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就是子玑干的小坏事,但湛缱就是要袒护他。
听子玑被这样“污蔑”,他当真是被激起了几分愠怒,不悦道:“北微境内发生的小意外,难道还要用你们东单的标准来评判?朕还没答应要跟东单正式联盟,就算联盟了,你们也没资格插手皇家的私事!”
单正远:“......”
他一时无话可说,这样的事,就算证据摆在湛缱眼前,他也得维护着帝妃,否则一旦坐实帝妃推了单宁,岂不是把两国都弄得十分难堪?
这样看来,单宁咬着不放才是不懂事了。
他按住委屈又暴怒的单宁,不让他再继续辩驳什么。
见他们无话可说,湛缱这才看向子玑:“你也是,身为帝妃,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做不好?王子自己摔了一跤,就算与你无关,你也应该安慰几句。”
云子玑不服气地酸道:“陛下这么在意单宁,有您安慰他就行了。”
湛缱:“帝妃!你是越来越不知礼数了吗?!”
云子玑撇了撇嘴,不去看他。
云非寒适时插话道:“陛下息怒,检阅骑兵的事还未结束,不如先回军营?”
湛缱怒而甩袖,转身离去。
云非寒转头看了看子玑,眼含嗔怪之意,他与东单使臣说了一声,便将帝妃带走了。
云子玑路过单宁身边时,还特意朝他抛去一个“你奈我何”的小眼神。
单宁:“......”
他简直气到要爆炸!
单正远在一旁规劝:“两国联盟的事顺利推进着,咱们的计划不该毁在这样的小事上,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只要计划成功,殿下还怕没有报复云子玑的机会吗?”
单宁攥紧了拳头:“我一定要让云子玑哭着向我求饶!!”
·
演武大比第二场在下午。
鉴于帝妃还处在跟皇帝互相看不顺眼的状态中,他下午依旧没有出席演武大比。
有了早上的教训,云非寒特意来陪他。
想也知道,今早一定是单宁先挑衅才惹得子玑反击。
幸而是反击成功了,要是真让单宁欺负了子玑,云非寒绝不会放过东单那些人。
“单宁今早跟你说了什么?”
他问子玑。
云子玑没有回答,他埋头往战俘营的方向走去,云非寒发现他情绪不太对,紧跟在他身边。
湛缱要军中上下善待端兰族人,所以战俘营中,只有端兰族的西狄人手上没有镣铐。
这群人野蛮未驯,没了镣铐的束缚,又仗着有皇帝撑腰,沦为战俘还神气十足。
那个瘸腿的端兰拓居然对着看守战俘营的北微小兵颐指气使:
“给本大爷和这些兄弟们拿壶酒来。”
小兵不做理睬。
端兰拓走到年轻小兵面前,用手掌拍了拍小兵的脸:“拿壶酒来,听到没有?”
小兵横刀相向:“老实些!你以为这是在西狄!?”
端兰拓竟把粗壮的脖子送到他的刀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你们皇帝母族仅存的几个族人,你敢吗?”
小兵:“......”
军中军令如山,皇权又凌驾在军权之上,他若杀了这个战俘,自己也会死在军令之下,还会连累一起看守战俘营的兄弟。
周遭的士兵同样忍着这群西狄人的无耻言行。
直到有个副将过来,竟真的做主给这群端兰族人拿了些酒水。
小兵们愤愤不平,副将只说:“毕竟是君上的母族,忍一忍吧。”
不远处的云子玑和云非寒目睹了这一幕。
云非寒道:“有这群俘虏在,湛缱身上的西狄血脉会不断被扩大被提醒,北微本就排斥异族国君,东单送这样的礼,真是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云子玑冷冷地盯着那个带头惹事的端兰拓,他认出来了,这个人确实就是在断桥伏击自己导致数千士兵死于江水之下的主将端兰拓。
端兰拓喝了些酒,便敢语出狂妄,吹嘘起自己当年在边境的战绩。
“你们见过战场上是怎么下饺子的吗?先用北微俘虏的命做诱饵,引你们这样的兵跑到河对岸,再从暗处伏击你们,一杀一个准!”
端兰拓用手掌比做刀刃,在战俘营的副将和小兵眼前划来划去,模仿着手起刀落,副将和小兵极力忍耐着他的挑衅,拳头捏得死紧,却不能放开手打。
见此情状,周遭的端兰族人也看清了形势:原来这群北微人在自己的地盘上都不敢对这样的羞辱进行反击。
他们看起热闹,起哄着让端兰拓继续说下去。
“他们救完俘虏,往回撤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端兰拓越发兴奋,举着酒坛子,油腻肥硕的脸上挤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那座用来撤退的桥自己从中间塌了!!”
云非寒眸光一凝,终于知道子玑为何情绪不对了。
他握住子玑的手腕,怕他冲动乱来。
那端兰拓还在说:“活生生的人,像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往江水里掉,那场面太好笑太过瘾了,这桥还是你们自己造出来救人的,没想到成了杀人的工具,杀的还是你们自己人!”
“我就站在岸上,拿着长枪,对着落水挣扎的北微士兵捅,一捅一个准,江水都被血水染红了!”
“很恨吧?打了那么多胜战又如何?你们还是不敢杀我,你们的皇帝是端兰族的后人,我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端兰拓凑到那副将跟前:“试问谁敢杀皇亲国戚?”
话音刚落,云非寒只觉得自己右手抓空,他回过神时,云子玑手中的软剑已经刺穿了端兰拓的脖子。
所有人都惊愣在原地。
端兰拓的头在剑刃上转过去,不可置信地看了云子玑一眼。
云子玑拔出长剑,一脚把端兰拓踹进了那群端兰族人中间,端兰拓的血就这样洒了端兰族人一脸。
这群人终于慌乱惨叫起来,战俘营所有北微将士大出一口恶气,恨不得给帝妃鼓掌!
云非寒拦也来不及了,他跑上前,看到端兰拓的脖子几乎被剑从内部割断。
“他是湛缱的母族...”
“二哥,我是一定要杀了他的。”
云子玑打断了云非寒的话,他眼眶通红,压抑着极大的悲愤,将沾血的剑插入草地:
“无论他是谁!今日都得死!”
第57章 君上生气了
“陛下!帝妃杀了端兰拓!”
小兵的这声禀报,直接中断了如火如荼的演武大比。
在场众臣俱是一惊——端兰拓是皇帝的母族中人,帝妃这么做,不是打皇帝脸面吗!
单宁阴狠一笑——他的激将法成功了,昔日仇人就在眼前,以云子玑的血性,怎么可能不出手要了端兰拓的命?
他如今杀的可是端兰明安生前拼死维护过的子民,是跟湛缱有血脉之亲的族人!
单宁特意去观察湛缱的神情,见皇帝果然满脸沉重,异瞳中隐有怒意。
演武大比被皇帝下令停止。
战俘营中,端兰拓的尸体还暴露在草地上,那些狼狈的端兰族人跪伏在帝妃脚边,身体颤抖如筛糠。
云子玑好整以暇地擦拭着软剑的剑刃,眸光冰冷,像一个冷酷的行刑者。
湛缱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无声无息地打量着帝妃,确认他毫发无损,没有被端兰族人冲撞冒犯后,才松一口气。
跟在皇帝身边的众臣目睹此景,竟对帝妃生出几分畏惧与钦佩——在场没有哪个北微人不想弄死这群西狄战俘,只是碍于这群俘虏是皇帝的母族才收敛着敌意。
跪地的端兰族人看到湛缱到来,立刻爬到他脚边,请求他庇护。
他们说的是西狄话,以为这样可以激起湛缱对同族人的怜悯之情。
战俘营的副将和几个小兵虽然不能完全听懂西狄话,但想也知道他们是在恶人先告状。
副将看不下去,跪地说:“启禀陛下,是端兰拓先口出不逊,胡乱生事,帝妃看不下去才要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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