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衣服的解开,痕迹不减反增,瞧着那胸口上的指印,分明只专注玩了其中一边,所以肿得比另一头的更明显。
还有牙印,只不过胸上的牙印要比后颈上的浅多了。
宋文脸都红透了。
因为宴云何尚未成婚,宋文自然也未成家,但不代表他看不懂宴云何身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只是他不明白,虞钦怎地这般喜欢咬宴云何,难道是他家大人把人弄疼了,这才被报复地咬上许多口?
是不是该给大人弄些避火图来,虞大人瞧着就是个身体弱的,再承欢大人身下,指不定哪天就闹出人命了。
虽说先前因为虞钦身任锦衣卫,导致宋文对其有不少偏见。
但宋文是个护短的,只要他家大人喜欢,那他也不会讨厌。
甚至开始操心起虞钦身体这般差,日后该如何与大人厮守。
该让管家多搜罗些昂贵稀罕的药材了,以防之后用得上。
宴云何不知宋文的心路历程,就算知了,怕也不敢反驳,他宁愿让外人觉得他技巧差,也不愿叫人发觉真相。
也不是说多在意这个上下问题,只是他好面子,不想丢人。
他让宋文去给自己拿药抹上,靠在浴桶旁,他仰头长吁一口气。
望着被雾气笼罩的屋顶,面上那点得意,渐渐散了,逐渐归于沉寂。
面上的凝重,却缓缓浮起。
漆黑的宫道上,此时也行走着一行宫人。
太后梦魇醒了,此刻正靠在榻上,由张姑姑替她揉捏鬓角。
她散着长发,身上披着裘衣,并未梳妆,以至于眼尾细纹也清晰起来。
虞钦步入殿内时,恭敬地垂着眼,半分不敢望她。
瞧着那张脸,梦里那点心悸,仿佛又回来了。
她时常梦到那个人,却从不后悔自己做所之事。她清楚自己最爱的是权力,爬至顶峰才能安稳,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嫁给先帝,而非进东宫当太子侧妃。
太后伸手招了招,召他上前:“哀家不过让你安抚陛下,你倒乖觉,连他身边的人都收拢过来。”
虞钦无波无澜道:“臣这段时日从宴云何那处探听得知,祁少连是真的回了大同,并未给他留下子字片语。”
太后挥退了张姑姑:“所以陛下与祁少连之间,是真如明面上那般存了芥蒂?”
虞钦:“臣只知宴云何多次为祁少连之事,顶撞陛下。”
太后掩唇,轻轻笑了起来:“这师徒俩倒是一条心,把陛下当外人呢。”
对于太后此言,虞钦并未发表任何看法。
太后心头微定:“你做得很好。”
虞钦适时抬起头来,眉眼间露出轻微的抗拒与厌恶:“太后,臣……”
太后嘘了声,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正好打断道:“先前你已让哀家失望数回,这次不过是叫你利用好这副皮囊办点实事,这么快就不耐烦了?”
她伸手勾住虞钦的脸:“哀家知道,你并非断袖,这事的确委屈你了。”
虞钦隐忍不语,太后拂过他的脸颊:“放心,只要忍过这回,日后等陛下懂事些,我便问他将那宴云何要过来,你要杀要剐,想怎么出气,哀家都由着你。”
听她这话,虞钦到底还是忍耐着烦闷,不再多言。
只是走的时候,行礼也不如何恭敬,几乎是大不敬地拂袖而去。
等人走后,张姑姑适时上前:“这虞大人越发没规矩了。”
太后不紧不慢地看了她一眼:“他没规矩,哀家不过让你认下的干女儿去讨严公公的喜欢,你不也舍不得。”
张姑姑自幼跟着太后,主仆二人私下的对话,远不如人前那般恭敬。
“太后,今雨虽生得貌美,性子却是个蠢笨的。若是一个不好,叫那严公公拿捏住了,反对咱们慈宁宫不利,那可如何是好。”张姑姑说道。
太后:“哀家倒不怕他心里有怨,若是无怨,那哀家才要防备。”
张姑姑重新给太后揉捏鬓角:“太后怎么想到,要让虞大人去勾那永安侯之子。”
太后轻声笑了起来:“那宴云何被寒初杀了一回,竟不对外透出半点口风。虽说因走私一案涉及太多,陛下不敢轻举妄动,不能为他出气,但他竟丝毫怨忿也无,随后照常跟寒初来往。”
“之后哀家便让人去打听他们当年在东林之事。”说着,太后望着张姑姑:“这宴云何曾为寒初打过架,你猜是为了什么?”
张姑姑:“奴婢愚笨。”
太后眼中倒没多少轻视,甚至觉得这少年郎意气风发之时,为心上人出气,虽说莽撞,但也别有动人之处。
“不过是那几个学子,以花魁羞辱寒初,他便将人打了。”
张姑姑叹声道:“即便如此,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自古男子多薄情,那宴云何未必真对虞大人毫无防备。”
太后搁在大腿上的指腹轻敲:“虚与委蛇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哀家便是要让他与寒初牵扯不清,叫陛下疑了他。”
张姑姑恍然道:“原来如此。”随后又担心道:“要是虞大人因此心怀怨恨……”
太后:“你真以为他是心甘情愿地待在哀家身边?”
“当年哀家留他一命,不过是要堵悠悠众口。况且养不熟的狗,杀了便是。”太后目光凌厉,似透过这宫殿望向无边的禁城:“陛下长大了,也不听话了,有人想搅京城这摊浑水,哀家倒是想看看,他们能闹出多大风雨。”
……
宴云何在神机营里练兵,今日他操练士兵也没往日凶狠。
还未散值,副官便来通报,翰林院方大人来访。
校场设在城外,离京还是有一段距离,方知州千里迢迢,倒让宴云何有些诧异。
他步入营里,用帕子擦去身上热汗。
大冬天,他热气腾腾,甚至有雾气在头上冒,那画面瞧着逗乐,方知州却没笑。
方知州面色凝重道:“你昨夜可是去了凤来楼?”
宴云何随手将帕子往旁边一扔:“是。”
方知州:“你怎么……”他面色变了又变,终于挤出一句:“你怎么就不知道低调些。”
“你和虞钦前后脚出入凤来楼,我当晚就收到消息。”
听到方知州气急败坏的话语,宴云何明白了:“你已经告诉陛下了吗?”
方知州:“整个皇城司都是陛下的,就算我不说,也多的是人上报。”
没有否认,方知州确实已经第一时间转告陛下。
将情报上告,是方知州职责所在。但立刻来通知宴云何,又是身为多年兄弟的情谊。
宴云何坐了下来:“行,我知道了,多谢。”
方知州惊疑不定道:“你这态度不对。”
宴云何:“怎么不对了。”
方知州:“你怎么一点都不慌。”
宴云何:“我既然敢做,就不会慌。”
方知州沉吟一阵,随后有些震惊地望着宴云何:“难道……”
宴云何解开盔甲,粗暴地往地上一扔,盔甲撞出清脆的金属声,他面上没有半分松快之意:“我在殿前亲口对陛下承认,我有心仪之人。”
方知州倒吸了一口凉意:“你疯了吗?”
宴云何阴沉地抬起眼:“你猜陛下是何反应?”
方知州沉默半晌:“若是他有反应,你今日也不会在此练兵。”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成景帝的态度几乎掀开了这张明牌,毫不顾忌地告诉了他们,虞钦的真实身份。
宴云何压抑着情绪了:“他是虞公之孙,满门忠烈,陛下怎能这般对他。”
方知州倍受冲击,一时间竟也感到悲凉涌上心头。
“他做了满朝文武人人喊打的奸佞走狗,背负一身骂名。不该是他来做这样的事,澜之……为什么是他,怎能是他。”
宴云何憋了足足一日一夜,却在此刻,再也忍不住所有情绪,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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