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236)
杨豫沉着脸,明显在生气。
不是冲着李仙芝,而是冲着他母亲,郑氏。
“母亲想回弘农休养,儿向圣人告假,过去陪您。您不喜欢芝娘,我们夫妻宁可两地分居也不愿惹您生气。儿自问,无论是儿还是芝娘,从未失为人子、为人媳的本分。”
杨豫眼眶泛红,“可是您呢?您今日所做所为,可有半分世家主母的风范?”
郑氏丝毫不为所动,讥讽道:“不知在家安安生生打理家事、传承子嗣,日日抛头露面、喊打喊杀,这还不叫失了本分?”
李仙芝面色一变,想要分辩。
杨豫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母亲,您是不是忘了,在我与芝娘成婚之前,她便是如此。”
郑氏冷声道:“‘向来如此’便是对的吗?你也不去听听,外面都是怎么说你的,亏得你还有脸出来!”
“……”
李玺便是这时候到的。
李木槿也在,气得浑身发抖,若非柴蓝蓝拦着就要冲上去挠郑氏了。
萧三郎冷着脸,心里骂着脏话,嘴上快速跟李玺说了前因后果。
今日上元节,杨豫从弘农赶来,和李仙芝一聚,郑氏非要跟来,自己来还不行,竟带了个水灵灵的小娘子。
说是一个远房表亲,打算开了脸,给杨豫做妾室。
杨豫收不收暂且不说,郑氏今日大张旗鼓把人带来,就是为了给李仙芝添堵。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最好把那位高高在上的县主气极了,与我儿和离,我儿也好娶个正经人家的小娘子,安安生生地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郑氏容不下李仙芝,不仅仅因为她和杨豫没有子嗣,更大的那根刺是她的次子,杨淮的死。
这是杨家与福王府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
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也是李玺没有冲上去把郑氏踹进江里的原因,就是大姐夫的态度。
杨豫是站在李仙芝这边的。
他有孝心,却并非没有底线,关键时刻他还是选择了爱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仙芝不想让人看笑话,转身下了船。
李玺追上去,揪着李仙芝的衣袖,满眼心疼,“大姐姐,不然就和离吧,何必受那个老婆子的气!”
李仙芝轻叹一声,拍拍他的肩。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一段糟糕的关系中潇洒转身,总有一些东西是她放不开,舍不下的。
比如,少年时的怦然心动。
比如,难产丧子时的彼此扶持,百般呵护。
比如,十几年来的相知相惜,理解与尊重。
再比如,眼下的支持与维护……
倘若你最在意的那样东西是好的,就足以抚平所有的不美好。
第145章 面首[二更]
生了一肚子气, 李玺没心情玩了,拉着魏禹往家走。
无花果一早准备好青牛车,在路边等着。
李玺看到他, 别别扭扭道:“抱歉, 骂了你。”
无花果咧开嘴, “嘿, 阿郎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只要您跟爷爷好好的, 不分无花果,咋样都行。”
李玺没绷住,给了他一肘子,抬脚上了车。
心头的窒闷到底散了些。
依旧不开心。
魏禹哄他:“累了?”
李玺顺势点点头, “嗯,肩膀疼,腰也酸。”
魏禹笑,“揉揉?”
“揉揉就揉揉。”李玺大爷似的抬起腿,搁到他膝头。
魏禹轻笑着,给他捏了捏腿,捏了捏肩, 又抓过那双小爪子,拢到手里轻轻揉搓。
终归是担心的, 怕他浸了凉水, 生冻疮。
魏禹穿的广袖,一抬手,便露出腕上的珊瑚珠串,正是他走时李玺给他套上的那个。
李玺扣住他的手,指尖轻轻击了击, “这珠子还可好用?能不能一解相思之苦?”
魏禹勾唇,“好用,但,不及本人。”
“那是。”李玺笑眯眯,“这珠子小了些,不配你,回头我给你整串檀木的,比这串更好看。”
“嗯,我看也是。”魏禹将珠串解下,转而绕到李玺腕上。
艳红的珠子衬着白嫩的手,确实更配。
李玺笑了,“是不是真傻了?谁家戴珠串两只手绑一起?”
“我家。”
魏禹把他的手腕一扣,压到头顶,连带着把整只虫推倒在软垫上,亲了亲,“我家虫虫可还喜欢?”
绑、绑捆式的?
李玺瞬间想到口口口口小话本。
喜欢极了!
……
下车的时候,李玺路都走不了了,是被魏少卿抱下去的。身上只余了那件沾染着魏少卿味道的中衣,外面裹着狐领大氅。
旁的不必穿了,毕竟回去之后还要再脱下来……
第二日,李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魏爹难得没叫他,也没催他吃早饭,没哄着他背书,没安排任何事,什么要求都没提。
李玺美了,早知道吵架之后能有这待遇,早吵了。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李玺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是谁。
李木槿坐到床边,揪了揪他露在外面的小卷毛,“我都出去跟人打了一架,你还没起来。”
李玺顿时来了兴致,“打谁了,柴呱呱吗?我早说了,你俩长不了,早晚得掰。”
李木槿拿白眼翻他,“少挑拨离间,我跟蓝蓝好着呢,是我俩联手打别人。”
“哪个小娘子这么倒霉哦!”
李木槿咬牙道:“不要脸的狐狸精,敢勾引大姐夫,拿泔水泼她都是轻的。”
李玺腾地坐起来,“你们去萧家了?”
“用不着我们去,是她跑到大姐姐跟前现眼,大姐姐能忍,我可忍不了。”
“打得好!”
李玺从枕头边上摸出百宝箱,往李木槿跟前一放,“三姐姐,我敬你是条汉子,里面的东西你随便挑。”
李木槿嘴角一抽,“你才是汉子。”
李玺嘿嘿笑,“我就是汉子。”
“赶紧把衣服穿上,瞅瞅你身上那些印子,也不害臊。”
其实只是衣领散开了,露出精致的锁骨——单是这么一小片,草莓印就极为可观。
李木槿不禁红了脸,背过身,不好意思再看。
李玺脸皮可厚,“我家书昀兄留给我的,羡慕也没用。”
李木槿:“你们俩是不是已经……”
李玺夸张地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谁叫书昀兄太害羞了,非要等到八月大婚,洞房花烛……你说,我要不要提前学学?万一到时候伺候不好他,可就丢脸了。”
李木槿:呵呵。
李玺美滋滋地穿着衣裳。李木槿翻着他的百宝箱,心事重重,“小宝,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让郑氏对大姐姐好些?”
李玺摇摇头,沉声道:“杨淮死了,我还活着,大兄还活着,杨兮兮也活着,只要我们都活着,郑氏心里的结就解不开,她不敢拿我怎么样,却会把这笔账记到大姐姐头上。”
李木槿红着眼圈,“那就任由她这么磋磨大姐姐吗?明明大姐姐和大姐夫那么好,却被她生生拆散了!”
“把她丢去安西怎么样?或者黔州,看她还如何作妖。”李玺冷声道。
“不好使,以大姐夫的孝心,八成要陪着去。”
“那就让她死掉,掉进河里,或者被马踩,被车撞。”
李木槿失笑,“你下得了手?”
“……不能。”
李玺懊恼地捶床,“做好人真难,我要是个暴君就好了,一口一个恶婆婆。”
“不必做暴君,多的是法子。”魏禹迈进房门,拧了帕子给李玺擦脸擦手。
顺便讲了个故事。
“我在东市读书时,族学对面住着个老妇人。妇人家境不算好,日日指派大儿媳去街上卖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