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云家军悲恸地惊呼,手下杀敌之招更狠!
白衣彻底被血染红,云子玑倒下时坠进湛缱的怀中。
血色的泪水从异瞳汹涌而落,湛缱无措地抱着他:“你为何要挡?”
云子玑口中溢血,弱声道:“云氏家训,忠君...护国。”
湛缱几乎要被这句话拧碎,他登基后,猜忌功高盖主的云氏,将云家满门流放下狱,如今,云家最小的儿子依旧践行这一方家训,为他挡下这枚穿心利箭。
他自责痛苦,颤声忏悔:“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云氏满门。”
云子玑咳出一大口血,他这副身子骨本也废了大半,来时是吃了药,否则连上马都费力,那药能让筋脉暂时痊愈,却也能要他的命。
“用这条残命救你,也不算辜负。”
云子玑伸出手,揩去湛缱眼角的血泪:“陛下别哭,宝石一样的眼睛,哭起来不好看了。”
五岁那年,他们见第一面时,云子玑就夸他的眼睛像宝石一样好看。
这双异瞳人人畏惧嫌弃,只有云子玑夸它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是湛缱忘了,他后来拥有了许多东西,唯独忘了在他一无所有时,云子玑对他的好。
云家军用机关武器杀敌数百,但人数悬殊,最终百余人全部战死,他们的身体颓然跪地,手却还攥着那面云字旗,一如云家的忠烈风骨,屹立不倒。
云子玑将一枚“掌心焰火”递到湛缱手心,无力地道:“战场是我的归宿,放下我吧,你...快逃。”
他的双眼逐渐失神,心口的血慢慢流干,最后淡淡一笑,如深渊里怒放的昙花般不染尘俗:
“你我这一生,本也是互相耽误拖累,娘亲说...从未相爱的夫妻,不会再有来生,陛下,你我都能解脱了。”
他阖上双眸,听不见湛缱歇斯底里的求告,在战火之中,慢慢灭了全部生息。
唯有掌心焰火带着炙热的温度。
呼延籁带着骑兵包围过来。
湛缱小心翼翼地抱着云子玑的身体,将他护在怀中,他伸出一只手,松开了“掌心焰火”的引线。
一声尖锐的嘶鸣冲上天际,呼延籁警惕地抬头望去,见上空并无烟火炸开,在他以为是什么糊弄人的把戏时,昏暗的夜空中,忽然闪起数万火种,烈焰流火朝地上坠落。
“不好!!快跑!”待西狄军队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火种砸在边境线所有活人死人身上,顷刻间以血肉为燃料,热烈地烧了起来!活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云子玑递给湛缱的掌心焰火,是枚同归于尽的杀人火器。
他希望这枚焰火能给湛缱带来求生的机会,却不知湛缱已不需要这样的生机。
烈火之中,他抱紧云子玑的身体,扶着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他们的心口相贴。
伤痕累累的手握紧了箭羽的末端,湛缱附在云子玑耳边,柔声道:“我这样的罪人,不该得到解脱。”
“子玑,若有来生,我绝不负你。”
他攥着那把穿心利箭,也捅穿了自己的心脏。
烈焰流火之中,他们的血相互交融,心脏也被同一把冷箭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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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重生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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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设定补充:
1 攻有异瞳,一只黑色一只红色,不妨碍他英俊潇洒
2 攻的暴君人设特指重生后,他的暴虐主要施加在不忠的叛徒身上
3 受除了身体弱,哪都不弱
4 受在本文的设定是帝妃,也就是皇妃,旁人会称他为“殿下”“帝妃殿下”,不会出现“娘娘”这类称呼
5 攻不会有后宫,彼此身心1V1
6 背景全架空,私设多如山
7 有预知梦设定
本文世界观和我前两本古耽基本一致,只是国家不同,会有联动的情节以及熟人出场,时间线对应的是《全天下都等着朕废后》,因为对应的是这篇,所以会有玄学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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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更新频率:
一周四更,周四五六七这四天日更,周一二三不更新。
第2章 真有来生!(重生正文)
陷入黑暗后又复现光明,睁开双眸时,入目是一个老太监的脸:
“陛下您睡醒了?”
湛缱眼底茫然,他扫视四周,所见是北宫的勤政殿,猛地摸上自己的心口,毫无损伤,触手衣物是金线织就的龙袍,眼前正摆着一个被揉皱的红色纸团,格外熟悉。
老太监张宝德说:“这吉时要到了,今日这婚事...”
张宝德怕皇帝不喜,硬生生改口说:“接云家公子进宫这件事,陛下您确定不露面吗?”
湛缱耳中听到的却只有“婚事”两个字。
他此生只成过一次婚!
外头阳光刺目,若是地狱,怎会有如此明媚的天光!
湛缱摊开纸团,是一张帝王的合婚庚帖,庚帖上与“湛缱”二字并列的是:云氏子玑。
庚帖左下角的落款为:启微元年。
这一年,隆宣帝驾崩,湛缱继位登基,改年号为启微。
国丧半年后,他遵循先皇遗旨,封云子玑为帝妃。
因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位皇妃,按皇室礼制,是要走一套成婚流程。
一切都回到了尚有转圜余地的时间点。
湛缱将婚帖按在心口,被重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前世因为先帝挑拨,他对云家十分苛刻,以至于今日接云子玑入宫,也是敷衍草率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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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脚下,布满重臣府邸。
今日最热闹的所在,是云府。
皇城人人都知,云家的三公子被先帝钦点做新皇的帝妃,今日就要进宫了。
家中出了个皇妃,本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儿,可云子玑是男子,这事儿就变味了。
半年前,云子玑从战场负伤而归,坊间都传是他贪功冒进,指挥失误,以至折损了五千精锐,先帝死前还下诏夺了他的兵权,转头又在遗旨里封他做帝妃,大有打一巴掌赏一颗糖的意味。
可以男子之身进宫为妃,等同抹除了云子玑作为大将军的一切军功战绩,断了他建功立业的所有前程,更是暗含羞辱之意。
如今吉时已到,宫里还未派出帝妃仪仗来接,更坐实了这些猜测。
因先帝国丧未过,云府门口也不能过度张扬,说是喜事,实际没有丝毫喜悦的气息。
雪飘然而落。
一身绣金蓝羽朝服的云子玑迈出府门,他体态挺拔如苍松,肌肤白似冷玉,眉心天生一点朱砂,如雪中红梅凌寒而放,双眸湛湛含光,神情肃冷如冰,眉宇之间匿着认命的悲凉。
寒风扑面而来,他颤了颤眼睫,没忍住咳了两声,面上的血色便褪了一半,更显出玉石般易碎的孱弱之感,见者无不心生怜悯。
云非寒伸手扶了幼弟一把,问宣旨的李内监:“宫里不派皇妃仪仗也罢,连一辆马车都没有吗?”
李内监道:“太后娘娘说,国丧期间,一切仪仗从简,况且云府到皇宫不远,云公子身强体壮,走上几步又有何妨?”
云非寒攥着拳头,压着脾气:“地上积雪未化,子玑伤病未愈,这几步路,我这个当哥哥的,当真是不愿意让他走,既然宫里不愿派车,我云府自己派辆马车送他进宫就是!”
李内监:“大胆,云帝妃既已受封,自然处处都得受皇室规矩约束,云家的马车如今已称不上云帝妃的身份,你若是随意派车,便是有辱皇家颜面。”
“你个死太监。”
云子玑真真切切听到二哥这样低骂了一声,他赶忙包住云非寒握拳的手,给他把拳头拆开了:
“二哥,几步路而已,我走得的。”
云非寒心疼不已::“你如今站久些都会头晕,怎么走得了那么长一段路?”
李内监讥讽道:“这话说的,倒好像云帝妃是个柔弱的女子,一个男人还如此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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