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旸怕大长老当着众人的面胡言乱语,只好暂时收回追捕虞渊的尽黄泉。
昭明显然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怕大长老乱说话逼急扶旸,于是给他下了禁言咒,又让斩棘用龙爪把他嘴捂上,加了双重保险。
“你待如何?”
扶旸手握尽黄泉,立于黑山白水之间,大袖飘飘,神态依旧高洁淡然,但面上却早已没了笑容。
“带上你的人先撤回神殿,一个月内不得追捕虞渊。”
昭明斟酌大长老的价值,谨慎提出要求。
“可以。天下群雄为证,我答应你的要求,现在可以将大长老还给神殿了么?”
昭明手握人质,当然不可能轻易归还,但大长老却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周身皮肤鼓荡,气息暴涨,一举冲破昭明的禁言咒,挥开斩棘龙爪。
“不好,他要自爆。”
昭明面色忽变,连忙拉着斩棘撕裂空间离开。斩棘张口吐出冰霜,然而却并未减缓大长老自爆的趋势。
大长老知道自己无论是跟扶旸回神殿还是落入虞渊手中,都不会有好下场,便起了假装自爆的主意。
他活得实在太久,地位又实在太高,有无数种保命方法,更不舍得轻易去死。
这次假装自爆后他会重伤,然后诈死逃跑,无数天材地宝会修复他的身体魂魄。他曾送走一任神祇,他还可以活很久,很久……
自爆中的大长老这么想着,忽觉心口微凉,略一低眸,才发现尽黄泉不知何时已插入他的心口,绞碎心脉,断绝他的所有生机。
十七万年前,他用这柄骨刀杀死了创世神,选择侍奉,或者说操控新的神祇;
十七万年后,他被他一手培养的新神用同样的骨刀杀死。
天理循环。
大长老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发出泣血的嘶吼:
“扶旸勾结魔界,恶行累累,他才是真正的恶神——”
“我不想死,我还想活着,还想活很久,很久……”
这是高高在上的神殿大长老跌入尘埃前最后的遗言。
作者有话说:
第197章 长夜冥冥无绝期
尘埃落定,一声嘶吼过后,大长老血肉砰一声炸开,漫天血雨洒落,而后便是振聋发聩的沉默。
天地为之一静。
没有人想到扶旸会杀大长老,也没有人想到大长老临死之前会喊出这样的话。
近日所发生的事仿佛一场荒诞不经的闹剧,各路人马粉墨登场,嘴里说着不知真假的话,做着不知所谓的事,自以为了解真相掌握局势,却又被忽如其来的反转打得晕头转向,不知该相信谁。
大长老之死将混乱推向高潮,在这样的乱象中,扶旸是唯一还能维持平静的人。
他平静得异常。
既然天下人都知道,那就杀光天下人好了,他不在乎。
“三日后,让虞渊单独来神殿见我,他迟一天来,我就毁灭人间一州,魔界一城;迟两天,我就毁双倍。”
说完这句话后,在属下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身形渐淡,踏虚空远去。
神殿中人左右对视,也跟着树倒猢狲散。
唯留两界人心惶惶。
“他这是压抑太久终于把自己逼疯了?”
昭明摩挲着下巴,得出这个结论,他面上不显,但心里很清楚一个发疯的神绝对比伪善的神难对付,于是招呼斩棘,
“走,我们去魔界找我徒儿。”
“这里往前不就是魔界么,你干嘛往北走?”
斩棘拽住昭明,指着牢山弱水,有些摸不着头脑。
昭明道:“那河我过不去。”
“有什么过不去的,我知道过河的办法。”
“什么办法?”
斩棘一脸自信:“夸我。”
昭明凤目瞪大,仔仔细细打量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臊皮。
他以前单知道这龙不怎么聪明,怎么如今脸皮还厚了?
俗话说近墨者黑,一定是虞渊把他带坏了,嗯。
斩棘见昭明满脸不信,行至河边,肃声道:
“此河名为‘夸夸河’,乃是创世神尊当年为了夸我而专门造出的法器。”
他说罢化为龙形,跃入水中,口中念道:
“斩棘智慧过人,能文能武,聪明伶俐,是兼青的榜样……”
那河水便推着他一路流向山洞,穿山而过。
昭明嘴角抽搐片刻,隐隐约约领悟到了过河的秘籍,他随手从怀里摸出一枚铜板,想了想有点舍不得,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边扔边念:
“掌门的私房钱没有藏在灵植园往东第三棵仙果树下。”
石头浮了起来,他心满意足地渡河。
另一边,等虞渊马不停蹄赶到未昀城时,威严厚重的未昀王宫已塌了大半,他不明所以,遂随剑灵潜行至魔帝寝宫附近,老远便见参天楼城半边化作废墟,广场两端,凌零七与凌晚晚相对而坐。
二人身上各有伤势,气息紊乱,狼狈不堪,但看彼此的目光警惕又防备,仿佛只要对方稍有异动,就能化身野兽,扑上去咬死对方。
“六姐姐,你这样瞪着我我很害怕。”凌零七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随口闲聊。
凌晚晚柔声安慰:“怕也忍着,等段成璧来杀了你,你就再也不会怕了。”
“你也背叛了他,就不怕他上位以后不顾旧情卸磨杀驴,把你处死么?”凌零七挑拨离间。
“他上位我可能会死,你上位凌家没一个能活,你要是我你选哪个?”
“别想什么死的活的了,你要不要看看你身后。”
凌晚晚冷笑:“你以为这种拙劣的把戏能骗得了……”
他话未说完,在远处观察半天的虞渊终于绕近,温和地打招呼:
“凌姑娘,今天天气真好,我来这里散步,不小心就碰到你们了。”
凌晚晚:“……”
说完后,虞渊又转头看着凌零七:“七师弟。”
凌零七垂着头,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
“你们这是怎么了,魔帝呢,未昀王宫怎么塌了?”虞渊问。
凌晚晚吐出一口气,干脆彻底躺平,红裙逶迤在地,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她看着天上一钩弯弯的月亮,眼神空茫,不知这一生辛苦究竟为谁做了嫁衣:
“如你所见,我和凌零七合谋,先弄死段成璧,然后把魔帝弄死,没想到段成璧棋高一着,居然诈死,然后出来坐收渔利,把我俩一锅端了,现在你来了,我们仨自然又被你捡便宜一锅端了。”
虞渊对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没来得及发表评价,忽见远处一条银白长龙并雪亮剑光飞来,他心里没来由地心虚,主动坐到二人中间,心道,我也跑不了,现在是我们四个被昭明一锅端了。
等剑光逼近,昭明一看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废墟空地上的三人,大为不解:
“你们这是做什么?”一副饭吃多了消化不了的模样。
“师父我错……”
虞渊还没来得及道歉,整个人直接被昭明提溜着后领拎起,他悲愤道:
“混蛋昭明,我现在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你能不能不要拎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昭明寻了块隐蔽的废墟把人放下,刚要发作,看到徒弟满脸的疲惫和漆黑的眼眶,终究还是轻轻放下,双手叉腰,随口胡诌:
“要不是为师在储物符里发现不明欠条,还真要被你糊弄过去。为师心痛啊,唯有你未来一百年的压岁钱方可治愈一二!”
“所以你之所以想起我,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感天动地的情谊,而是因为怕没了我帮你还债,你会老无所依?”
虞渊猝然抬头,指责道,
“混蛋师父,我心更痛!不把我前几年的压岁钱还给我,我现在就和你拼了!”
昭明心虚地咳了一声,决定不与虞渊一般计较,道:
“扶旸杀了大长老,让你三天后去神殿单独见他。”
虞渊皱眉:“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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