齐铭走了几步突然停住,目光投向前面不远处正在一边晒太阳一边洗衣服的女人。
“阿香?”
白向墨顺眼望去,不由脱口而出,很快又察觉到自己弄错了。
“不对,不是她。”
那个女人跟阿香很相像,个头容貌都很接近。
那个女人听到了白向墨的话,朝着他们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两位先生也认识阿香?好多人都说我和她长得可像了。我跟阿香一样手脚特别利落,你们要是请佣人,也可以找我啊。”
女人非常热情地自我介绍,仔细一看其实她和阿香并不像。
阿香更加内敛,平常都喜欢低着头不说话,眼前这个女人明显外向得多。
说她们像更多是两人是同一类型的长相,个头瘦小,浓眉大眼,嘴有点骨骼型凸嘴,鼻子有些塌,肤色也有点偏黑。
乍一看有些相似,可至少稍微仔细就知道完全是两个人。
“请问阿香家在哪里?”白向墨问道。
“还真的是来找阿香的啊?她今天正好没去上供,她就在最里面那间屋子里,你们过去就看到了。”
两人转身离开时,还能听到背后女人议论他们的声音,连连感叹阿香命好。
明明两人长得差不多,可运气却是差远了。
阿香租住的房子跟白向墨之前租住的仓库很像,不过是有窗户的。
齐铭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应声打开。
开门的人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看到两人带着诧异,却并没有见到陌生人的戒备,仿佛早就认识他们。
“齐先生,白先生。”男人只是微愣,很快就自然地打起了招呼。
齐铭:“你认识我们?”
男人笑笑:“我是阿香的弟弟阿伟,杨先生家出事,有时候我也会去搭把手,当时就看到过你们。”
阿伟看到齐铭和白向墨很是从容,也并不意外,还非常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
屋子里被收拾得很干净,只是一进来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有人生病了?”白向墨道。
阿赧蒶伟面色黯然,“恩,是我姐。”
齐铭:“阿香现在在哪里?”
“她出去买菜了,要是知道你们过来,我们就多买点好东西了。”
齐铭望了一眼四周,“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了什么而来的吧? ”
“知道,是关于杨先生的死吧?”
“我们刚才在外面遇到了和你姐姐长得很像的女人。”
“哦,你说的是婷姐吧?她是长得跟我姐有些像,不熟悉的人有时候会弄错。”
“刚才她说,她在杨睿去世那天,曾帮你姐去买了糖果和桃花酥。”
阿伟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齐铭和白向墨对视一眼,阿伟的配合让他们很意外。
虽然有张姐这个人证,让他难以再撒谎,可没有任何辩解,这很不寻常。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这是在做伪证?是需要承担后果的。”
阿伟拿了两个碗,给齐铭和白向墨倒水,态度平静极了。
“齐先生,我听说华兴也有自己的报社,对吗?”
“是。”
“真好啊。”阿伟很高兴地说,“那如果杨睿的案子破了,能不能登报啊?”
“会。”
阿伟满足了,嘿嘿笑道:“宋飞扬现在吓坏了吧?”
“是你做的吧。”齐铭肯定道。
阿伟这下没再吭声。
“你用铅字掩盖笔迹很聪明,可还是留下了看不见的指纹。我只需要采集你的指纹,和恐吓信上的指纹进行对比,就能查明是谁做的这一切。”
“跟阿伟没关系,恐吓信是我做的。”
阿香回来了,推开门说道。
阿伟连忙站起来,将阿香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姐,你瞎说什么呢。”
阿香摇了摇头:“我刚刚听人说了,白先生是个有本事的,只要摸过的地方,就算擦掉了也能看到上面的指纹。”
“真是厉害啊。”
阿伟有些惊讶地看着白向墨,可情绪依然没有太多的起伏。
姐弟两有点神神叨叨的,整个人仿佛游离在状况之外,完全没有被识破时的慌张或者恐惧等一些激烈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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