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现在是否方便跟我做个笔录?”
宋文欣点点头,“我可以的,不过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我外婆已经受不了刺激了。”
曲老太太之前醒过来了,结果警察出现过来找人问话,老太太又想起自己儿子一家惨死,又给晕了过去。
这里的隔音不太好,要是听到他们说话,恐怕老太太又得晕过去。
冯景崇连忙建议,“现在也到了午饭时间,我们不如出去边吃边说,这样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另外两人都没有异议,三人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饭馆坐下。
“宋小姐,我从冯先生这里已经得知了一些情况,现在跟你证实一下,是否有出入。”
齐铭当场验证冯景崇所说的话。
“他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的。”宋文欣点头道,“舅舅和舅妈最近跟刀疤洪确实闹得很不愉快,舅妈还说这些年给的钱都是喂了狗。说刀疤洪越来越嚣张不要命,竟然还想借他们商行的船只偷运鸦片。”
曲高义和周雪在生意场上披荆斩棘,也曾使过一些手段,可让他们碰鸦片却是绝对不会做的。
“这些事你舅舅舅妈也会告诉你?”齐铭问。
这种事事关重大,若是透露出去吃不了兜着走。
宋文欣再亲,按道理也不该跟她说这些才是,否则传了出去可就惹了大麻烦。
宋文欣摇摇头,“我是无意中听到的,他们并不会跟我说这些事。我之前也并没有跟谁提起过,跟景崇也只是说合作产生了分歧。”
冯景崇也证实了这一点,“对,我只知道有矛盾,还真不知道还事关鸦片。”
“刀疤洪被拒绝是什么时候的事?有什么表现?”
宋文欣想了想,“具体时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超过半年前。半年前他们关系还很好,也就是最近一两个月闹得比较凶。”
“除了这个刀疤洪,他们还跟什么人有冲突?”
“我舅舅舅妈生意场上得罪了不少人,不管是我舅舅还是婶婶,人际交往关系都非常复杂,我还真不清楚最近跟谁有什么矛盾。我舅舅舅妈他们都习以为常,都不怎么说这些事了。”
“最近呢?”
宋文欣摇摇头,“没有特别印象跟谁矛盾特别大的,生意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都喜欢做表面功夫。他们也不怎跟我说这些事,只是他们聊天的时候无意中带出来一些,我才知道了一些。”
“他们跟家里人的关系怎么样?”
宋文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愣了愣。
齐铭提示道:“你舅舅一家平常跟哪家走得比较近?”
宋文欣回过神,“为什么问这些?”
不等齐铭开口,冯景崇连忙说:“只是例行查案,身边人都是要查的。”
“原来是这样。”宋文欣喃喃点头,“跟我家,还有舅妈的妹妹一家都走得很近。”
“不过平常其实也不经常来往,我舅舅舅妈每天都很忙,没工夫跟大家掰扯。而且……”
宋文欣看了一眼冯景崇,虽然难以启齿,依然道:
“我父母上门就是为了打秋风,小姨也是有事相求才会出现,说是来看外婆,实际上就是打秋风。要是拿不到,还会大吵大闹。
所以我舅舅舅妈并不欢迎亲戚的到来。包括小孩子也不喜欢,他们觉得捣蛋。两边家族里,只有我得了舅舅舅妈的喜欢,才会经常出入。”
说起这些,宋文欣就觉得丢人。
哪怕自己的爱人早就已经得知自家情况,可每当提起还是觉得很丢人。
自己的父母穷点没关系,可他们太无赖了,让她耻于表达。
“周女士的姐姐家那边呢?”
“大姨去世之后,就没怎么来往了。大姨是个性格很好的人,她年纪比较大,所以对待两个妹妹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平常两家走动就没有跟小姨家频繁,大姨去世之后,来往就更少了。”
宋文欣透露的消息和冯景崇所说的差不离,并没有获得什么新的线索。
齐铭便转移了方向,“你外婆她们昨天晚上听不到一点动静吗?”
“我外婆最近睡眠不太好,所以睡前都会喝安神汤,因此并不容易被吵醒。我舅舅家隔音又不错,平常叫人都需要拉铃,常妈他们睡得又比较沉,所以什么都没听见,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我一会想要亲自询问常妈还有另外两个佣人一些问题,是否方便?”
宋文欣点了点头,“我一会一个个把她们叫出来,能不能先不要问我外婆。”
“可以。”齐铭应道,“你还知道些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不管大小事都别放过。”
“我舅舅喜欢玩几把算不算?”
“他喜欢赌博?”
“我舅舅这个人平常也没有其他喜好,喜欢玩却也不敢赌太多,可积累下来还是亏了不少。为了这事,他和舅妈吵了好多回。”
宋文欣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可能对案子没什么用,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生意场上玩几把很常见,虽然我不喜欢可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关系,我说过,你想到什么都可以说。”
冯景崇也鼓励道:“你不需要管有用没用,有什么说什么,齐先生自己会去判断的。”
宋文欣闻言,这才放松了不少。
“对了,有一件事。”
另外两人的目光投向她。
“我舅舅……似乎之前在外头有人,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段时间他们夫妻关系很不好。我表妹还让我去陪她,说是爸妈老吵架。”
宋文欣提起这个脸色有些黯然,舅舅在她眼中是个非常好的人。
舅妈也更不用提,如果没有舅妈就没有舅舅的今天。
当她听到舅舅在外头有人的时候,别说当时懵了,直到现在都觉得这是个误会。
她一直不敢多问,就是有种逃避的心理。
什么都不知道,那么这个家依旧是她向往的完美家庭。
尤其后来舅舅和舅妈重修于好,再也没有提这件事,她才终于彻底抛开。
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宋文欣的这段记忆又重新涌了上来。
冯景崇感受到她的情绪低落,握着她的手道:
“你放心,我不是这样的人。对于我来说,能拥有一个能分享彼此理想,能共同携手奋进的伴侣,比那些外在欲望要珍贵得多。”
宋文欣没有因为有外人挣开手,紧紧地握住了对方,朝着冯景崇笑了笑。
齐铭随后又一一问了常妈和另外两个佣人,说辞和宋文欣的一样。
其中常妈对曲家的情况最为了解,说得也是最多的。
“老爷之前确实在外头有了人,那个女人是个寡妇,以前跟老爷是青梅竹马。后来她嫁给了个开小铺子的瘸腿男人当媳妇,那男人后来病死了,她无儿无女就被夫家赶出来了。
老爷无意间遇到这个女人,因为以前的情分就起了恻隐之心。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上了。夫人知道以后,非常地生气,要求老爷必须将那个女人轰走,并且一辈子不再联系。
老爷当时有些犹豫,总觉得一个女子在外太过可怜。就因为这一点犹豫,夫妻二人之前感情这么好,我有时候瞧见都脸红,结果这次闹了好几个月都不消停。”
常妈深深叹气,“说句公道话,这件事两人都有错。老爷不用说了,帮人哪里有这么帮的。夫人脾气也太硬,生生把男人往外推。还好老太太发话,这才把那个女人给解决了。
虽说吵了几个月,可要是没有老太太插手,谁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有时候女人也不能太要强,夫人又不是决心为这事离了,还非要个跟自己男人对着干,成天又打又骂的。
还好老太太是个明事理的,要是换作别家婆婆,恐怕还乐得见到这一幕。两个人分开,儿子就不再被人嘲笑是上门女婿,还攒下这么多家业,这多好的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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