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下在见到本座的第一眼,就想杀了本座,直到本座在生死关头向他表明自己是魔帝之位的继承者,只要他留本座一命,本座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后,他才像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喝停手下。”
“之后他挥退所有手下,将本座单独留下后,才向本座表明身份,说他乃司毁掌罚之神,若本座有意投靠,他可以保本座顺利登上魔帝之位,乃至攻打人族,只不过要求本座满世界寻找一个叫兼青的人。至于找他做什么,那人并未告诉本座。自那之后,本座便再也未曾见过他。若不是他留在魔界监视本座的妖魔还在,本座几乎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境。”
“至于其他信息,也是在往后三百年里,本座根据外界消息以及与那只妖魔的交谈中一点点推测出来的。”
虞渊一字不漏地消化完魔帝的叙述,也半遮半露地与他讲了兼青与双神的隐秘,良久终于问:
“自那之后,他便消失不见,但却在魔界留下了自己的人?那依陛下的意思,我等首要对付的敌人,便是这位代行者。他是谁?”
魔帝沉声道:“此人乃我魔界大护法,段平旭。”
“段?”虞渊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惊讶。
“不错。”魔帝对上他惊讶的目光,淡淡道,
“他,正是我那好外甥的生身父亲。”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魔尊的身世之谜
魔尊段成璧,魔界明面上除魔帝外地位最为尊崇之人,其母长公主凌如霜,生父不详。
这便是世人对魔尊身世的唯一认识。
虞渊知道的大概还要多出一点,那便是凌如霜恨极了段成璧。
在赋灵书上以一句“身世凄惨”一笔带过的内容,如跗骨之疽般缠绕并改变段成璧一生的噩梦,似乎都能在魔帝简短的一句话中找到答案。
“段平旭是跟随在恶神身边的妖魔,性情残忍暴虐又贪图美色,仗着自己大护法身份以及身后的恶神在魔界作威作福,本座那时尚未登位,为谋大计处处忍让。直到某一日,他居然看上了如霜……”
魔帝说到这里时,手上青筋暴跳,声音愈低,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终究没忍住斥骂道,
“这个恶徒,居然敢对本座的妹妹下手!”
“如霜在段平旭的强迫之下委身于他,并生下段成璧。几年之后他厌倦了,离开如霜,继续寻欢作乐,如霜却被这般屈辱折磨疯了。”
随着魔帝深沉的叹息,虞渊脸上配合地露出动容之色,心底却在冷笑,要不是他曾被剑灵骗进过段成璧的心魔境,知道清醒时的凌如霜除了折磨段成璧外骂得最多的就是魔帝,自己险些信了他的邪。
恐怕真实的版本是魔帝亲手将妹妹送给段平旭才对。
就连剑灵也从剑里跳出来吃瓜,一面啧啧称奇一面在虞渊心里对魔帝的话进行一番信达雅的中译中。
魔帝道:“所以本座对段成璧的态度才会如此复杂。一方面他的父亲乃魔界毒瘤,吾恨不得除之后快又奈何不得,他的出生本就象征着如霜与王室所受的屈辱;另一方面他又是如霜唯一的亲生骨肉,叫本座如何下手?”
剑灵实时翻译:“一方面,小璧崽子是王室的耻辱,我老早就想宰了他了;但另一方面,他爹在魔界拳头好像比我大,我宰他儿子,哪怕他不关心,但万一要是为了面子和我翻脸这可咋整?”
魔帝继续道:“故而本座思来想去,决定顺其自然。他若庸庸碌碌,自可像普通魔族一样过完一生,此后与王室再无瓜葛;他若出挑非凡,本座亦愿意提拔他为魔界效力。”
剑灵也继续译:“所以我想了老久,决定还是不理这糟心玩意儿。他要是个受气包,那就一辈子受气被人欺负死呗,反正不是我亲自动手,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有能力,那有点麻烦,杀又杀不得,只能尽力拉拢让他听话,再让他在为魔界效力的路上死一死。”
“可是连本座个未曾想到,此子戾气竟如此深重,年方少时便做出弑母恶行。连亲生母亲也能痛下杀手,六亲不认,可见其心性之狠恶,叫本座如何不提防打压他?”
“连娘都敢杀,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我告诉你这八卦,不是我话多,而是为了让你和我一起忌惮提防他。你信我的,那小子可怕得很,你可别背着我私下找他合作啊。”
魔帝说完之后,余光不经意扫过虞渊,却见先前还无比动容的使者面上表情寡淡,心里不由产生一丝迷惑。
“话也说完了,不妨还是先探讨一下对付段平旭的事宜如何?”
虞渊被剑灵一通搅和,实在酝酿不出一丝多余情绪,只好面无表情转移话题,
“陛下曾言自三百年前一见之后,这些年再也不知恶神踪迹,即便他发号施令也只是通过大护法段平旭,未曾现身。要想弑神,必先知晓他踪迹,段平旭是唯一突破口。陛下打算怎么做?”
“使者何必明知故问,您如何以金丹修为杀死丁纵并取而代之,对付段平旭,只要如法炮制便好。”
虞渊眯了眯眼,不客气道:“段平旭活了不知多少年,实力深不可测,您也说了在下只有金丹修为,若不慎失足,怕是会牵连陛下。陛下筹谋多年,若早有安排,还请告知于我。”
魔帝淡笑两声,却是从袖中翻出一个玉瓶。玉瓶通体幽蓝透明,其中装载的液体呈紫黑色,在暗夜中闪烁幽幽亮光。
虞渊抬手接过。瓶身明明冰寒彻骨,但瓶内液体却似乎在吸食掌心温度,开始冒泡沸腾。
眼看自己的体温险些被抽干,虞渊忙用灵力将其虚托:
“这是什么?”
“此乃本座以心头精血祭炼的噬灵髓。段平旭修为深厚,为人谨慎,擅机变,所修天魔炼魂功法更使得神魂无比强大。纵能伤他肉身,一旦他神魂离体,比有肉身时更难缠千百倍。可若能骗他服下此物,便有七成概率伤其魂魄。”
“若说无色无味尚有可能,可噬灵髓无论从颜色还是气味上看,就算混在其他东西内也分外显眼,该如何骗段平旭服下?”
“本座既彰显了诚意,接下来就请使者使出手段了。”魔帝微笑。
果真一点亏都不肯吃。
虞渊将噬灵髓收入储物符,勾了勾唇角:
“可以。不过我需要时间。”
“再长的时间终也要有个期限,一年如何?”
“一年太长,三个月足矣。”
虞渊夸下海口后,魔帝倒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恭维道:
“使者果然本事非凡。从现在起,您便还是魔界的丁纵,本座会想办法将您调入护法殿内,接下来如何接近段平旭,就全凭使者本事了。切记段平旭此人奸猾诡诈,勿被他外表所惑。”
二人筹谋不过片刻,为防引起怀疑,虞渊很快便该“告退”。
临行前他忽然回头,问了魔帝一个问题:
“三百年前那次遭遇,陛下可曾看清恶神的本相?”
魔帝不解其意,但仍答道:“自然。”
回答完后,他左思右想,回忆三百年前那次遭遇的每一个细节,忽然想到什么,惊出一身冷汗,待再抬头时,殿中早已只剩他一人。
虞渊走出大殿后,剑灵忽然道:
“你完了。”
“不见得。”虞渊坦然回应。
魔帝以一年为限,要他毒杀段平旭,未尝不是抱着两头通吃的想法。
虞渊从昆山出山历练时,便有仙盟高层预测人魔两界会在三到五年之内开战,如今两年已过,两界局势愈发紧张。
一年应该是魔帝与人界僵持的最后期限。
若一年之内虞渊得手,且“恶神”仍未出现报复,证明他实力受损,魔帝便继续与兼青合作观望;若虞渊失手或时间超过一年,他还可以将虞渊卖给段平旭记一大功,以铲除兼青为要挟换恶神助魔界攻打人间的承诺得以兑现。
“给一只从厉善塔出来的妖魔下毒只有一个办法,你比他强,然后用蛮力硬灌,否则哪怕有一丝错漏,他都能反杀了你,甚至把你抓起来拷问,体验一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老小子根本就是假意合作,真心要你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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