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费廉结发夫妻,自是知道他的,宿在她屋里的时候两人倒也有想过一回,只是半道上却不行了。
这事儿说出去可比孩子没了还丢脸面,她劝说费廉去请个大夫瞧瞧,却还遭了训斥,想着两人情分也就那一般了,许韶春也就由他。
想来应当是受了风哥儿的事情的影响,时间久了应当就好了,她也懒得多管,总之糟心事不少,可好歹是比先前风平浪静了许多。
刘香兰看着女儿叹气,好一番安抚,又当着许禾的面说鸡鸭棚那头的事情多交些给另一个寡妇干就是,别把身子累着了,许韶春未曾去应承刘香兰的话,许禾也就未有多说什么。
一场闹剧过去,张放远才带着县衙的文书前去伢行把人领了回去。
张放远原本没打算把两个新买的奴仆带到茶棚那头去,因着两人都是很老实的,不适合照看生意,直接安排在宅子里细心操持家务事即可。
但是他运了些酒水酱料给茶棚客舍补货,顺道就把人也一并捎带了过去转一圈,如此倒也好,以后家里要上茶棚客舍来拿取什么东西,也就不必二次指路了,直接自己能过来。
虽已经是个大东家了,客舍茶棚那头的人手也已经够用,但是张放远时常还是自己上城里取货运货,一点主家架子都没有,下人和帮工见此做事倒是都更为的勤快了。
文子在客舍那头做打扫端茶送水的差事儿,被遣过来后还是第一回 见到张放远,想着自己之前的冒失行为,他有些想躲避着东家,可是见着张放远又带了两个奴仆回来,又忍不住多观察了几眼两个新买的下人。
一样忙活的武子见着他如此,拍了他的背一把:“怎的不上前去同老爷行个礼?”
文子有些惊慌失措。
武子虽说不知道文子是为什么才被叫到这头来做事儿的,但隐约还是知道是犯了错事儿才被发落了出来,这跟他先前一早就被安排在这头是不一样的,但他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两人是一道进来的,虽然未曾日日都见着,但也是有情分在,文子初过来的两日诸多不习惯,也都是武子照拂。
“去吧,老爷不是个计较之人,寻日生意事千丝万缕,不会把你先前的错处记挂在心上的。”
文子闻言,这才上前去低着头恭敬的给张放远行了个礼。
张放远挥了挥手,同他一句话都没有,倒是让文子松了口气,转而又叫了武子。
“先前有客人问羊羔酒,这回我去找先前常拿酒的那处酒家定了些羊羔酒拉回来,若是好卖,以后你便去直接去拉,每回不可囤太多,羊羔酒价贵。”
“是。”
张放远擦了擦汗:“去卸货吧。”
入秋了,这阵子秋收,来茶棚客舍这头置办些肉啊米面东西的村户更多了,秋高气爽出来游玩的人也不少。
客舍这头的生意不错,但张放远日日经过村子,看着村民们劳碌丰收心里也有些欠欠的。
自家先前的土地也是不少,他在村子里经营以后,张世诚就把先前替他管理着的土地尽数归还给了他。
可是他种的庄稼并不多,修建房舍就占用了好几亩地去,剩下的也都是种供应茶棚客舍的菜去了,稻田就种了三两亩地。
今年是个丰年,他瞧着地主家大片的土地粮食一车车的进粮仓,也是羡慕不已,自家那比地主家修的还大的宅子仓库不少,但是却一个都不曾填满。
张放远寻思着还是得多有些土地才踏实。
可是这两年生计好,也不没有极大的天灾人祸,周遭百姓生活还过得去,少有卖田地的人家,他想买土地也就不容易。
其实要实在想买土地倒是也能买到,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可是在丰年里买土地就亏大发了,起码价格是灾年的两三倍,他不过是个刚过千两户的人家,还得精打细算,做不得随意花销的事儿。
思来想去,许禾说先前开了几亩荒地种植桑树,用鸡鸭粪肥过后虽然不比村民们常年料理的土地肥沃,但也是能产出庄稼来的,多料理几年也就好起来了。
主要是朝廷鼓励百姓开荒垦地,只要去县衙批办了手续做好了登记,这些荒地就能以百姓的料理的好土地的一半价格卖出去,比灾荒年间的土地还要便宜很多。
张放远有些心动,两口子便在村子里巡看了一番荒地,又打听起置办土地的事情来。
第93章
“咱们村的土地只有围村的几百亩地在种,往外的大抵上都是荒地,若是要开荒地还是尽量的开在一处好些,若是零散了也不好打理。”
给别家的土地连在一块儿多有不便,若是老实本分的人家也就算了,有些就喜欢动点小手脚,不是喜好在别人的地里摘两颗小白菜,就是偷偷摸摸的想挪动地界。
即便是张家现在已经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人家,寻常人是不敢造次吗,但也防不住有的坏心眼儿的人,自来百姓就仇富。
张放远如是说道,许禾当即便想到了一处:“海棠湾。”
“那头就是一片大荒地,连在一起甚是宽广,起码有六七十亩的地,时常有村民前去割草喂牲口。”
张放远疏忽却笑了一声:“我也是想的那片地,只不过……”
那可是村子里年轻男女幽会圣地,若是他们家去给买下开了出来,岂不是毁了村里人成就姻缘。更何况两人能成也是在海棠湾,于多少人来说也不单是一片荒地那么简单。
许禾偏头问他:“那可就只有买散地了?”
“罢了,谁叫我就喜欢过河拆桥。”
两人定下了海棠湾的地后,先是去村长那处拿了手续,请人来丈量了海棠湾的面积,录下字据,得了村长按指印批准后,又拿着手续去县衙办理手续。
一般来说村长肯按手印准许,县衙里的人就不会多说多盘查什么。
首要的就是过村长那一关,要是换做以前的话,张放远有钱还不一定能让村长给他办事儿,只不过先前帮着村子跑动跑西,现在村里要卖鱼卖蛋的都得仰仗着他,村长自然是没有半点刁难。
许禾提了一只鸡,一只鸭,一篮子鸡蛋过去人情有了,哄的村长娘子高兴,事情就办的甚是麻利。
“一共六十八亩地,要不是怕县衙的人到时候还要带人来丈量,村长就只算六十五亩了,他老人家可真会做人。”
许禾抱出钱箱,从里头取出银钱,等张放远去城里办手续的时候好交钱。
“村长是会做人,巴不得给咱们算少一点,等到了县衙,那群人就巴不得给你多算一些,加成七十亩了。”张放远仔细检查着村里写下的手续看看有没有不対的地方,又道:“我寻思着带点什么去给县太爷,否则也没那么容易办下来。”
张放远跑县衙的次数也是不少了,深谙其尿性,以前都多少有点捎带东西过去,这朝办大事反倒是不拿东西怕是要让人心头不愉。
许禾道:“咱们村里什么没有,多带几只鸡鸭抓几尾鲜鱼去不就是了。虽说送村长也是这些东西,这些家禽瞧起来虽是登不得什么台面,可人食五谷三餐,这就是实打实能吃能用的上的,也算不得失礼。”
“你说的也是,我就再捎带两坛子你做的土菜好了。要紧是能一次性把买地的钱缴纳清楚,那事情就好办很多。”
“好。”许禾道:“你快来数数钱。”
开荒地一亩买下就得五百文钱,说起来好似不多,可対于寻常穷苦人家来说可是能抵得上一大家子一年的赋税钱了,为此百姓卖土地的人多,能买回土地的甚少。
荒地开垦还得花费许多精力和物力,笼统算下来要花费的钱不会比村民时常料理的良田价格便宜。
像是村里的良田的话一亩要三四千文钱,薄田稍实惠一些,但也是两三千文钱,这是灾荒之年的价格,换做现在的丰收之年,价格还要高昂一些,起码还要高上一千到一千五百文之多,两口子就觉得买良田薄田都很不划算。
六十八亩地一起拿下来也要三万四千文钱,也就是三十四两银子,另外在县衙批办手续还得缴纳税费,杂七杂八的要四十两银子才完全拿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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