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点不怵。
“麻烦你们看清楚,这是在我家门口。”
“我现在已经好声好气地跟你俩说话,要再不走,我直接动手了!”叶白柚声音骤高,说着就要去拿立在一旁的锄头。
“你敢!”两人惊叫。
叶白柚因着喜欢娄文才,向来对他们娄家的人好言好色。这头一回见到叶白柚换了个态度,两人不免想到了村子里曾经那些他们当做好戏看的鸡飞狗跳的事儿。
“你!你你等着!”
“呵,还想进我们娄家的门,你这辈子甭想!”
叶白柚嗤笑一声。“进你们娄家?我还没叫你们娄家把东西还回来就是好的了!”
他锄头往地上一扔,娄家两个被震得齐齐后退。
“走啊,还东西!”叶白柚做势要出门。
娄家两个双双对视,转身就跑。
这泼夫发起疯来是会打砸东西的,当初周家的哥儿就因为跟娄文才说了几句话,这人一声不吭走到人家里。当即将能砸的砸了个稀烂。
叶白柚撒泼,只有里正才勉强压得住。后来还磨了好久才给赔了那么几十文银子。
叶白柚闷哼一声,将地上的锄头抓起来重新靠在墙角。
村子里的相处之道,就是越横的人家越不敢惹。之前当他是小钱袋子,现在又想让他出人。天底下的美事儿都给娄家占尽了不是。
厨房。
沈无璟在叶白柚回身之时别开头。嘴角微翘,眼中闪着戏谑的光。
还挺泼辣。
奇怪的小调重新哼唱,哥儿这才出门去了。
——
因着逃荒之前,娄家的两个老人都在,所以娄家没有分家。
现在娄家兄弟虽然还住在一个屋檐,但没有了老人压着,没谁愿意去照顾东边的两个病秧子。
娄家三房,老太太老头儿最疼的就是娄老三,娄长善。什么好的都给了这个小儿子。而娄老大娄长达和老二娄长贵就只能捡些那三房不要的。
说不服气,那是肯定的。
现在好了,三房的人走不动了。上头两个兄弟都想着分家。但是好东西全在娄长善那儿,两人又不敢轻易闹坏了关系怕最后谁都没得分的。
思来想去,一边要照顾那父子二人,还要哄着老三把东西拿出来。那这最好的就是直接叫喜欢娄文才的叶白柚来。
这样人是他们帮着找的,到时候谈条件,还可以拿这事儿压他们一头。
可谁知道,这哥儿竟然转性了。
娄长达跟娄长贵坐在屋里谋划。
“要我说,这哥儿本就水性杨花!男人都勾到屋里来了,不知检点。叶哥儿蠢,我看那人定是哄着他交出了家产。倒不如……”
平日里没谁敢靠近叶家,如今倒是被他们发现叶白柚还藏着人。
“倒不如让他嫁过来!”
“反正娄文才现在行动不便。哄着他娶了哥儿伺候着他,完了休了就是。这样咱们既做了好人,又省事儿不用去照顾,能分的东西只会更多!”
“那男人怎么办?”娄老二娄长贵有些不敢,他没老大胆子大。
“没名没分在一起,那是奸夫才干的事儿。咱们悄悄绑了直接扔山里去,也是为那叶哥儿着想。”
“不然等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叶白柚坏了咱们村里的名声,其他未婚的岂不是要跟着遭殃。”
娄长达眼里闪着精光,仿佛预见了自己今后的美好生活。
娄长贵搓手,驼着背压低声音:“那这……什么时候去?”
“去文才屋,先跟他商量。”
“可是大哥。”娄长贵面带犹豫,嘴巴张了又合。
娄长达踹了他一脚,看他这宋怂样就来气儿。“有屁事儿快说!别磨磨唧唧。”
娄长贵被踹到地上,揉着屁股也不恼。只忐忑道:“这要是出了人命……”
“想什么呢!咱这是做的好事儿。”娄长达阴恻恻看着地上的人,眼中只有兴奋,“再说了,只是将人弄进山里。又不一定会死。”
“可是……可是文才把叶哥儿休了,他寻短见怎么办!”
“那可就不关我们的事儿了。”娄长达双手往后一背,敛了神色,像一头老黄牛慢悠悠地出去。
娄家两人打的算盘,叶白柚并不知道。
明天沈无璟就要走了。
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的人,处着还是有些情谊。
叶白柚打算今晚多做一点吃食,让他们吃饱了,才好赶路。所以这菌子就这么被他全部洗了出来。
“这么多,你吃得完?”沈无璟看着他往锅里倒了整盆的菌子。
叶白柚手掌扒拉着盆子边缘贴着的菌帽,黑瘦的手指比在这一锅菌子上。“怎么吃不完,不是还有沈大吗?你们多吃点,明天好上路。”
沈无璟:“上路?”
叶白柚没理他,搅拌着锅里。他难得这么大方,纠他话里的毛病有吃饱肚子舒服吗?
——
这一晚,吃的是菌子宴。
虽然都是同样的食材,但是有炒的,煮的,炖的……
叶白柚抱着自己的碗埋头干饭。
他以前赶项目的时候都来不及吃饭,后来硬生生给自己折腾出了胃病。后来逼不得已,才养成了快速吃饭的习惯。
与他一桌的沈无璟右手执箸,慢条斯理地将才送入最终。仿佛吃的是需要细品的龙胆凤髓,山珍海味。
最后一顿饭吃完,叶白柚收了碗筷安静离开。
沈无璟捏着自己的扇子,轻敲了下掌心。
他见着哥儿走远的背影,神色惘然。不过只一瞬,又被沉黑的利光压了下去。
哥儿还是呆在这里好,以后安稳顺遂,没有勾心斗角的事儿烦心。长命百岁。
当晚,茅屋的灯很早就灭了。而娄家的灯,却亮了许久。
次日一早,细雨朦胧将大泉村遮住。
天未亮,隔壁的门开了。
叶白柚一晚上翻来覆去,才睡下没一个时辰。那边的门一响,他陡然惊醒。
起床开门,走了几步脚底冰凉,才发现自己是没有穿鞋。
走到门后,手刚贴着门要打开。
可门前传来了低语。
“走了,别叫他,免得晚了。”
沈无璟站在院中,撑着一把油纸伞长身玉立。墨发散开,被细雨沾湿微许。
他最后对着叶白柚门看了几眼。眼中的优柔寡断被他斩断,双目凌厉,头也不回地离开。
沈大跟沈二立在他的身后,视线最后在门上划过。
公子跟叶公子……
哎!他俩看得都心焦。
沈二最郁闷。明明才和好,这就要走了。
连招呼都不打,小心以后后悔!
——
自从大泉村的人回来之后,他们经常会避开人走动。这次离开也是一样。
越少的人知道他们越好。
沿着小路,在夜色最后掀开之前。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阡陌之上。
良久,安静的院子中响起一道开门的低哑声。
卧房门口,叶白柚只著一身中衣,瘦削的背脊靠着门框怔然看着院子外。
“走了啊……”叹息随风而去,怅然却从心底升起。
细雨被风吹得飘荡,落在他的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叶白柚用指尖沾了一点,手指轻颤。也不知道到底是这天儿愈渐冷了,还是因为这人走了。
他来这异世,相处最多的就是这个人。此时的不舍,最多是雏鸟情节而已。
可是,这就走了吗?
门重新关上,雨声渐大。
水珠敲击着窗棂扰人清静。
床上的人蜷缩着将脑袋埋进枕头里,安静无声。
——
沈无璟一走,叶白柚的生活像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照旧是早上出门,晚上归家。
夜间,厨房留着火。叶白柚借着火光,将已经拆了布的小猫放在自己膝头轻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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